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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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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三年便过去了。
在绿意葱葱的小矮山间,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坟,墓碑上刻着挚友王五与其妻裴娟之墓,原来这是王五夫妇的合墓。
墓前跪着一个八岁的小男孩,面容有些像王五,正是他们留下的遗孤王平。
其身后站着的正是郁氏夫妇与他们的两个女儿。
这一日,便是王五夫妇的忌日。每年的今天,郁家都会带着王平一起回灵溪村祭奠其父母。
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搬去了曲任县居住。而郁安也在城里谋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因为之前卖刀留下的银两,所以家里人虽多,但生活过的还算不错。
三年间,裴岚明显憔悴了不少,却是裴娟的过世对她打击太大。
她与裴娟从小一起长大,在裴家落末之时,裴家的许多仆人都走的远远的,就只有裴娟坚持留着她的身边,帮她渡过了许多难关。
裴岚在其死后的三年,虽然平日里和往常一样,但每当静思之时就会拿着裴娟打算做给郁曼曼的那件未完工的蓝色衣服呆呆坐着。
衣服上的血早已洗净,唯有那几朵绣上去的白色茉莉,却怎么也洗不去血色。
裴岚的伤就如同这件衣服一般,表面看起来无碍,但悲伤依旧残留在其心底。
郁青青牵着母亲的手也静静地站着,她长高了些,小脸仍是很精致,左眼眼角下的那一枚泪痣给她添了几分可怜之感。
其肩上趴着的正是她的小灵宠迅仓鼠,郁青青给它取名为‘灰灰’,它和三年前一般大小,趴着郁青青肩上乖得很。
郁安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正是郁青青的妹妹郁曼曼。她与郁青青有三分相似,细看之下竟然比其姐还有漂亮,圆圆的小脸 ,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郁青青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孩子的脸刚出生都是皱巴巴的,过段时日便会恢复正常。她当时以为妹妹很丑,还害怕她长大后会被人欺负,心里还想着要保护妹妹。
现在看着妹妹漂亮可爱的小脸,不知多高兴。虽然妹妹不丑很漂亮,但郁青青一样会好好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不过可惜的是,郁曼曼今日就要离开他们去修道了。
对于那日之事,郁安他们只记得是一位得道高人救了他们,见小女儿郁曼曼资质好,便欲收她为徒,但因其太小,便约郁安他们三年之后的今日相见,然后就带走郁曼曼。
想着,郁安叹气,抱紧了怀里的郁曼曼,对着王平说道:“走吧平儿,咱们回灵溪村看看。”
王平点点头,默默站起来,摸了摸眼泪,牵上郁安地手。
几人便离开了这地,往灵溪村走去。
如今的灵溪村,村民早在三年前就已几乎搬空,剩下的便是些不愿离去的孤寡老人,这几年间又相继过世了些。还在灵溪村的,就只有赵老大爷夫妇及两家老人。
几人先去拜访了他们,给他们送去一些粮食用品之类,便回了从前居住的屋子。
沿路经过这些空荡荡的屋子,再回想起灵溪村以前的繁华,不禁让人心生寂寥心酸之感。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郁家。
郁家与他们搬离之前一样,不过却又更加破旧了,屋里落满了蜘蛛网与灰尘,几人稍稍打扫便进了他们以前的卧室,这里,便是王五及裴娟遇难之地。
映入眼帘的是地上和墙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血早已变得干枯暗红,这些洗不去的痕迹,警醒着当日发生的惨剧。
若不是因为那萧道人的贪婪,王氏夫妇也不会无辜惨死,萧道人也不会自食其果,导致身死道消,宠兽被墨泓轩送与郁青青。
不知过了多久,郁青青肩上的小灰鼠突然一阵躁动,从肩上跳入郁青青怀里,正当她好奇‘灰灰’怎么了的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却是因为‘灰灰’感应到了那人强大的灵压,才害怕地想钻进郁青青的怀里,呆在她的怀里,‘灰灰’才安静下来。
只见来人身穿白色道袍,长眉善目,一副得道高人的老道士模样。
见状郁安与裴岚连忙起身相迎,在他们记忆中,便是这位得道高人救了他们,还看中小女儿郁曼曼的资质,欲收其为徒。
不过郁青青却皱起了好看的娥眉,这道长怎么换了个样子,不是一个好看的大哥哥吗,不过……
小鼻子嗅了嗅,闻得那人身上的气息没错,便也不再理会,觉得好玩,便高兴地拉着妹妹的手,向他走去。
大声喊着:“拜见道长!”
然后弯腰低头,对着郁曼曼说:“来,说见过道长。”
郁曼曼弱弱地喊道:“见过道长。”
老道士点头,应了一声,看着这对相差四岁的姐妹花,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弯下身子,看着郁青青左眼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眼里金芒闪烁。
不过别人却是看不见其眼中金芒的,只能看见老道士一直盯着郁青青看,良久,他才转过视线,眼中疑惑之色闪过。
方才他见郁青青时,便觉得有些怪异,细看之下发现是她眼角那颗泪痣有些不妥,然而看了良久也没看出什么,便放弃了。
他对着郁安说道:“我今日来,想必你们也清楚,三年前我与你们约定,待你们女儿郁曼曼长大些,便来接走她。如今三年之期已到,你们再和她交代几句吧。”
闻言,裴岚一声悲叹,她蹲在郁曼曼身前,爱怜地抚着她的小脸,从她的里衣拿出一个银质的长命锁,对她说道:
“曼曼,你一定要带好这长命锁,这是你娟姨留给阿平、你和你姐姐每人一个的,虽然你从未见过她,但你要记着,没有她便没有娘亲,也没有你们。娘亲也没有什么可送你的,所以只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若以后你们几人走散了,还可以凭此相认。”
然后对着郁青青和王平说道:“你们也一样,知道了吗。”
几人点头,裴岚又看了看郁曼曼,忍不住抱着她,落下泪来。
一旁的郁青青安慰道:“娘亲,别哭了,等妹妹长大了,她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
郁曼曼记下了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个长命锁,但她不明白母亲为何而哭,听姐姐说一家人开心地在一起,声音稚嫩地说道:“曼曼要和爹爹、娘亲、姐姐还有阿平哥哥永远在一起。”
说着用肉嘟嘟的小手擦着母亲脸上的泪痕,道:“娘亲不要哭哭。”
裴岚听了,心中悲痛更浓,小女儿这么听话懂事,叫她怎么忍心把她送走,只得强忍着泪水,亲吻她的小脸。
郁安心里也难受,可毕竟答应了之事不能再后悔,且若惹得道长生气,那就更糟了。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快些让老道长带走曼曼。于是对着郁曼曼说道:
“曼曼,以后你要乖乖听这位道长的话,知道了吗?”
郁曼曼迷糊地看着父亲,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以后爹娘不在你身边,要学会保护自己。”
待郁曼曼还未反应过来,就从妻子手中抱过她,把她郑重地交到老道士手上,等老道士抱好郁曼曼,便有些哽咽地说道:“道长,就拜托您了。”
裴岚也起身,强忍泪水道:“道长,请您一定要照顾好曼曼,裴岚感激不尽。”
这时郁曼曼才反应过来,用小手推着道长,想挣脱其怀抱,哭着喊道“爹、娘,你们不要曼曼了吗,曼曼以后会乖乖的,不惹爹娘生气。”
“曼曼,娘不在你身边,你要乖乖地,要记住娘亲的话,好好照顾自己。”说着就再也忍不住,别过脸,独自落泪。
“道长,还望记得待其成人之后便让她回来看我们,郁安在此谢过了。”说完对其深深鞠躬。
老道士点头,安抚怀里的郁曼曼,转身想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这灵溪村你们以后也别来了,不安全,告辞。”说完便抱着郁曼曼离去。
待走远了,这位道长便由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变为一位俊朗男子。
正是那日救郁安一家的墨泓轩。
怀里的郁曼曼对其这般变化毫无反应,却是墨泓轩对众人都施了幻术,唯独没有对郁曼曼施。
墨泓轩看着怀里早已被泪水打湿小脸的郁曼曼,微微叹息,然后取出一艘玉质小船,手一抛,小船变为两米宽的精美大船。
他抱着郁曼曼坐了进去,很快船一闪,消失不见,却是其速度太快肉眼不能捕捉。
还待在郁家旧居的几人,微微收拾悲伤的心情,便打算再去一趟王五与裴娟的合墓,把他们的骨灰盒取出,带去曲任县。
毕竟那位道人之前说过,灵溪村现已不安全,而他们对灵溪村已无留念,把王氏夫妇之墓转移到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以后就不再回来。
郁安他们取出骨灰盒后,天色已晚,在晚霞辉映之中,郁安和裴岚带着王平与他们的大女儿郁青青,一起离开了灵溪村。
郁青青左手拉着母亲,右手抱着小灰鼠慢慢抚摸,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坐落在北灵山里的灵溪村,却没想到自己以后还会回到这里,而那时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