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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八次見面– ...

  •   坐在華貴的鵝絨皮套沙發上,迹部順一不得不承認自己必須重新審視一次萊登絲·妃·溫格爾這名少女了。

      她用如此冷靜的語氣及緩慢的語調向自己陳述一個仿佛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那得是經歷過多少時間的認命才能到達的境界。

      而她不過是14嵗而已。

      「…………」

      想著迹部景吾那個也算是自己一手栽培出來的孩子,他的那份驕傲是渾然天成。他過去所受到的打擊,最多也不過是在英國被比自己年紀大的孩子在網球上打敗了這樣子的程度而已。更別説在那之後他還練就了他人無法匹敵的insight,這樣想來那也算是一次磨練罷了。

      與溫格爾相比,迹部景吾到目前的人生可以説是一帆風順到令人嫉妒。

      這樣的兩個人,真的能夠走到一起嗎?

      …………

      …………

      「景吾,如果不加油一點的話,是追不到她的呢。」

      「畢竟,她是不會有主動這樣子的想法。」

      「即便她大概已經傾心于你了……」

      「因爲溫格爾…她…就是那樣子的一名少女啊……」

      迹部順一一手撐著額頭,露出了讓人難以理解的低聲呢喃。

      ***

      10月3日,11:40 P.M.

      此刻的溫格爾,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她從來沒有親口說出口過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就算是飛鳥也是從埃德加那裡聼來的。

      這一次,是她第一次親口說出來的。

      溫格爾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陣暖流經過。那是她不曾擁有過的感受,像是在冬天内喝上一口熱可可一般漸漸的暖化自己的内心。

      「…………」

      很不可思議啊。

      不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子的感受。

      從迹部順一那裡離開后,溫格爾才發現自己其實是被他帶到了帝國飯店為宴會主辦方設置的休息室。高跟鞋很有規律的踏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狀態也比起剛才被迹部順一撞見時的情況還要好上許多。畢竟現在她可沒有時間繼續休息,她還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做。

      如果趕不上那她來這場宴會就沒有意義了。

      會場中的人們都是一些越晚越有精神的人們,或許是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于晚宴的行程。反之溫格爾算是拖著自己很疲憊的身子,行走在人群中。儘管身體已經達到一定程度上的疲勞,但溫格爾仍舊直挺著背以絲毫不輸給其他人的氣勢行走于其之間。

      黑燿石般明亮的瞳孔掃射著會場的每一寸地方,她似乎是對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感到一絲煩躁。

      專注于找人的溫格爾並沒有發現,有人正從她的背後慢慢靠近她。集中注意力的她不僅沒有平常對外界的感知力,就連靈敏的聽力也似乎沒有發揮作用一般,直到那個從她背後靠近她的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后捂住了她的口把她拖到用落地窗的窗簾巧妙遮住的一個暗角她才發現了這個人的存在。

      「唔……」

      本來是想要對這個不明人士發揮平常應有的防身朮水準,但自己還沒動手就被對方的聲音給制止住了。

      因爲那是她一直在找的人的聲音。

      「給本大爺先打住,別拿你那套對付不良少年的方法來對付本大爺。」

      右腳準備擡腿的姿勢停在空中,溫格爾這才睜大了雙眼看清來人。

      迹部景吾的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在出現在溫格爾的面前,兩個人的距離之近讓溫格爾連他的髮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此刻她才發現她被迹部拽進來后就被壓在了墻上,他的手掌仍放在她的嘴巴上面捂著她不讓她發聲。彼此溫熱的呼吸都能撲在對方的臉上,他們兩個人的瞳孔中都只有倒映著對方的臉龐,甚至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神情。

      反之溫格爾的驚訝和鎮定,迹部現在的情況可以説是内心緊張到爆表但表面又如平常一般淡定。把溫格爾從人群中抓了過來什麽的他才不會承認是因爲其他人總是盯著她看讓他嫉妒了!!更別説故意把她拉到這種根本沒人注意的窗簾後面才不是要對她做什麽事情呢!!絕·對·不·是!

      他只不過是那麽剛好的在等溫格爾等到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眼尖的看到了她身體便自動自發的上前抓住她然後順手拖到這邊來而已,壓在了墻上什麽的當然也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並不是計劃好的!

      ……好了好了迹部少年,現在你再怎麽解釋也只不過是掩飾而已。

      「…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迹部景吾壓低了聲音率先開了口。

      今天一整晚都沒和溫格爾有任何的相處機會讓他覺得很煩燥。畢竟當初也算是自己親自邀請來的,本來就是想要和她多多發展關係才會發出邀請,但結果卻是這樣子理所當然的會讓他感到厭煩。

      好不容易捕獲到了溫格爾,怎麽可以讓這樣子的機會白費呢!

      然而好不容易主動出擊的迹部大爺,在溫格爾比平常更加鄙視他的眼神的僅僅盯迫下,他才發現他一直都捂住溫格爾她根本就沒辦法回答他的問話。

      把手移開撐在了溫格爾背後的墻面上后,剛才的那股氣勢就完全消散過去。反倒是現在這樣子兩個人幾乎是緊貼著的距離讓迹部感到一陣燥熱。溫格爾今晚的晚宴妝讓本來就很乾淨的臉龐變得更加精致,玲瓏的身軀也不過是隔著一層薄布,雪白的香肩也因她今晚穿的是抹胸禮服而落入他的眼簾。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在做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意識到自己和溫格爾之間的距離的迹部大爺忍住了自己差點大叫的衝動,硬著頭皮繼續撐在墻上和溫格爾對視試圖表現出強勢的態度。

      與迹部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溫格爾清楚的感受到迹部突然之間的僵硬,疑惑的看著他臉后才發現他的耳垂有些泛紅。

      這樣子的迹部還是第一次見到啊……溫格爾正想著爲什麽迹部會有這樣子的反應時才頓時覺得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是不是不太妙。

      不過她並不討厭呢。

      「……閒逛而已。」

      溫格爾溫順的靠在墻上被迹部圈住。她仿佛沒有注意到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一般若無其事的回答了迹部的問題。

      溫格爾少見的溫順令迹部再度征住,他從來沒有想過溫格爾會有這樣溫婉乖巧的在他臂彎裡的一天。

      「…噢。」

      頭稍稍側過去,沒有直接看著溫格爾。他們兩個之間的寂靜靠窗簾背後人群那吵雑的聲音便凸現了出來。

      溫格爾低垂著頭,同樣沒有像剛才那樣直盯著迹部。她看著左手手腕上的SEIKO的香檳色手錶,時針與分針就快要重疊在一起了。

      「嘀嗒、嘀嗒、嘀嗒——」

      迹部景吾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卻想要繼續保持這樣子距離。果然在解決完和溫格爾之間的心結之後,自己就變得越來越貪心了嗎?

      當他還在思考的時候,他感到身上ARMANI西裝被拉扯了一下。他反射性的回過頭看向那個只有可能是她做的人的臉上,只見她臉上帶有的是那次在她答應他的邀請時他所瞥見的那抹溫柔的笑容。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聽見溫格爾輕啓紅唇的話語。

      「生日快樂,景吾。」

      迹部景吾在那一瞬間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他怔在那裡,大腦無法正常運作。

      咦……?剛才…溫格爾說了些什麽……?

      還有……她剛才叫他什麽……?

      ——「生日快樂,景吾。」

      腦海中再度浮現剛才那溫柔的女聲,迹部景吾臉上瞬間染上了緋紅。

      「你……!!」

      「沒聽到?」

      當迹部正要害羞到要發作的時候,溫格爾反常的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可愛表情。

      「那我再説一次,生……」

      「本大爺聽見了!」

      不知道爲什麽迹部直覺要自己趕緊打住溫格爾的話。那樣子的甜蜜聲綫以及撫媚表情如果再來一次,他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啊啊啊啊啊!!!

      「……是嗎?」

      顯然溫格爾被迹部那極力阻止的舉動給弄得搞不清楚狀況。他難道是很討厭別人向他說「生日快樂」?

      還是說不想要自己再叫他的名字……?

      垂下眼簾,溫格爾的心中有些隱隱的刺痛。

      因爲迹部的行爲所產生的理解上的誤差,讓兩個人之間令人臉紅心跳的氣氛降為零點。

      溫格爾低著頭,從迹部的角度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不知爲什麽此刻的溫格爾讓他有種失落的感覺,就像是失去了目標的迷失小孩一般。

      「那……我要先離開了。」

      「啊?」

      不如剛才那樣順從,不繼續靠在墻上的溫格爾抓著迹部的手臂想要掙脫他。然而還在恍神的迹部很輕易的就被她給推開手臂。只不過迹部可不會讓她這麽簡單說走就走的,那可不是他大少爺的作風。

      「喂,等一下。」

      他反手抓住要離開的溫格爾,瞬間有些吃驚于她那細的只剩下骨頭般的手臂。

      「有什麽事情嗎?」

      剛才那溫順的仿佛像小貓咪一般的溫格爾根本就是在做夢吧——看到此刻溫格爾的反應迹部第一個冒出的就是這個想法。

      啊啊啊,現實真的是太打擊他了。

      可惜現在的情況可不允許他輕易的走神了,畢竟溫格爾的表情可是鉄了心就是要離開的樣子。但自己也不過才和溫格爾相處十幾分鈡,更何況已經是自己的生日當天了,怎麽樣都想要再有更長一點的相處時間吧!

      「萊登絲你這麽急著離開,是有什麽事情要做?」

      「……?不,並不是……」

      「…這樣的話來陪本大爺一會吧!」

      和當初邀請溫格爾來生日宴會時一樣,迹部幾乎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把邀約的話說出口。

      迹部抓著溫格爾的手勁變得稍微大了一些,溫格爾側身看著迹部毫不躲避的認真眼神讓她本來是想要就這樣把迹部甩開的想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抿了抿嘴,挑了挑眉,最後像是對著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認輸一般嘆了口氣。

      「好吧。」

      溫格爾跟著迹部的步伐悄悄的躲過耳目溜到了帝國飯店的陽臺上。就像那個在英國的初夏夜晚,兩個人也是帶著躲過他人的想法來到了陽臺上望著夜空中的群星。

      不過進入了初秋的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是夜晚的涼爽天氣了。剛才溫格爾走到花園時,之所以沒有感到現在有的冷意大概是因爲酒精在體内催化的關係。在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讓她再度踏出溫暖的大廳她忍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因爲握著溫格爾的手臂所以感覺得出來溫格爾身上輕微的顫抖,迹部自動的把身上ARMANI新一季的鐵灰色西裝外套拖了下來披在溫格爾的肩上。其間不小心觸踫到裸露在外的肩膀讓迹部感到有一陣電流竄過。

      拉了拉西裝外套,溫格爾並沒有拒絕這樣的好意。在西方國家這也是十分常見的社交禮儀之一,於是便默默地接受下來。

      兩個人倚靠著欄杆,不發一語的看著帝國飯店的后花園全景。夜晚的空氣中飄動著清淡的花香,令兩個人都感受到了一番與初夏那時不同、別有風意的秋實夜晚。

      溫格爾悄悄的向迹部投去打量的目光。

      「…………」

      現在和那時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呢。

      明明在一開始對這個男人還算是反感的……到現在逐漸認清自己的心意后,才有種「到底是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子?」的感覺。

      這樣子算是飛鳥口中的「希望」嗎?

      …………

      …………

      恐怕,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吧。

      但是自己的改變是不爭的事實。

      一度掙扎否定過,但卻在千田的開導下決定不再逃避。

      ——「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何?」

      迹部真吾的話語浮現在自己的耳邊。

      偶爾……放任一下自己……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本來來參加這次的宴會就已經算是放任自己了。

      在溫格爾靜默之時,迹部景吾回想著的也不過是剛才溫格爾呢喃般的話語。

      簡單的六個字,卻能讓他瞬間失去自我。

      溫格爾對他的影響之大,或許早就超出了他的預期。

      不過那樣也沒有關係,因爲他早就打算了不會放手的。

      絕對,不會放手的。

      所以……

      ——「我認爲你還是不要太上心會比較好。」

      ——「不然你會受傷的。」

      那種事情,母親大人,他是絕對極力避免那種情況發生。

      不管是溫格爾曾經發生過了些什麽事情,他都有自信能夠平復她過去的傷痛並且帶領著她走向更爲光明的未來。

      站在他這個帝王身邊傲視著天下,還有什麽會比這更好的呢?

      既然都已經如此下定決心了……

      那麽……

      他可不能就這樣繼續停滯不前了。

      15嵗的夜空,在迹部景吾的眼中或許有那麽一丁點的不一樣。

      「萊登絲。」

      「嗯?」

      「能再説一次你剛才說的話嗎?」

      「唔?」

      「剛才沒聼清楚的話。」

      溫格爾轉過頭來盯著迹部,而迹部也同樣望著溫格爾。

      然後溫格爾毫不猶豫地,再次說出了那句她特地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原因。

      「生日快樂,景吾。」

      然後與剛才那愣住且滿臉通紅的反應不同,迹部在夜晚的朦朧月光下看上去比平常成熟了那麽一點。又或許是因爲他已經15嵗的關係,溫格爾似乎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以往不曾看見過得從容。

      「萊登絲,以後就繼續這樣叫本大爺的名字吧。」

      那從容到讓溫格爾有那麽片刻的懷疑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迹部景吾本人。至少在她的印象中,在她的面前迹部景吾從來不曾出現過「從容」這樣子態度。

      也就是說,在某方面他也開始改變了對嗎?

      希望…是可以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溫格爾停頓了一下…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向著光明的方向希望的,她自己也不清楚。過去從來沒有對光明有過任何期待,卻在來到日本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與眼前的這個人相遇后開始有了這樣的感情。

      張了張口,溫格爾露出了也是十分從容的微笑。

      希望…是可以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不,應該說……

      希望能夠朝著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前進。

      「知道了,景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十八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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