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字有毒》九叶叶

3、003.灵魂

　　003.灵魂
　　“哎……”
　　周小鸩抓着被子，迷迷糊糊间听到客厅里老妈的声音传来。
　　“小鸩变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呐？”
　　他艰难翻了个身，想要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
　　“嗯，要是常常跟呆子一样……”
　　客厅外突然一阵安静，周小鸩茫然地抓了一把被子，爬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就看到许拾霖穿着休闲服站在门口，笑了笑，“好了没？就等你了。”
　　周小鸩慢腾腾起身，用了半小时的时间换了身衣服，许拾霖很耐心的在客厅等他。他换好衣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去，没看到爸妈，奇怪问：“我……爸妈……呢？”
　　许拾霖说：“叔叔阿姨出门去了，说今晚要给你炖些补汤。”
　　“哦……”周小鸩拿起面包片吃，这时许拾霖上前搀住他，问：“听说最近新建了一个公园，我们就去那里散步吧？”
　　周小鸩挣了一下没挣开，便没再挣扎，点了点头说：“行……”
　　新公园没什么人，但是风景不错。
　　周小鸩坐在白色长条椅上，手里拿着热橙汁，呆呆看着前面湖边的柳树。许拾霖可能觉得奇怪，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问：“怎么了？”周小鸩迟疑着问：“常常……是天天……的意思么？”
　　许拾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下，愧疚地看他，随后笑笑，“是……”
　　“哦……”周小鸩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他又想睡觉。周小鸩慢慢转着手里的热橙汁，突然许拾霖握住了他的手，他转过头去，许拾霖正看着他，眼瞳里满是亮光。
　　周小鸩迟疑了下，“你……”
　　许拾霖微笑，“什么？”
　　周小鸩低声说：“你……真的……不记得……那天……”
　　“小鸩，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去深究的。”许拾霖抿了抿唇，“一旦深究，说不定我就会消失……或者……你会消失。”
　　“那……”周小鸩问，“我们……小时候……”
　　许拾霖笑了笑，“是真的见过，没有骗你。”
　　“那我——”
　　“周小鸩……”许拾霖突然正色起来，认真看他，“你知道鸩这种动物吗？”
　　“什么……”
　　“鸩是一种毒鸟，羽毛有毒，置在水或酒中，喝了之后能令人五脏俱溃，神经麻木，无痛而死。”
　　“哦……”
　　“周小鸩，鸩字有毒。”
　　周小鸩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迟疑应道：“哦……”
　　许拾霖紧紧抓着他的手，周小鸩却觉得许拾霖的手很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手太过冰凉。他脑中有点混乱，头有些疼，许拾霖却还在身旁低声说：“听说鸩羽有毒，鸩鸟也会因此身体虚弱，寿命不长……还有……”
　　周小鸩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说下去，便笑笑，“是……吗？”
　　许拾霖语气听来像是喟叹，“是啊……”
　　周小鸩沉默，靠在椅子上晒了会太阳，许拾霖抓着他的手，也跟他一样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微风轻轻拂过，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我们……该回去……了吧……”周小鸩问。
　　许拾霖笑笑，“等等，我还想和你多呆一会。”
　　周小鸩迟疑，“好……”他晒着太阳，渐渐感到困意，慢慢闭上眼，渐渐……渐渐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一片黑暗，四周有奇形怪状的怪物，有个人拉着他的手，向着唯一的光源跑去，似乎只要跑到那里，就能得到救赎。
　　“小鸩……”
　　周小鸩睁开眼，看到许拾霖近在咫尺的脸，笑了笑，“啊……不小心……睡了……”
　　许拾霖也笑了笑，“没事，我们回家吧。”
　　“嗯……我……刚刚……做了个梦……”周小鸩呆呆地说，刚刚站起便觉脚下一软，几乎栽倒在地，还好许拾霖连忙扶住了他。他抬起头歉意地笑笑，突然眼角瞥见一个人影，不由奇道：“咦……”
　　许拾霖扶着他，问：“你在看什么？”
　　周小鸩远远看着那个人影，“一个……小妹妹……天那么……晚……”
　　许拾霖看去时，周小鸩见到那小姑娘对许拾霖笑了一下，好像认识，不由得说：“你们……认识……不如……”他没说完，便觉得许拾霖很紧张，身上肌肉绷紧，处在一种警惕防备的状态，不由住了嘴。
　　“小鸩，我们走别的路回家吧。”
　　周小鸩心中疑惑，但是想问却发现开不了口，身子突然之间又处在了那种想动却又不能动的状态之下，喉间也只发出一句轻微的：“嗯。”
　　许拾霖几乎将他整个人往背上扛，掉头就跑。
　　周小鸩感觉眼前的景物晃了一下，许拾霖猛地停下脚步，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个小姑娘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走了过来。周小鸩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见小姑娘阴测测说道：“许拾霖，你忘了来这座城市，是要做什么吗？”
　　许拾霖身子僵着没动，周小鸩想起许拾霖第一次登门时，说有事要办，不由恍然。原来是上司，难怪许拾霖见了就要跑，毕竟因为他请了好几天假。
　　“我下不了手。”许拾霖说。
　　周小鸩听得很疑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仿佛失音了一般。
　　小姑娘讥讽地笑，“已经被取走半个灵魂，是个活死人了，你还在愧疚什么？”她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字一句地说：“不如给他解脱。”
　　“我拒绝。”
　　“许拾霖！你没有权利拒绝！”
　　周小鸩晕晕乎乎听着，脑中有思路慢慢清晰起来，但身体却有什么被逐渐抽空，就像上次许拾霖精神分裂之后，打他时的那种感觉。很奇异，很飘渺，他觉得自己脑海“嗡”一声，接着他看到那小姑娘掏出一把水果刀，许拾霖将他护在身后，那刀直接捅在了他心脏上。
　　周小鸩迷茫看着满地的血，说不出话。
　　那小姑娘大叫，“许拾霖，我要他的能力！你用他的灵魂！我们说好的！”
　　周小鸩张了张嘴，许拾霖低着头，身子动了一下，将他丢在了地上，然后猛地一把抓住那小姑娘的头，“哐”一声砸在了地上。那瞬间脑浆迸裂，周小鸩看得脸色一白，许拾霖松开手，目光冰冷地看了过来，周小鸩心里“咯噔”一声，许拾霖又精神分裂了。
　　“许……”他开口想说话，许拾霖便已经走了过来，低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周小鸩一动不动地看他，咬着下唇，“我……很……好……”
　　许拾霖蹲下身子，手握住了他的颈脖。
　　周小鸩呆呆看他，觉得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令人感到窒息。
　　“许……”
　　许拾霖脸上有血，目光冰冷。
　　“许……”
　　许拾霖手上力道再次加重，周小鸩仿佛听到颈骨碎裂的声音。
　　许拾霖。
　　你真的要杀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