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韵流年》聆 风

33、第三十二章 东楚之行

　　“父王，找我们来有何事？”神墨澜洛和乔尹漠看着面色凝重的神墨沧宸，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听说西卓和北冀已经结成盟国了。”神墨沧宸道。

　　“什么！！”神墨澜洛震惊道。

　　“这一年来，西卓内乱不断，我们也就放松了警惕，却不料西辰光私下里竟已经与北冀达成了盟约，看来还是我们低估了西辰光的能力。”神墨沧宸沉声道，“还有噬之夜，这一年来他始终未再露过面，不过此次西卓与北冀可以达成联盟必是他在其中起了作用。”

　　想起言迦诺此人神墨澜洛和乔尹漠不约而同的蹙眉，紧握拳头。就公而言，他们是希望言迦诺永远不再出现，可就私而言他们又希望言迦诺可以早些出现，因为神墨璟宁至今还留在塞外难道不就是为了能再见到他吗？但是另一方面，就算他们再见面又能怎么样呢，神墨璟宁又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呢？

　　可现实总要面对，该有的痛苦总需要有人去承受。只是此时还在为他人担心的两个人又是否想过自己的结局呢？或许在还没等到别人的结局之前，已经先让别人为自己的结果哀叹了。

　　“难道北冀就没有想过如果噬之夜如愿取得了天下，后果会是怎样的吗？”乔尹漠言语有些激动。

　　“后果？漠漠，你还是太单纯了。有时候权势能够让人不计后果的去追逐，他们想要的无非只是自己的利益罢了。至于天下会如何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神墨沧宸话语中夹杂着怒气与无奈。

　　乔尹漠低头不语，只是拳头握的更紧、眉宇锁的更深、脸色更加难看。原来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人性都是如此自私与丑陋。虽然很早之前便已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见识过经历过许多之后他仍然不能变得习惯与麻木。

　　“父王，你有何打算？”神墨澜洛看着神墨沧宸，他清楚自己父王此时会说这些，必是心中有了主意。

　　“早上我刚得到消息，北冀和西卓已经派人前往东楚了。”

　　“他们想孤立南彦！”神墨澜洛恍悟道。

　　“没错。”神墨沧宸点点头，“因为噬之夜将你与漠漠当成最大绊脚石，所以南彦自然成为了他们眼中钉，他们必然要联合尽可能的力量倾覆南彦。”

　　“父王是想与他们争夺这个盟友？”

　　“没错，我和你王兄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你们往东楚走一趟比较妥当。”

　　“好啊，我倒是看看是西辰光派去的人有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我们舌灿莲花！”神墨澜洛虽是调笑口吻，眼神里却是透露着狠劲。

　　“为什么不直接昭告天下他们的企图呢，我们可以调动舆论的力量让他们不战而退啊。”乔尹漠问出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问题。

　　“其实因为一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太过于仓促，并未掀起风波，也没有结果。而且参加了那场战争的人除了已经死去的，也便只剩下四国的第一代国主了。所以对于百姓而言你们的事情就如同神话一般只是被撰写在书稿上的传说。”神墨沧宸解释道，“且不论到时候有没有人相信，如果西辰光等人因为事迹败漏而无所忌惮的加快行动的进程，恐怕首先受害的便是无辜的百姓。或许到时候战果未出，世界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乔尹漠唏嘘不已，在这个世界里要制造一场杀戮何其简单，甚至连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需要。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前一秒你还在笑或许下一秒生命之花已然凋零，这样的世界怎不令人颤栗。

　　肩头突然一紧，一股暖流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入心底，那是掌心的温度。乔尹漠抬头，眼前这个人的笑容依旧是最初的温暖。

　　——幸好还有你！

　　“父王，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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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神墨澜洛便携着乔尹漠和安然肩负着“游说”的重担，带着大部队向东楚国进发了。

　　“少主，这次东楚之行您有多大的把握？”骑在马上的安然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们只能靠赌了！”神墨澜洛眉宇微蹙。

　　“如果赌输了呢？”乔尹漠转头面色凝重的问道。

　　赌输了会如何？突然而至的沉默让脚步声与马蹄声显得更加沉重。其实结果会怎样他们心中又怎会没有答案呢。

　　“所以，希望这次我们能够赌赢。我可是把一辈子的赌运都压在这次上面了。”神墨澜洛突然故作轻松，企图缓解沉闷的气氛。可是丝毫未舒展的眉宇却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加无奈与苦涩。

　　三人依旧无言，空气中只有脚步声与马蹄声在回荡着。

　　经过半个月的日夜兼程，神墨澜洛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东楚的都城洛城。东楚的接待官在将他们安排在驿馆之后便以一句“国主近日国务繁忙，恐数日内无暇接见，失礼之处还望澜洛少主见谅”为由后便离开了。

　　“少主，莫不是我们来迟了？”安然急切的问道。

　　“应该还没有，我听说西卓的使者已经到达东楚两日有余了，可他现在人还在东楚。”神墨澜洛缓缓开口，嘴角却早已上扬，笑得讳莫如深。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争取主动权。可别让西卓抢先一步了。”乔尹漠面有忧色，双手不自觉的握拳。

　　一旁的安然点头表示赞同，可是神墨澜洛却只是看着乔尹漠笑而不语。

　　现在的乔尹漠褪去了T恤牛仔裤，身着白色锦服，腰间系着的白色腰带使其原本略显瘦弱的身材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单薄，反而更加颀长挺拔。脚上穿着的是白色缎面的革履靴。头发也因为近两年的时光由原本的碎发变成长发，此时已部分用金冠束起，而自然披落在肩头的长发以及那两缕鬓发却衬托着他原本清秀的面庞更加俊俏、柔美。别在腰间的那支翠绿色的箫更是为其添加了几分风流气韵。简而言之，经过两年的蜕变乔尹漠俨然从一位阳光美少年变成了翩翩俏公子。

　　“喂，傻笑什么？”乔尹漠撑开手掌在他神墨澜洛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魂。

　　“我们当然不能只是在这里干等了。”神墨澜洛挑挑眉。

　　“你有想法了？说出来听听。”说话间，乔尹漠自然的凑到了神墨澜洛的跟前。

　　安然本也想上前听听，刚抬起脚却马上又放下了。因为凭借多年对神墨澜洛的了解，他直觉此时少主处在一个非正常状态下，所以从他口中应该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

　　果不其然……

　　“你现在就陪我一起去看星星，这几天累死我了。”神墨澜洛不顾对方的白眼强行将乔尹漠往屋外推，却也不忘回头交代安然，“你先休息吧，我们静观其变。”

　　安然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先前的顾虑也消除了大半，因为他相信神墨澜洛会这样就说明一切都还未变得糟糕，事情仍在掌控之中。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杞人忧天呢。看着打打闹闹出去了的两人，安然嘴角泛起了笑意。

　　——还是睡觉去吧。

　　门外两个人的声音依然清晰。

　　“你推我干嘛呀，我自己会走。”

　　“你走的太慢了，这样会快些。”

　　“……”

　　“听说今天晚上有流星，对着它许愿很灵的。”

　　“呦呵，澜洛少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少女情怀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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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神墨澜洛和乔尹漠就边看星星边等消息，至于流星有没有看到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可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在第五次看星星的时候他们还是连东楚国主的面还没见上。

　　“澜洛，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当乔尹漠躺在藤椅上仰望着东楚国的星星时，用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人。

　　“什么呀？”神墨澜洛一脸悠闲的享受着夏夜的宁静。

　　“你少装傻，你跟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干等了这么久，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些想法。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只是跑来东楚看星星的，我傻了才会相信你。”乔尹漠不急不慢道。

　　神墨澜洛转头看了眼乔尹漠，继续仰望着星空，笑容满面。

　　“有什么好着急的呀，反正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呀。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们来时就不要那么赶了，沿途欣赏一下风景多好呀。”神墨澜洛不无可惜的说。

　　“澜洛少主，你老师没教过你说话要说重点吗？”乔尹漠坐起身将脸凑近神墨澜洛，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漠少爷，我老师就是我老爹。而且照理说你也应该喊一声爹哦。”神墨澜洛回送一个温柔的笑，并且顺手捏了捏那张贴近自己的脸，反正不捏白不捏。

　　“你快说重点！”乔尹漠拍开神墨澜洛的手重新躺回自己的藤椅上。

　　神墨澜洛瞧见他涨得通红的脸满意的笑了。

　　“探子来报，前两天西卓的使者已经回国了。可东楚国却对我们迟迟未做任何表示，你知道为什么吗？”神墨澜洛故意卖了个关子。

　　乔尹漠诚实的摇了摇头，侧过脸看着神墨澜洛。

　　“如果东楚已经和西卓达成共盟，那我们这么大一块送到他嘴边的肥肉他们又岂会放过。只怕这时候我们不能悠闲的躺在这里看星星，而只能坐在牢里画星星了。”神墨澜洛伸手帮乔尹漠整理了一下鬓发。

　　“你的意思是他们谈崩了？”乔尹漠眼里闪过惊喜。

　　神墨澜洛不置可否的点头，对于乔尹漠口中的新鲜词汇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幸好很多词根据情境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乔尹漠高兴的坐起身来，转而又一脸疑惑的贴近神墨澜洛，显然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教训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晾着我们呢？”

　　“因为他在犹豫到底是独善其身还是参与其中啊。”神墨澜洛双手枕着头，笑盈盈的看着贴在自己跟前的这张俊脸。

　　“如果战争开始了，他以为还能独善其身吗？说不定西卓和北冀会在第一时间先灭了东楚，以此来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乔尹漠有些恼怒道。

　　“没错，这也是他正在顾虑的。否则我们早就该被请出东楚了。”神墨澜洛又伸手捏了捏乔尹漠的脸，“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能想明白，他们没理由想不透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

　　“不对！差点又让你给诓了。”良久之后乔尹漠突然一脸不满道。

　　神墨澜洛微眯着眼好奇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想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吗？”乔尹漠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神墨澜洛，脸又贴近了一分，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势有只要对方敢说一句“对”，就立刻让他血溅当场的架势。

　　“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一直以来我都是认为你很单纯善良，绝对不是笨！”神墨澜洛说得一本正经，却始终挡不住眼底的宠溺之意。

　　撞上这样温柔目光的乔尹漠呆愣住了，虽已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但每次还是会不自觉的深陷在这道柔光之中而无法自拔。直到唇上被轻啄了一下他才恍然清醒。

　　乔尹漠红着脸躺回自己的藤椅上侧身背对着神墨澜洛，唇上似火烧一般滚烫。

　　“你……你不是说有流星吗？怎么……怎么等了五天了还没看到。”乔尹漠将脸藏在了臂弯里闷声道。

　　“一定会有的，我们一起等！”神墨澜洛知道他是害羞了，却也不拆穿他。

　　——到时候要许什么愿呢？……那就一辈子与你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