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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李三少久病缠身,身子骨早就虚成了一具空壳,一口气推到张六娘已是超常发挥。闷头趴在张六娘身上喘了会儿粗气,他虽未曾收过通房,却也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但他实在是提不起劲儿上阵了。想了想,他面上装出一副多情的模样,故作轻佻地勾了勾张六娘的下巴,柔声说道:“睡罢。”

      张六娘哪里睡得着。
      李三少身上凉阴阴的药气,仿佛一团焚烧不息的野火,直直地燎入他的心扉。热汗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滑下,浸湿了他乌压压的睫毛。

      李三少见此艳色亦是不想睡,但他深知,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要一命呜呼,便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今日太晚,明早再和娘子玩闹。”说罢,他自觉这句话损了男子气概,想了想,又勾了下张六娘的下巴,坏笑道,“届时滋味定让你难忘。”

      张六娘眼神一深。
      他喘着粗气,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李三少,漆黑眸里深深的沉沉的,仿佛望不尽头的茫茫夜色。

      李三少猛觉不对。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自个儿肩胛已被张六娘伸手擒住。只见那白嫩嫩的、惹人垂怜的手,没怎么用力地一推,两人姿势便倏然颠倒了过来。

      李三少愈觉不对。
      他皱起眉,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张六娘,低声道:“都说了明早再弄,你……”

      张六娘死死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唇,好半晌身体猛地绷直,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吻了上来。

      四唇相接的那一刹那,李三少爷被亲得颇为躁动。他情不自禁地揽住张六娘的腰身,低笑一声,自嘲自己有些多虑了,不过是行个周公之礼么?怕甚么怕?

      这么一想,他有了些底气,费力撑起身,正要一鼓作气将张六娘压倒,哪知对方的手强而有力地压制住了他的肩胛。

      李三少轻笑道:“娘子真热情……”话到一半,他目光突然冷了下来,“动作这般熟练,不会经常与人如此弄罢?”

      张六娘没有回答,温热的舌头在他的双唇之间进出不止,而李三少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连带着身上的躁动都平息不少。
      他神色不悦地拽住张六娘的手,想跟他谈个明白,然而在这时,他目光忽然一滞,看见了某样不可思议的东西。
      李三少:“……”
      他平生头一次,傻了。

      ……
      ……

      翌日清晨。

      李三少自碎骨般的疼痛中醒来。

      他费力睁开眼,艰难无比地撑起身,然而还未彻底坐起身,喉中便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剧烈地咳嗽起来——与此同时,昨夜活色生香的场景猛地蹦入脑海。

      李三少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兀自在榻上生了会儿闷气,等人来服侍他洗漱,谁知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无人前来,李三少的脸顿时更难看了。
      他何曾被人这般怠慢过?

      李三少越想越生气,不顾腰腿刚经过一番“势如破竹”般的洗礼,冷着脸掀开锦褥,准备去找张六娘算账。

      因他初经人事,父翁一辈又自诩书香世家,不愿为他普及床笫之事,所以李三少并未觉得张六娘的身体有甚么不对劲,只感觉心里怪怪的。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镜台前,拎起一件锦蓝背子“哗啦”一抖,沉着脸预备披上,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环绕过他腰间,只听身后有一人轻声说道:“我来服侍官人罢。”
      那声音又清又柔,略带低沉之意,分不清是少女还是少年的嗓音,李三少却知这是张六娘的声线,闻言顿了一顿,将背子扔给他,硬邦邦道:“你来罢。”

      张六娘低低地应了一声,垂下眼帘牵开背子。

      李三少见他如此乖巧柔顺,内心闷气去了不少,想了想问道:“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张六娘一顿。
      他刚去奉了茶,虽受了李家姑婆的刁难,但她们的刁难跟余氏相比简直如垂髫之顽,因此没怎么在意,反而有些高兴,再加上昨晚初尝人事,他大胆要了李三少,内心滋味美不可言,一路上都是微笑着回来的。
      进门又见李三少一脸不悦地穿着衣,他心中柔情顿生,立时走上前服侍他。
      此时听李三少如此问,张六娘还道对方是关心他,唇边笑意更深,轻声答道:“去给婆母奉了茶。”

      李三少点头道:“应是如此。”
      他略一停顿,板着脸偏过头,想斥责张六娘没有留下人服侍他自个儿先走了,然而一转眼,张六娘白皙而清瘦的脸颊便蓦地映入了眼底。

      对方微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替他系着丝绦。李三少这么望过去,只能瞧见他尖得能刺伤人的下颌,以及一双漆黑而幽深的眼睛。

      想起这双眼睛昨晚是如何专注而温情地盯着他的,李三少内心一热,所有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十分温柔地握住他系丝绦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

      张六娘疑惑抬起头,望向李三少。
      后者凑到他耳边,轻而又轻地咬了下他的耳垂,柔声道:“距离午饭还有些时辰,娘子能不能让我再抱一次?”

      张六娘目光霎时一暗,但他念及李三少的身体,克制地摇了摇头。

      李三少低低一笑,认定他是欲拒还迎,便很坏地一挑眼梢,挑衅问道:“真不让抱?”

      张六娘:“……”
      他脸一红,压低喘息了片刻,对方的眼睛像是带着钩、夹着火,勾得他心潮起伏,灼得他情火焚身;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反手将李三少横抱起来,送入了帐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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