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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楔子  ...
            
                
                
                    - 
                          海面黄昏浮动,天地在昼夜之间徘徊。
  年轻的船员轻敲着一扇门,大概等了几秒钟,门拉开了仅手掌宽的空隙,跟着一只苍白的手快速伸出,直接取过每天必须的食物。
  船员看着重新合上的门,口张开却来不及一声简短的问候。有些苦闷的摸了摸鼻子,自十天前这个人登上船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除了一头墨蓝色的长发和一身浅蓝色的长袍,样貌甚至性别都不清楚呢。不知不觉中,年轻人在门边杵了一分多种。
  “还有事?”
  突然,声音越过门的缝隙扑来,年轻人不禁错愕,是男人的声音?
  “啊…那个,明天北上估计会有寒流,想问先、先生您,要不要添被子?”年轻人努力说完一句话,明明隔着一扇门,但他无端觉得紧张。
  “不用了,多谢。”那个人回道,清朗的声线,却是十分慵懒的语气。年轻人急忙忙说了一句不客气后,就快速离开。
  一直等到夜半,四周只能听到海水的声音时,这间屋子里面的主人才会走出房门。十天以来,他会拿着一瓶朗姆酒坐在船尾上独饮。为了避免有人打扰或发现,男人所坐的位置往往是月光无法触及之地,阴影之中,那双淡蓝色的双眸偶尔会散发出微光。
  这晚的月亮异常的圆,圣洁的光芒覆在海平面上,荡起涟漪,温柔似微笑。男人沉迷这样的景象,他放下手上的酒瓶转而捂住心口,然后他可以听到较之前所有的夜晚、自己最为平缓的心跳——初次没有感受到的疼痛。
  “晚上好。”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男人微微抬起脑袋,就见身侧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浅黄色短发的少年,那人正用那双含着笑意的墨绿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晚上好。”几秒后男人回道,然后在身边让出了位置。一直等到那个人坐下,男人再次开口:“你是今早上的船?”
  “嗯。”短发少年点头:“去西边的镇上处理了一些事。”
  男人淡淡一笑,连喝了几口酒。
  “你北上是去哪个国家?”
  “昼夜国。”少年回答,然后问:“你呢?”
  但是很久,少年也没有收到回复。他朝身边的男人看去,发现对方望着海平面上的银光,陷入了沉思。说起来,他原本并不愿意打扰到他,但就在刚才,他因为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中的情绪而产生了点好奇。
  微弱的银光在涟漪中忽隐忽现,男人眼皮不觉闪了几下,目光变得迷离。
  “我听过... ”男人说着,缓缓喝了一口酒:“…那个国家,一个猎人的故事。”
  这下换少年愣了很长一段时间。短发少年再一次看向身边的人,发现那个人的眼睛依旧看着海平面,神情之中似乎陷入夜色的朦胧。
  “能讲讲吗?”少年平静道。男人听后对上他的视线,并回以一笑。
  “当然可以。”男人将酒瓶盖扭紧,叹息道:“很常见的故事呢!”说这话时,男人的声音很低,故事还未开始他便已有了感叹。少年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因为那证明了接下来的故事必将是男人富含感情的讲述。然而,他错了。男人除了最开始的一声感叹,接下来的语气平淡无味。
  他道:“猎人爱上了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因为她,猎人整个家族被利用和灭亡,然后自己也堕落成了怪物。可是对方不爱他,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完成复仇。在那样的情况下,猎人只能选择自杀。”
  说到这里,男人就停下。少年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继续的打算,于是便问:“就这样完了吗?”
  男人点头。
  可是,少年却摇了摇头。
  “但是猎人还活着。”少年道:“不完整的故事扭曲了真实的猎人。“
  “比如?”
  “与身体中的怪物抗争了四年的猎人,他不会轻易选择自杀。而且他现在还活着,并且放下了对那个少女的感情。”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昼夜国现在已经划分了三方势力,元老院和纯血种的暗战,血族和人类的暗战,那个国家现在很不安全。”少年答非所问,接着又道:“吸血鬼是不幸的,猎人因为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再也无法爱上别人。”
  “那他...现在靠什么活着?”
  “人类。”少年回答:“最本质的坚持。”
  那人看着身边的人,在他听来明明是一句充满希望的话语,但对方墨绿的双眸中浮现着忧伤。
  “那样的坚持,不好吗?”
  少年笑了笑。
  “不明白吗,同时身为吸血鬼的猎人,自毁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得到拯救。”
  话落,两人都沉默下来。天色渐亮,月亮却暗淡了。
  男人将一口喝完剩余的酒,然后将空酒瓶投入了海中。
  “跟你一样,我也是去那个国家。”男人突然回答男子最初的问题。
  “你知道具体位置?”
  “可以感觉到。”男人想了想,“或者,你可以带我过去。”
  “嗯?”
  “你身上有跟猎人同样的气息。”男人回答。
  少年沉默了一下。
  “你见过猎人?”少年看着对方。
  “是的。”男人回答:“准确的说,我还救过他,在两年前的时候。”
  “那你....”
  “没错,我此行便是去找他。”
  少年又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站起来。
  “一个星期前,我收到他的命令。”少年朝他伸出手,“现在那个国家处于敏感阶段,除非他主动来见你,不然你不能主动去找他。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男人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握上对方的手。
  “你叫什么?”
  “以前叫一条拓麻,不过,现在请称呼我为拓实。”
  夜晚,当年轻的服务员再次敲响那个房门时,里面干净整洁的布置,仿佛没有人待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