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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二章 星隐去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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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星隐去 (4)
子戚藏在芦苇处,小心饶过水中看似柔嫩实则危险万分的水草。
以前待在医院无聊时,看过图书室里的藏书。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从来没有上过学也甚少离开病房,更不谈医院。对于似乎与社会脱离的她来说,这些书,教会了她许多。
紧张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只可惜出来得太匆忙,竟将贴身匕首忘在了草枕下,不然现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水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原因,已不复从前的平静。在蕙风飘荡散轻下,似有些水声。虽不大,但也如过刚才静慢无声的萧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戚处在水中的身子已经被水泡得浮涨了。只怕再这样下去,“还没被刚才的人吓成鬼,自己到先成了水鬼。”子戚有些自嘲道。
寻量半天,在被巡视的妇人杖打一顿和变成女鬼中,子戚毅然选择了前者。
尽量将自己隐藏在大片芦草中,几经小心才隐约瞧见湖岸的影子,刚要探去社去,才想至原本所采摘的芦花尽数用在偷袭身后的人身上。今天总不能空手而回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
没法,只能转身,重新采摘上几朵。不然,明儿个夜里,吴姑又是痛的厉害。
这次,子戚很是小心,只微微的发出一丁点的响动,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出。也是不敢再贪心,只装上□□朵的样子就撤了。
为了保险起见,子戚深深吸了一空气,扎身沉入水中。
子戚以前从书上看过,沉水的人如何在水中保持呼吸。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它与游泳用来避祸。
小腿尽量与手的频率保持一致,这样不仅可以省力,还可避免发出太大的响动,再引来几个向刚才那样要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换来的小命。
子戚在水中,有些不适应水流灌入眼睛。眼角有些涩涩的疼。却也不敢将眼睛闭上。万一又发生什么,就没刚才那么幸运了。
半眯着眼,眼角的疼痛感虽然还在,但比起刚才好多了。
水流从裸露的肌肤滑过,好似梦中,母亲温柔的爱抚。浑身的毛孔如同干涸已久的土地遭逢从天而将的甘露一般,纷纷张开,接纳。
可是这种舒适感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一种异样感从前方传来。只是,这种感觉中没有一丝丝的杀气。这,到是让子戚有些不明所以。
子戚将身子稍稍抬高,离着水面近些,视线也光亮些。却不想眯眼瞥去,好似一个黑蒙蒙的影子悬浮在水中,一动不动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叫人刹一看去,真真有些吓人。想要饶路走,可头顶上的月影儿分明提醒着人似的,无可奈何,只能要着牙,微眯着眼,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不明物。
也许是对她的惩罚吧,当子戚终于毫无接触的擦肩而过后,轻出了一口气,提脚就走。乐极生悲,说得果然不错。当她以为今日的霉头已经触到家了,上仓终于让她走了回好运,结果,下一刻,她就发现,人倒霉,喝凉水就塞牙缝。
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极其极其不小心的瞥了一眼,结果,就是那一眼,让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凌迟它。
子戚用手将自己的嘴巴死死捂住,尽量不让口中的尖叫声破喉而出。
大片芦花的阴影中,一具尸体悬浮其中。
子戚望着水中的人,一时间怔怔然,不知所措。直到那人的人中前水液,有着细小的气泡,才回过神来。
将他的头部抬至水面上方,借着隐约从芦草条叶中撒下来的光线,朦胧中可以看出个大概。
容面秀丽,却又不失几分刚毅的线条,多少有些军人的的味道,不像骊山这儿的巡吏。一圈头发呈放射型四散,到有些让人恍然。
子戚游到他后方,用右手从其左臂和上半身中间握住他的手肘处,向岸边游去。开始时还可以,只是还没离得开来,便叫一种力道向后拉去。
子戚有些不明所以,好好勘察一番,才发现原来是脚被水下的水草所缠绕,难怪他可以半沉半浮,不顺流漂下。潜入水中,替他拉开。这次改为左手,避开他积满湖水的腹部,促使其保持仰面向上并且口鼻露出水面,然后借着水的浮力,用仰泳方法将他拖到对面岸边。
只至浅滩,还未上岸,手弯中的人就有些动静,子戚见此,便停了下来。又听见他口中好似喃喃不语,又凑上前去,仔细的听听他的话语。
那人张了张嘴,只是发出哑哑之声。子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背负在自己的膝盖上,将他口鼻内的泥草、呕吐物等清除过干净。又将他衣领、钮扣、内衣,腰带也都松解开了,好在他落水时间应该不长,在加上平日身体强壮的原因,口唇四肢都未呈青紫,面肿之状,只是略加将他腹部的积水压出。
“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子戚伸手拍打着他的脸,企图唤醒他的意识。
或许是子戚的急救起了作用,那男子的狭长眼睛就有些微微张开,眯着她,子戚以为他还没清醒。只是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用行动证明了他有几清醒。
“咝”子戚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从那男子的口中抢救下来。望着手上红红的牙印,子戚直想操起旁边的石头朝那男子的头上打去。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还朝自己微微一笑,昏睡过去。就在子戚在考虑是否要将他重新丢进湖中时,一阵脚步声从守营那边传来还夹扎着“去那边找找的。”的人语。
子戚连忙收拾了自己的痕迹,看了看地上的男子,从他的衣着中,大概可以看出,是某个劳役吧。那巡视的人便不会怎么为难他,思量完,便再次躲进那边芦草中。
过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看见一个小吏发现了地上的人,朝着其他方大喊着:“找到了,在这儿。”听见呼声,几个身影走至此,打头那人像是与男子关系十分密切,一见此,便奔跑至,察视着。一时间,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男子扶走。
子戚待她们走开二十多丈,才稍稍移了移自己快要僵化的身子,结果不知是她这几乎见微的动作,还是什么,刚刚那打头的人,停下步伐,回过头,朝子戚所躲藏的地方看来,吓得她不敢试动万分。
二十开来的男子,可是让她吃惊的是那男子的脸。不,应该是那男子脸上的——黥印。
宽额浓眉,魁梧身材,在加上刺面和那锐利的眼神,都不是子戚这样年仅九岁的孩子可以抵挡得住。那一刻,子戚好似感觉到心脏在停止跳动。
好在只是一刻,那男子在同伴的呼唤下,并没有多呆,扬首而去,留下冷汗涔涔的她。
子戚带着一身湿仪和半包芦花回到守营时已是寅时,怕被人发现,故意走的是守官那边的路。这些个守官多是从咸阳那派来的,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而旁的人平日没事,都不会来这。
从窗口翻进时,屋中还没什么响动,人都没醒。爬回自己的铺位上,拉起散发着霉味的被子,将怀中的芦花藏入身下的杂草中,沉沉睡去。
还未睡上半个时辰,就在守妇的咒骂中起身,和着其他的人稍作整理,便赶向工地。
整个早上子戚都是混混沉沉中过去的,因为昨日的举动,今儿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一连出了几个错,挨了几鞭子后,在神经的刺激下精神才好了些,可那痛感一过,人又有些晃幻糊糊。
当空烈日迎头照,靠得让她透不过气来。只能勒紧肩上的重物,一一向前走去。不知是谁,有意无意的撞了她一下,子戚只感到一阵眩晕,匍匐向前,好在身边的方姑虚扶了一把,勉力立好自身
只是,手中的石块扑救不及,滑落下去。同时“啊”的一声,连着众人的叫声,生生炸开。
“他娘的,一天不抽就不得过。”伴随而下的还有身上传来的痛感。
子戚咬牙挺着,并不出声求饶。像这种被派往骊山的,在长期的压迫下,大多都有些不正常。你越叫他下手打得越重,特别是她这种落魄的主子,生生叫他们厌恶。而你不叫,他们打上几下便会罢手。
羊皮小鞭,在空中画着绝美的弧度,向地上的子戚挥来。他闭上眼,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半响,那鞭子也没有下来,到是一团黑影当空而下。子戚试着睁开眼,才发现握鞭不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那刘亭长。这个刘亭长吴姑以前打点过,而且他也救过几次,心中微微一松。
因为阳光被遮住,子戚右手伏上眉头,抬头看他,见他眼光复杂,身子微颤。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臂肘,想起吴姑告诉过自己,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此处的伤痕。心中顿感不妙,此时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不同寻常的伤痕。我连忙捂住,稍稍直起身子,向那滑落的石块走去。
身子被人很狠拽住,向营帐那边走去。刚开始子戚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到听见四周吏人不怀好意的叫声,子戚才觉得一盆冷水当空浇下。
方姑见状,赶忙上前,又不知道向年那亭长怀中塞着什么。可这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收下,而是继续拉着她走去。
不知什么回事,子戚特别配合的跟着,不见一丝的慌乱,到叫一旁的方姑不只所云,只到收到子戚一个安抚的笑容时。
起风了,不知是从哪儿飘来的树叶,空中旋转着飘,还未等完全落下,又被一阵风托着飘向不知明的远方。
子戚躺在草铺上,透过顶上杂草的缝隙,呆呆是望着那一抹绿色。手,有意识,无意识的摸着右手的臂肘。
“今天,刘亭长拉我的手在发抖。”
一时屋内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讲话,只听见方姨她们酣酣的呼声。
一声接一声的喧哗从营帐那边穿来,子戚走到窗前,看见东南方的营帐火红一片,灼灼的燃烧着她的眼。四周沸反盈天的喧闹四敲响的锣鼓蔓延开来,生生的打破了这一方宁谧。
一颗流星划破夜的宁静,朝着东方飞去。
床铺上的吴姑被惊醒,拔开破旧的窗帐,支起身子仰面问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火光映照下,子戚那张苍白的小脸一圈光辉,似从仙境贬责而落入尘世的仙子。耀眼得另人无法目视.半响才慢慢吐出。
“走水了!”
吴姑脸上似盛开的秋菊,在寒风中,摇摇而立.
惊慌的人们端着朴盆,杂乱中来来往往官吏的怒斥,妇人的尖叫,孩童的哭泣,生生的叫人从骨子中厌烦开来。
慌乱的人群中有着几道身影隐入其中,远处甘泉山上马蹄声遥遥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