《小黑历险记》流玉斋

3、我是带路的？

　　饥肠辘辘秋日午间，主人依旧没有朝这里看一眼，黑仔扭过身子，拖着萧索的步伐低头往河边走去，打算再去哪里的草堆里打个盹，兴许就能把这饥肠辘辘的下午也一并睡过去。
　　“喂！喊你呢！”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黑仔懒洋洋地撇头看了一眼。一个十六七岁的人类少女踩着欢快的步子，向这边跑来。“小黑！你知道瀑布怎么走吗？”边跑边喘的少女问道。黑仔停下了步伐，蹲在了地上，开始用左边的后腿爪子给自己的脖子挠痒，顺便等着少女跑上前来，看她打算怎么让一只黑狗给她指路。
　　眨眼的功夫，少女已经来到了黑仔跟前，她有着大大的眼睛，几颗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一路滑落，被固定在了长而弯曲的睫毛上。她还在喘着气，又一次问道：“你知道瀑布怎么走吗？”
　　“哈哈哈哈，她竟然指望一条狗给她指路！”笑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小悦，别和狗玩了，它们身上有跳蚤，一会儿你可找不到地方洗手。”
　　两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人类女孩踱着步走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姑娘看了一眼小黑，皱了皱眉头，催促着“小悦”快点赶路。
　　“哼。”黑仔甩甩头，直起了身子，沿着水泥路走了起来。这些自视清高的人类，总是有着奇怪的洁癖和自以为是的判断力。他还清楚的记得，住在小镇东头的一家养着一只白毛的狐狸狗，一副尖嘴猴腮的长相，毛倒是雪白。主人带他外出散步的时候，总是能招揽到路人驻足观赏，更不乏提出要去抱一抱摸一摸的。“这时候他们倒觉得狗是干净的了。”黑仔不屑地哼哼。他有不止一次见到了那只狐狸狗，在四下没人的时候就往草丛里钻，方便完了也不给自己清洁。还有一次走在路上，一脚踏进了黑水塘，也就甩了甩毛等着自然干，没见有多注意个人卫生。“人们总觉得白色的东西是干净的，黑色的东西就污秽！”小黑一边跑着，一边腹诽着人类的荒唐，想着那些摸了白毛狗的人，大约后来都没有洗手。
　　“嗒、嗒、嗒”。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小悦”紧紧地跟了上来，还用着欢快的声音喊道：“我们就跟着你走了！”
　　“……真以为老子是带路的了！”黑仔刚想回头冲她吼上几声，回头看到了后面那个高个子的“洁癖”姑娘，和另一个背着大包戴着眼镜嘲笑了“小悦”的姑娘，突然想起了“尊严”这个词。“黑狗也是有尊严的。”黑仔盘算着，如果自己把她们带去了瀑布那儿，或许她们会对自己小看了狗而感到羞耻。回忆起从车站到瀑布的路上，他记得镇子外不远处还有一个卖烤香肠的路边摊。那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女人开的，她每天很早就会来到那个分岔路口，慢吞吞地张罗着她的老旧烤炉。她总是用一口浓重的闽南口音告诉路人，她的香肠是用黑毛猪的肉做的，肉质多么多么鲜美。有人向她问路的时候，她倒也会耐心地指点，只不过大多数的路人都听不懂罢了，最后还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
　　“就这么办！如果她们还有点良心的话，应该会给我买根香肠作为犒劳的！”黑仔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愉快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他昂着头在前面走着，觉得自己正在为汪星人一族建立良好的声望，一会儿还能享用到鲜美可口的烤香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