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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烟花缭乱再江南

      --本文架空--
      背景与民国相似,但是怕出现年代问题纠纷(主要是我近代史学的太烂!)~所以就算架空好啦!

      <一>

      陈家一直就是个大家族,从陈情的太爷爷那辈就开始了。当消息传来说东三省开战的时候,陈老太爷呵呵一笑,这打仗嘛,十天八天的也就打完了,况且着东三省和东城(虚构地名),虽然都有个东字,但是距离确是十万八千里的远呢。
      陈老太爷还是每天喝着茶看着报,想着哪天自己的孙子该娶媳妇,想着等着抱上了曾孙子应该取什么名字,他的身边没有战火,就会觉得现在还是太平盛世。
      陈家说大,其实也没几个人,陈老太爷是独子,下面有一双儿女,儿子叫陈广靖,现在经营着家里的商铺,管理着大大小小的家务事。陈广靖很早就跟着自己父亲陈老太爷学习怎样经商了,所以现在虽然生意不是太好做,但是再广粤一带还是有名的大商铺。陈广靖有两个儿子,分别叫陈恒和陈恃。陈恒说白了,就是一个败子,每天是花天酒地的欠了一屁股的债,陈广靖每次都是气的胡子发抖,恨不得把他赶出陈家。到最后还是陈老太爷出头,给陈恒还了债,陈恒也发誓不会有下次。可是这一次次下来,哪次才是个头呢……?陈恃虽然不像他大哥,但是也不让陈家人省心,他十八岁自己去了军校,这一走就是三四年。这不,前几天让人捎信回来,军校毕业之后升了士官,再过几天就去东北参战了。这陈夫人是在家天天哭,陈广靖也是连着的叹气,只希望这战争快结束,只希望二儿子平安归来。

      这两个孙子都不让陈老太爷省心,那说谁是陈老太爷最心尖尖上的人?肯定是他的小外孙陈情了。陈情是陈老太爷你的女儿陈润茹的儿子,可是这孩子命苦,早年间意外没了父亲,陈老太爷不放心他女儿和外孙独自在外姓家,便铁着脸把二人都接了回来。陈情也就自然随了母亲的姓氏。可是这日子没过几年,陈润茹也诊出了病,整天卧在床上不能走。陈老太爷是郎中也找了,西洋法师也找,可是每个人都摇摇头:“这是软骨病呀,没的治。”听说这其中一个郎中早年间还给皇帝看过病呢。
      陈老太爷心疼女儿,陈广靖自然也是心疼妹妹,而陈润茹最担心的,还是陈情。这陈广靖答应了妹妹,要是哪一天她不在了,其他的都不打紧,只要哥哥帮自己照看她的儿子。陈广靖连忙答应,陈恒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陈恃也去当了兵,这以后陈家的基业,还真只能靠陈情了。
      陈情当时就站在床边下,咬着嘴唇看着他娘红着眼圈。
      陈情,就是长的太漂亮了,所以才让陈润茹那么不放心。

      陈情刚生下来就白,浑身雪白雪白的像他娘。可是长大后,因为在娘胎里时娘身体弱,他的身体自然也就弱了。整张脸更加白,就剩一双大眼睛忽闪着,颊上还经常有着病态的红晕,这嘴唇也是红的,他常常咬着嘴唇,眨着大眼睛,看起来倒是像极了个好看的千金小姐,说不尽的阴柔秀美,陈恒经常想,自己这弟弟,竟比全青楼的小倌加起来还好看。这要是个女孩子,陈家也就不用担心了,可是陈情,偏偏还是个男儿身。

      陈情倒也是聪明,从小和大舅一起拨算盘长大,到了年龄之后又读了私塾,他温吞却又谨慎,谨慎却又聪明,开始给大舅打下手记账,倒也没出过错,这一点让陈广清很满意,会算账又是自己家人,起码祖业传到他这一辈子,是不会出错了。
      其实陈广清想的也对,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

      噩耗传来的时候,正是在陈情十八岁的生日宴上。
      先是陈家的管家脸色铁青的跪了下来:“太……太老爷,老爷他……”
      陈家的铺子被鬼子劫了,就连陈广清也没留下完尸。
      陈老太爷先是愣住了,拄着拐杖的手抖了抖,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陈老太爷血气攻心要出人命的时候,陈老太爷缓缓的说:“终于……还是来了。”
      其实在一个月之前就传来消息说那小岛上的鬼子已经占领了三个省,往南边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过了许久,大家都没有敢说话的。陈情扶着几乎哭昏过去的陈夫人回了房间。陈老太爷用拐杖呛了呛地:“去把陈家老大叫回来,说他爹死啦!”
      陈管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心里边更难受了,以前总是看到陈广清老爷胡子抖着让陈家老大跪在地上骂,每次陈家老大都恨恨的说“这老东西……什么时候他没有了,这子不全是我的?!”现在是陈老爷真的没了,可是这家业……也没了。

      陈恒被拽出青楼的时候,正在和几个x女玩着捉迷藏。他出这青楼门的时候还哼哼着:“这老头怎么又编瞎话哄我回家?”
      可是当看到这大街上是一片的哭天喊地,几十个穿黄衣服带着长杆刺枪的人提着刘家米店的的米,骂骂咧咧的拽着个人走。再那么仔细一看,这哪是人啊?分明是刘老板的人头,被那些人拽在手里。
      陈恒双腿一软就想跪,陈管家是拖着陈恒就往小巷子钻,过不一会就听见这青楼老鸨欢喜的接客,再到尖叫,再到血肉横飞。
      这天晚上,东城没有人真正睡得着。

      陈恒回到陈家,陈老太爷立马吩咐锁了大门。
      陈老太爷叹着气,陈家,就算是以后无法再经商,没得收入了,还是可以撑一阵子的。但是这人的身体撑得住,就不知道心理撑不撑得住了。陈家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家族了,要是那小岛上的小鬼子来找,陈家肯定跑不了。他一个老头子是没什么的,一把老骨头,一点肉也啃不下来了。他担心的只是他的孙子们……陈老太爷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陈家挺过了那红毛的鬼子,黄毛洋人看见着换了三个皇帝,又看见建立了什么什么国,不让叫皇帝,改口叫总统了。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更,最后却要毁在一群小岛上来的黄皮鬼子,自己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那小鬼子的小岛给淹了,怎么就由得那帮黄衣服的鬼子一路打过来了呢?
      陈老太爷叹着气在院子里绕着圈,想了半天还是去了陈恒的房间。进了门,陈恒正向着东边跪着。本来死了长辈应该对着遗体守夜,可是街上乱,又有谁敢不要命的去给陈广清收尸呢?陈恒想去,又被自己的娘亲拉下来:“儿啊!你爹已经没了,你弟弟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你再出个什么事……!娘也不要活了!”
      陈恒心里乱,在娘面前又不能哭出来。他一哭,娘就跟着哭的更厉害了。陈恒回到房间,冲着东面给爹跪下,他是不肖,可不是不孝。这爹一走,陈家的掌柜的,就落在他肩膀上了。他就这么想着想着,眼眶也跟着发酸,可是他又不能哭,他从小长到大就没看到他爹作为陈家的当家的掉过一滴眼泪,就在这个时候,陈老爷子进了门。

      陈老爷子今年七十有六了,他花白的长胡子抖了抖,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陈恒倒是恨恨的骂自己之前不懂事,不给家里争脸,惹的他爹生气,自己是个废物。骂到最后,他自己和陈老太爷都忍不住的哭,陈恒没了爹,陈老太爷没了儿子,陈家的商号和当家都没了。
      “老大呀,”陈老太爷揭了把眼睛“一会你和小情儿收拾收拾,我托了人,把你俩往北送,去找老二吧,怎么着,也必呆在这里好。”
      陈恒愣了愣:“老祖宗,你……你这是说什么话呢?”
      陈老太爷叹了口气:“老大啊,你看看现在这外面,还是个人活的地方吗?我们关上了门,可是这门又能关几天呢?外面那帮穿着黄皮的鬼子会这么轻易的走吗?我是没事,我活也是活够了的。你娘,小情儿的娘,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俩,要是我们老陈家就绝后了,你说说怎么办?”
      陈恒没有说话,坐在了地上好久才慢慢站起来:“爷,我知道你是为老陈家着想的,可是我不能走。”陈恒站直起来,比陈老太爷也高出了半个头:“爷,现在家里能顶事的,就只剩我了,我不能走。我去让三弟收拾一下,马上出城。”
      陈老太爷是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陈家老大能在必要的时刻留下,他心里总归也是踏实一些了,说实话,如果只有陈老太爷和这几个女丁留下,只能说是送死的,如果陈家老大在,说不定还有转机。
      “老大,那你送走这小情儿,再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实在不行……”陈老太爷本来想说一起走,又考虑到自个儿闺女的病,便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恒好像也知道陈老太爷想说什么,只是垂首:“爷,陈家这么大院呢,怎么着也不能丢了。你放心,我在,就不会让那帮小鬼子住进我的家。”

      陈情是哭着收拾好行李的,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今天也成年了。他胆子小,话也少,但是今天先是大舅出事,又是突然要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要离开自己的娘亲,他必然是不舍的。
      陈润茹已经下不了床了,只能躺在床上微微笑着看着陈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娘亲在笑,但是儿子在哭。
      “小情儿啊,”陈润茹招招手,像是只是送自己儿子去街上买包茶叶一样“要小心自己身上的钱,要小心街上的车,”她理了理儿子的领子“别再摔了跤。”
      陈情点头应着,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跑。陈润茹有些费力的抬手擦干了陈情的眼泪:“娘怎么教你来着?男孩子,可不能随便哭。”
      陈情点着头,自己也慢慢止住了泪。
      “二哥叫陈恃,你就说你叫陈情,他自然就认得你。”陈润茹还是在微微的笑着“好啦,你走吧,别担心娘。快些走吧。”
      “娘……”陈情还是忍不住出了声,清秀的声音还带了些软软的气。
      “快些走吧。”陈润茹转过头“娘要歇了,娘累了。”
      陈情还想说,但是眼泪又不争气的跑出来了,他最后还是抹抹泪水,拥抱了自己的娘亲,踏出了陈家的大门。
      陈润茹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当然知道,这次就是和自己儿子的永别了。
      陈情踏出陈家大门的时候,天才微微亮着,他看见大哥和外公站在门口,他看见大哥的眼睛红肿,他看见外公背着手,他闭上眼,看不见前方的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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