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箩（禁忌缠绕）》桥上滥人

19、灵魂，依旧自由

　　果真。他是如此的说了。
　　“我这个小侄子，也就是许久不见了他才会黏我一下。”他淡淡的说着。
　　我愣了一下。原来不是他的孩子。
　　“你侄子啊？你们家的没来？”
　　“我看上去就是个有孩子的了吗？”
　　“额，不是。”
　　“我们以后就一起走吧。”他轻轻的说着，却是说的那么的坚决。
　　我突然意识到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着，才是让我慌乱的心能够镇定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的，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想开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这句话对任何女子来说都是唐突的，但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你懂。我知道。”
　　没有停下脚步，耳边依旧是他轻轻的话语，似乎是笃定的了。
　　“我们是最适合的人，八年前我就知道。我不是个会强求什么的人，但我知道，心里莫名的就那么感觉到，你——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人。这三十年，因为父亲的光环，我一直是活得很耀眼的一个人，可却是一个承受太多的压力和期待的一个人。似乎我就应该是出色的。但不会说出口的我，心底却是反抗的。我一直想要闯出自己的天地在不依靠父亲的城市里，一点一点的成就属于自己的人生，而这八年的时光，我是平和和满意的。对于你，尽管从未提及，但我记得你八年。我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遇，但我告诉过自己，再遇的那一天，我就会抓住那个适合的人了。我究竟爱不爱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想要和你一辈子的心却是确定了的。”
　　我顿住，笑了，会心一笑。心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平和下来了，我望进他的眼里，淡淡的开口，“尽管我看到的也许只是你的一面人生，尽管我还是不相信你的，尽管我早就与自己说好也与自己讲和的一辈子一个人走，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了。”
　　他笑了。
　　我感觉到他的手伸进我的外衣口袋，握住了那只手，牢牢的……
　　“你就当是一个老女人最后一次的疯狂就好了。”我也是与他打趣了，更是在心里笑自己了。
　　我这辈子不相信男人，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自己。如今还是选择相信一个男人，这个萦绕心怀的人。
　　“殷亚，除了在一起，我老男人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他也是半真半假的顺着我的话的认真着。
　　其实我想说，我想告诉他，除了你，我不会再爱谁。那是八年前我就清楚的事情。但我不会说出口。有些事只能用相处的时光来证明的。
　　其实这三十二年的命运的起起伏伏，这八年的安静的时光，我是明白了——人生不是等待，而是云淡风轻的活着……这八年的独处，我不是在等待，也意想不到他会是开口了，在八年后的今天……
　　当我们手牵手的出现在晚宴的时刻，我们只是淡淡的微笑着，面对那些人的祝福。
　　袁海笑笑说：“你们太像了！早就预料到你们两个闷不吭声的家伙家伙会在一起，不过却没想过会是等到了今天才……”
　　是啊，八年的时光似乎真的太漫长了。八年前的初见，却是八年的分离，如今这样的年纪再见，终于是开口，还能在一起。我此生算是无憾了……
　　他的父母因为各自的工作也是因为这不过是孩子的生日所以没有来淘箩。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一面，但我却是想过一辈子不要有任何的交集的。但既然是决定在一起了，既然他是开口了，我还是想抓住这一次的机会了。我，还是不想一个人……尽管我这辈子的心魔摆脱不了，注定是卑劣的了……
　　与他在一起，我的心是平和而温暖的，觉得是圆满的了，心里的缺口弥补了，这样已经很好了。也许因为这三十二年，我得到的情感太少，也许我会在相处中疯狂，我会投入的疯狂，也许结局会被证明是一场错……但，我想坚持这么一次……
　　小妖曾经问过我究竟想要什么，他也许会以为那一刻我的心里是空的，或者是想要他的死，或者是重来……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我以为我此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此刻，若是再问，我会坦然相告，我要的是幸福，我要的是心安的幸福，带给我心安的幸福的那个人——薛成业……
　　若八年前，他是追上来的，我知道当年的我，心中挥不去的是深深懂得恨意的我，一定会是狠狠的拒绝他，以一副高姿态报复曾经的卑微……
　　我见到了他的母亲，在这个晚上就见到了，因为他的姑姑的通风报信吧。在去他的家里的路上，他还是握着我的手，只是告诉我——我们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
　　他的母亲是个美丽的保养的很好的女人，其实我也是预料到的，如此温润如玉的他，她的母亲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女子。当年母亲的口中得知这个女人的言行，虽然是让我恨的，可细想却是情有可原的一件事情，谁也不想冒险的帮忙，在那个似乎抓得比较紧的年代。
　　我有想过他的母亲会不会看见我也是将我推出去，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的母亲开的门，薛元也在，他们应该是已经沟通过了，不过他的母亲应该还是不高兴的，却还是忍着的。
　　其实成业接电话的时候，他没有避着我，我就是听到了，电话是他的母亲打的，她没有要见我，但薛元还是让我也过去，一起谈一谈的。
　　“阿姨好。薛老师好。”我也是淡淡的笑着，不卑不亢的温和的与他们问好。
　　“殷小姐，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似乎是咄咄逼人的开口就是质问。
　　我心里想的是，我想要幸福了，和你的儿子幸福的一起走。
　　我也是这么遵从内心的说的。
　　“我想和薛成业他幸福而平和的一起走。”
　　她倒是愣了一下，随机讽刺的笑了，“我儿子凭什么和你一起走啊？我这么出色的儿子凭什么和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一起走啊？”
　　我顿住思索了一下，是呀，凭什么？凭什么呢？……
　　“凭我是爱她的。”
　　静默了片刻，先开口的却不是我，可我还是被成业的这句话听得愣了一下。他说过，他是不确定对我的情感的，却是觉得我是适合的，其实就算是暂时的说谎让我们顺利通关也是很好的。只是……心还是震颤了一下……
　　“凭我是想要这个女人的。妈妈，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她会是我的妻子，会是您的儿媳，会是您孙子孙女的母亲。”他的声音淡淡的，也不是咄咄逼人，但每个字都吐露的如此的清晰。
　　“笑话，你爱她？这么多年，怎么从未提及？就这么去个淘箩，就冲动的着了魔中了邪似的发疯跟我说你爱她？”他的母亲还是激动的快要疯了，拉扯着他的衣服，想把他拉离我的身边，语重心长的想要挽回她眼中沉沦的儿子的心，“知儿莫若母，成业啊，年轻漂亮的好女孩子多的是，她哪点配得上咱们家？！配得上你？！！”
　　成业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一分，淡淡的对他的母亲笑着，轻轻的质问着：“您真的懂我吗？妈。如果你说我不爱她，那你见我爱过谁吗？她不需要配得上谁，只要是与我心心相印的互相懂得守候就好。妈，我三十，殷亚三十二，我们都不是那种会冲动任性的年纪了，我们会在一起真的是顺其自然的缘分到了就抓住的年纪了。我是没有提过她，但若是喜欢了真的就要提及吗？我们算是命运安排好的缘分了，如果这次的遇不到，但总会有遇到的时刻，我不一定就是个会非她不娶的人，但遇见了，我就会珍惜缘分！我的另一半就是她了！”
　　“我就说淘箩不是个好地方，你还让他去！！心都没了！”她的母亲还是怨恨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薛元对他埋怨着。
　　她突然的又是转过头的盯住我，眼神无比犀利，“八年前你是不是就是打的这心思呢？啊？工作不要了，却是想要我们家最重要的宝贝，你真的是心机呐！”
　　“适可而止啊，成业妈。”坐在沙发上的薛元开了口。
　　“就算是八年前，我也是喜欢她。只是当年只能是不开口的错过……”成业突然的朝我看过来。
　　漆黑的眸子，是伤痛还是惋惜，还是释然，还是……？对于陈年往事……
　　我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其实有些事我也看不清楚了。
　　“你就犟吧！将来有你后悔的！好的你不要，却选了个这么个女人！真是要把我气死！”他的母亲还是摇摇头的嘟嘟囔囔着不满的回了房间，“眼不见为净，反正你也是不肯靠家的在那边安家落户，真是一场白养了……”
　　“让你妈发泄一下也好，不然她会憋屈死！小亚你也担当一下，你未来的婆婆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以后就会知道她的好的。”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薛元淡淡的说着。但我知道事先他必是做了思想沟通的了。
　　其实，如果成业的母亲是个心机深沉不开口的背后放冷箭的倒是不好了。有时候冷处理倒是让人觉得阴沉深不可测的可怕，我已经是个时常冰冷的人了，若她也是那样的反而不好。
　　但我也是听清楚了薛元的‘未来的婆婆’五个字，心里还是诧异了一下。他竟是如此的就是接受了！如此的冷静大方，这是他自己的孩子的事情啊！……但还是庆幸他的通情达理的让我们算是通关的了。
　　他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示意我们坐下。沉默了片刻，他只是笑了笑，看着我，淡淡的开口，“我着大半辈子有过两次想要不公平的动机，一次是为了成业他姑姑的女儿，一次也许会是因为你的。却是一次成功一次失败。如今那个孩子是看似活得很幸福的对我感激不尽，作为一个搞教育的其实却是一辈子的污点了……其实当年我是真的是想帮你的，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是我的发小，而且是因为对你的一些事情的耳闻。而我还是把你当做一个正面教材想要成业学学你的精神，却是不想让我这儿子如此的上心的拔不出来了……哈哈……我当年甚至因为你的事情和成业妈妈不愉快过，如今恐怕又一次的意见不合……殷亚，当年我是相信你的，如今仍旧是相信你！你们都是有想法的年轻人，却又不是那种冲动年纪的年轻人了，成业比你小，但也是一个三十而立的男子了，是个有担当的人了。你们究竟会走多远我不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有自己的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更加深刻的思想，这是八年前我就看出的事情，但我却是希望你们的相处还是要有简单的快乐，不要背负沉重的思想负担，简单快乐互相扶持信任的一起走下去！”
　　彼此交握着手，我们点点头……
　　我们还是离开了这个城市，我们有了婚姻，开始了两个人的相处……
　　我们是自由的，如今成业在研究室工作，我还是虚虚实实的幻想写我的文章。成业母亲也是建议我继续的读读研的，她说学历高些对小孩子的教育也是好一些。我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她的虚荣，尽管是感激她最后妥协的同意，但我还是没有选择所谓的研读深造。人生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纸文凭又是能说明什么，难道只是本科的文凭，我就是卑微的了？我就是我，当年我是经历过了研考过程的泪和汗水，如今我是活得平和的了，曾经带给我痛苦的事情还是不要去重温的碰触了……
　　我无需证明什么，也不想再证明什么，生活的一切经历就是我最好的学习，我感悟着生活的点点滴滴，有过嫉妒、有过仇恨、有过感恩……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是没有交集的后半辈子了，可人生还有缘分却是那么奇妙的事情！
　　回顾这些年，真的是如一场梦，或许这就是一场梦，不过我是逃脱了梦魇的在一个平和而温暖的梦境里了……
　　这就是我与他的故事，此刻我们是在一起了，但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的组合又会是走多远。因为，他告诉我，他是不喜欢女孩子的。
　　他说，他喜欢我身上那种萦绕的男孩子的那种倔强而孤独的气息……
　　他说，我应该是男孩子的……
　　其实男男女女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了。不是吗？？
　　这些年，我也是明白，人生并不是每件事情都是记得那么清楚 ，有些还是不必要记得的，特别是那些伤害，回忆起来只是笑，不管这微笑中究竟有多少意味不明的心酸。还是偶尔的想想就好，但能不碰触就不碰触。将它关入心底里的黑匣子收藏着。想想眼前的生活，感悟着、探寻着最有意义的人生，或许才是最明智的一件事了……
　　其实，那一年，对于那把火，成业不知道的那我的过去，我还是对自己撒谎了……在矛盾中……假装那把火是我放的，我会不会心里好受一些 ？对于奶奶的那些话，我只能是那样的冷酷的幻想着。其实或许正因为我不是一个完全的泯灭良心的人，所以，我还是可以幸福了……我还是一个信因果的人，正如当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一颗情绪的定时炸弹在成业的身边，但此刻 ——过了七年之痒，这八年的生活又是一场梦了。我没有见到他喜欢哪个男子，或许他的眼中，我真的是男子了，这样也好……
　　关好电脑，我伸伸懒腰。
　　看着眼前的电脑，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母亲恨恨的说，和你的破电脑过一辈子吧！！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一辈子不分昼夜的陪伴电脑似乎真的把自己的一生嫁给电脑的……
　　想起往事，笑了笑。
　　从座椅上起来，腿却是麻了。我敲了敲腿，轻手轻脚的走进洗漱间，却也是很快就搞定了。尽管如今是真的可以女为悦己者容了，但从来就不是那么麻烦的人，我自始至终都觉得自然的衰老是人必经过程，那是岁月的积淀和恩赐的欣赏着渐渐不一样的自己，即便是衰老就是接近死亡的一步步，可人的一生若是有意义的了，有着这样的安详的心，这样一天天的平和着，即便是苍老，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推开房门，一盏床头灯还留着，尽管我是说过开着灯对他睡觉不好，没有关系的，可他硬是要留着……看见那隆起的被子，背对着的侧过的声音，心里是柔和的……
　　轻手轻脚的掀起被子，钻进去，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向他靠了靠，亲了亲他的发丝，轻轻的以口型说了声晚安，扭过身去关灯。
　　安静的躺下，背后却是一阵轻轻的翻身的声音。他靠了过来，环住了我的腰。
　　“今天写了什么故事？”
　　“今天是我们的故事。”
　　“一言以蔽之。”
　　“平和。”回忆起来就是着两个字了。其实，我是明白，自始至终我要的就是一份平和。
　　“平和，很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和和美美才是家。”
　　“对了，今天淘淘来电话了，他也给你打过去了吗？”
　　“嗯。他说奶奶太严厉了，他要个妹妹让奶奶去唠叨。你猜我怎么说的？”
　　“爸爸妈妈只要爱淘淘一个人？”我猜测着。
　　“我说，淘淘先想想一个蛋糕，妈妈的爱就像是蛋糕一样，只能是爸爸的，分一点给淘淘，淘淘就要学会珍惜，若再来一个妹妹，淘淘能分到的就更少了。”
　　“我的爱就是蛋糕啊？”我故意的不满踢了他小腿一下。
　　“是专属我的甜甜蜜蜜的蛋糕。睡吧……”
　　五年前，成业的父母接受不了没有一个孩子，我还是生了一个还是留在了他们的身边。真的是留在他们身边了……我知道我是不适合照顾小孩子的，不管是爱、是恨、还是嫉妒……他们相信我给他的儿子幸福，我也相信他们会带给我儿子幸福，培养成一个美好的孩子。我不知道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他有着在叫淘箩的小镇结缘的父母，有着爱他却是选择远离他的父母……我只希望他明白——人生，千淘万滤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人生与我而言，是一场逃离，却也不是，逃似乎真的解决不了问题。心安之处，便是安心之所。每个人真的做到莫憾此生就是最好的人生状态了……
　　我是一个信命运的人，最终，还是为爱而臣服……
　　禁忌缠绕后的心——是平和的了，灵魂，依旧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