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尘故晚》》OLLV

4、第四章

　　车子里的冷气吹着她的额头，她的手放在了窗外，风穿过她的每一根手指，在温柔的吮吸。
　　思绪的清醒，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片连的霓虹灯在无彩的黑夜任意的画着奇怪的图案，路边的树长得高大，姿态各异，偶尔刮落下树叶。
　　一瞬间的速度，人与人便有着空气的相连。
　　她困了，睡在座椅上，冷风依旧吹向她的额头，风景在不断地变化。
　　他开着车，身旁的人不言不语，几秒之前看着车窗外，几秒之后熟睡的像孩子。
　　他脱下他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冰冷一片，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右脸，他轻轻为她拨开。
　　原本岁月静好，可畏青春不羁。
　　简单好闻的味道在她的记忆深处蔓延，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任意穿梭。招手，没有人回应；哭泣，没有人安慰；埋怨，没有人倾听。她活着，傀儡一直是她的木偶，她死了，地狱一直紧闭着大门。
　　他抱着她，轻轻地开门，缓缓地关上。
　　她如同一只树熊，紧紧地攀附着他。呼吸的律动，她的胸若有若无的摩擦在他的胸膛前，他的体温要被融化，柔软的，舒服的紧贴着。
　　她被他放在床上，房间的温度开到20℃，窗上的帘子拉起，包住整个空间。
　　唯一通向光明的门，轻轻被关上。
　　她睁开双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一夜无眠。
　　干涩的眼眶，微红的双瞳，她再起身时，已经白天。
　　镜子里，苍白脸颊，蓬头垢面。
　　不断地水声，唱起清澈的声音。
　　滴答滴答——她没有关紧水龙头，池子里的泡沫溢到她的脚边，脱掉衣服，踏进去。她的身体陷在其中，无数的泡沫在漂浮，带着清香，浸到她的皮肉里。背上的油彩洗掉了一层又一层，池子里的泡沫染成一块又一块。
　　她沉进水里，发丝跟着泡沫游走，窒息的感觉如同爬山虎，一点一点爬进她小小的心室里。
　　快要窒息了…….
　　她霍然起身，一大盆凉水，从上到下，泼走那些黏在身上的泡沫。
　　水龙头依旧呻吟，她赤裸的走进房间里，随手抽掉了床单，裹住自己，头发上的水滴到地板上，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房门前，毫不犹豫，打开门，走进去。
　　这房间，都没变。
　　她说：衣服。
　　他刚醒来，看到站在他床边的她，身上只裹着一块床单。
　　叹了一口气，他翻衣柜，找出多年前的运动服。
　　他说：先穿上吧。
　　她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运动服，毫不迟疑的脱掉了床单。先是上身，再是下身。一件一件的在他面前换上。
　　再一次看到她赤裸的身体，他立马转过头。此时，他还是赤红了脸。
　　她泡过澡后的清香像是重叠不清的大雾，环绕森林。
　　她穿好衣服，站在那儿几秒，又很快离去。
　　他直到她走了，才慢慢回头。
　　地板上，一摊床单。

　　她饿了。
　　楼下渐渐传来食物的味道。
　　她下了楼，手摸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凉凉的，喜欢。
　　他听到楼道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逐渐变快。
　　他说：早饭快好了。
　　穿在空气里的声音轻快的如同小鸟，带着笑音。
　　她一声不吭的坐到了桌前，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好微妙…..
　　桌上摆着两碗米粥，一盘蔬菜饼，两碟切好的水果。
　　还有两双筷子，两根勺子，两个盘子。
　　她拿起勺子喝起了小米粥，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蔬菜饼放到她的盘子里。
　　他说：这是第一次做面食，味道可能不太好。
　　她没有回应，拿起筷子夹起了盘子里的蔬菜饼放进嘴里。
　　好吃…….
　　她一口一口塞进嘴里，食物的味道满足了她的味蕾。
　　他看着她，嘴角扬起微笑。
　　她的脸苍白的没有血色，身体也削瘦，他的运动服穿在她身上像是袍子。
　　她沉默不语，低头吃饭。
　　他一声不吭，间或注视。
　　以往放荡不羁的火焰被一场及时雨浇灭。
　　他和她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