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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不反悔(结局) ...

  •   妹妹出差回来就接管了日本的项目,虽然要学的很多但小姑娘挺努力,前途也算明朗起来了。刘姨退休后林纷便来北京接她一起去上海定居和她丈夫一起住,她丈夫是家里的小儿子,听话老实也没什么负担。据说当时介绍给刘姨认识的时候尽找我做例子什么比我顾家啦比我会照顾人啦比我脾气好啦,我哭笑不得,她见着我面也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别拿我比啊,你自己知道好就行了。”“不比不知道,我妈还以为世界上像样的就只有你一个男的。”她说,“跟她说起你,她心里就有数。”我汗颜不已,后来我也见到了她的爱人,长得倒是一般但脾气是真好,林纷说什么他都专注地听,眼睛里都是喜欢。我打心底里高兴,林纷算是找到个会宠她的人,那个泼辣的小女侠俨然收获了她的幸福。

      过了元宵节,我问萧然能不能抽出空,之前跟他说的地方我想带他去,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空了一个礼拜出来。

      “我还以为我要三催四请五跪六求呢,这么爽快啊?”我说,他斜了我一眼:“嫌爽快了啊?那我重新考虑下?”“别!别别,我随口说说的。”我嬉皮笑脸地讨饶。

      第二天晚上回家我一进门就冲他招手拉他进卧室,他见我神神叨叨的,颇为好奇:“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把护照签证机票放到床上,他惊讶了一会:“什么时候走?”我回答说:“明天,你既然请了一个礼拜,那我一天都不想浪费。”“我们去美国?还是日本?日本我可去过了。”我笑笑说:“当然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你别卖关子了。”他做到床上翻看机票,我说:“去我出生的地方,我人生最初生活的地方,那幢楼啊我上次回去听说下半年那个地方要被开发,我打算在卖出去之前带你去看看。”他抬起眼睛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一下:“就这样?”我看着他笑了,说:“剩下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母亲住过的小楼我之前请人打扫了一番,坏掉的钢琴也换了一架,一切都像当初的模样。萧然第一次来到这里和照相馆的黑人老板打过招呼之后上了二楼。

      我把白布都收了起来摆上了之前的相片,我小时候离开是什么样这会儿回来就是什么样,萧然看到这些相片被吸引住了,每个相框都拿起来仔细瞧。

      有几张是和外国小孩一起照的,他在人群里辨认着我——那个头发还是棕色的我。然后他看见了我母亲的相片,相片里美丽的妇人恬静地微笑着,怀抱着一个睡着得婴儿。我站到他身后说:“这大概是唯一的合影了,等我长大一点能说话会走路,她就生病了。”萧然擦拭着相框说道:“你爸说得对,你真的像你妈妈。”

      我大笑起来:“基因好吧?尽捡着父母的优点长。”“少来了你。”他被我逗笑了。

      陪他上下转悠了一圈,我拉他到钢琴前,他知道我要干什么,迫不及待地打开钢琴盖,还给他自己拖过来一张凳子。“我会的曲子不多,但是也忘不了母亲反反复复教过的那几首,大学里和别人玩舞台剧的时候,那个活动室里就有一架钢琴,正巧我女朋友会,就和她一起弹,偶尔我也拉小提琴,但是那个丢的太久了,母亲去世后我就没有碰过小提琴了。”我随手按动琴键发出清亮的声响,对萧然来说这都是陌生的,我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他不曾了解的,他新奇而又安静地坐在旁边,我告诉他说:“我有时候回家,看见母亲坐在钢琴前,她不说话,但她会弹一些悲伤的曲子,她希望谈给一个人听,那个人却不在这里。”

      我简单地按了几个旋律,想着之前练习的谱子,曾经我练习它是为了让一个女孩子能开心,然而却是急切地想要学会反而无法上手。多年之后,我静下心来复习这些,优而缓的调子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很多东西不会遗忘只会暂时的放下,无论是开心的,失意的,悲伤地,一段时间过后会发现即使想起来也不过如此,只要心里有着渴望的事情,深爱的人。

      我弹了一首《梦中的婚礼》,第一次听到它的时候它不叫这个名字,我更喜欢它原来的版本,在法语里它叫《基于爱情的婚礼》,爱情无论如何都不似一场梦,至少在我看来,它不是梦,而是梦醒之后清醒的事实,踏实、婉转、捉摸不透,可它又确确实实存在着,心跳仿佛也为此多了一份鲜活的重量,因为拥有一个人,我才如此清醒地活着,我才如此深切地体会着什么是生命,我为何和而来,将要如何走完。

      萧然望着我的手,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望着,我在美国呆了十几年在中国呆了十几年,近一半的人生他是不知道的,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我还有余下的人生,想来和这个人一起度过,是要用尽我这辈子的运气了。

      我从怀里掏出一方小盒子,打开了就是两枚戒指,萧然一下子僵在椅子上,我笑他:“傻了吧?学着点,我只要握住你的手指就知道戒指要多大。”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愣愣地盯着那两枚戒指,我只好摇摇头拿起其中一个给他戴上,他转而盯着自己带着戒指的手发呆。我笑着把另外一枚递给他:“还愣着干什么呀?给我戴上啊。”他把戒指接过去,在手掌里看了一会才傻笑着来抓我的手。

      瞧他这样我就乐了:“还真是傻小子。”他也不介意,翻来覆去瞧着戒指。“哎呀,”他说,“早知道我多请几天假了,好好玩几天啊。”“一个礼拜不够啊?这才刚来就贪心了啊?”我说,他哼哼着:“那不一样。”我觉得有趣:“怎么不一样?”“别人结婚都是一个月腻一块,我亏了啊这是!”他还挺委屈。

      “不亏不亏。”我笑起来,“戒指戴上了那就是绑在一起,一辈子的事了,这下可不能反悔。”

      他大声说道:“不反悔!”等他从惊喜中回过神才想起来给我一个拥抱,我还坐在凳子上呢他就整个人压上来了。我搂住他,听他仍旧强调似的嚷嚷:“你不反悔我就不反悔!不,你反悔我也不反悔!谁反悔谁王八蛋!”

      我笑得喘不过气来,但他说的我信。

      这次绝不反悔,因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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