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飘舞的紫色雪

5、离家出走作战

　　平静的生活如同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四个春夏秋冬。

　　这一年，莫君黎19岁，夏宇轩16岁。

　　凭借优异的成绩，莫君黎成功获取了香港大学的保送资格，夏宇轩也顺利地考进了市重点高中。回顾那些在毫无察觉中逝去的岁月，充满了很多学生时代独有的回忆。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疯玩，一起备考。莫君黎给夏宇轩讲解奥数题目，夏宇轩给莫君黎批改语文作文。夏宇轩溜去看莫君黎打篮球比赛，回头损他只进了25分。莫君黎就指着夏宇轩在校刊上发表的小说，然后评价他不务正业。

　　中高考结束之后，毕业生们迎来了一个漫长的暑假。

　　“你不是一直想出国的吗？怎么改去了香港大学？”夏宇轩问。

　　“那个不急，再过两年也无所谓。”莫君黎说。

　　“不是为了留下来等我的吧？”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莫君黎回答的若无其事，让满怀期待的夏宇轩有点郁闷。抓过傲娇的小猫来揉揉他的脑袋，“你要是真这么喜欢粘着我，等你再长大两年，嫁给我算了。”

　　“自恋狂！哪个要嫁给你啊！”夏宇轩捶他一拳跑远了。

　　那时候的生活总是如此，无忧无虑。就算偶尔有小打小闹，小风小浪，也是温馨的，平静的，没有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时候两人都觉得，按照这样既定的人生轨迹走完余下的人生似乎有点无聊，但直到不久之后，才明白这样的平静恰恰是最难能可贵的。

　　这个转折，来自那一天出现在莫君黎家里的客人。

　　那一天夏宇轩不在，被同学拖去搞生日派对去了，很晚才会回来。莫君黎则学车去了，他打算利用高考完的这个假期把驾照拿到，这样等回头买辆车去哪里玩都方便一些，邀请谁来也是他说的算。

　　早上出去下午回来，父亲不在家，估计还在外面忙生意，他这个生意场上的大老总自然不可能像学生那么清闲。莫君黎来到家门口，却忽然发现有人已经更早一步等候在那里了。

　　是个约莫20几岁的年轻女子，还是个散发着异域风情的外国美人。她有着一头天然的褐色长发，戴了一副大墨镜，打了一把洋伞。上身一件紧身的露肩衣，下面一条小短裙加黑丝，暴露出修长的胳膊和大腿。身材凹凸有致，长得也很有气质，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莫君黎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他没有印象这附近住着这样的美女，是邻家刚搬过来的？或者是来找人？

　　莫君黎想着走上前，掏出钥匙打算开门。他没想到那个等候在门前的美女会径直朝他走过来，停在他面前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浅褐色的眼珠和雪白的牙齿，笑得甜美迷人。

　　“你就是莫君黎吧？Hello，叫我Irina就好。”

　　她的中文说的有点生硬，不过还算流畅，咬字清楚，声音就跟她的外表一样充满了成熟优雅的魅力。不过这不是重点，莫君黎挑眉打量着率先朝自己打招呼的女子，她认识他？

　　“你是来找人的？”莫君黎问伊莉娜。

　　“是啊，我来找仁豪大哥的。”伊莉娜笑着说。

　　原来是来找父亲的，莫君黎松了一口气。父亲在生意场上认识的各类人物很多，偶尔有几个知道他们家住址的跑上门来套近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忍不住又打量了伊莉娜一眼。

　　这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美女，说不定是哪家大小姐之类的吧。

　　“那你来的不凑巧，我爸还没回来。”莫君黎说。

　　“我知道他还没有回家，因为呐，我是专程来看看他经常提到的儿子，也就是你的。”伊莉娜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很迷人的梨涡，本来就异国的容貌更显得风情万种。她打量着莫君黎道，“果然呐，虎父无犬子。你生的和你爸年轻时一样的英俊，不过眼神比他霸气多了。”

　　伊莉娜抿唇，朝莫君黎嘻嘻一笑，“叫‘阿黎’好像有点嫩，那我就叫你‘君黎’吧。”

　　完全像长辈对晚辈说话的口吻让莫君黎略感不爽，什么叫“他经常提到的儿子”和叫“阿黎”好像有点嫩就叫“君黎”吧，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说的跟我妈一样。

　　莫君黎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而伊莉娜跟着他进了屋。

　　父亲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莫君黎不好直接晾着上门的客人不管，于是问伊莉娜要茶还是咖啡。伊莉娜笑笑说，都可以，她来中国已经快五年了，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你是从哪里来的？”莫君黎好奇地问。

　　“巴黎。”伊莉娜说。

　　怪不得，就觉得她不像美国那边的人，原来是法国来的。莫君黎暗想。

　　这样聊了一会儿天，莫君黎知晓伊莉娜是从巴黎来中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父亲，然后因为某种原因留在了香港。她今年21岁，只比他大2岁。看样子伊莉娜已经完全适应了中国的生活，她的中文讲的很不错，虽然偶尔会冒出几个英语单词，但与人沟通基本不成问题。

　　“Irina，你来找我爸做什么？”莫君黎问。

　　第一次见面伊莉娜便大方地让莫君黎直呼了她的名姓，最后莫君黎也就这么叫了。因为感觉叫姐姐之类的太矫情，总叫“你”“喂”什么的也有点别扭。

　　“这个嘛，其实我和仁豪大哥……”

　　伊莉娜才要说什么，门铃响了，是莫父回来了。她立即面带微笑地起身对莫君黎说，“你坐着就好，我去开门。”

　　风尘仆仆归来的莫父看到开门的是伊莉娜，有点吃惊。他转眼又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莫君黎，脸色不由地变了变，小声对伊莉娜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的……”

　　“没关系啦，我来看看你莫家的骄傲有什么关系？”伊莉娜朝他眨眨眼睛，面朝莫君黎笑得花枝招展，“何况，我跟君黎刚才聊得很高兴，是不是？”

　　莫君黎没说话，也没反驳，这让莫父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些。

　　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领着伊莉娜走向坐着的莫君黎。

　　“阿黎，来，快叫妈。”莫父乐呵呵地说，催促莫君黎道。

　　“……”莫君黎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这让莫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转向伊莉娜，有点局促不安地小声问，“小伊，你没跟阿黎说我们的事……”

　　“刚要说呢这不是你回来了嘛，怎么，他还不知道？”伊莉娜也愣了一下。

　　再看莫君黎，他似乎终于从失神状态中回复过来。他看着父亲，又看着挽着父亲胳膊的伊莉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冷得像冰，眼神像撞破奸齤情一般充满了鄙夷与嘲讽。

　　——妈？

　　要不要这么好笑？！

　　莫君黎的第一反应觉得这事滑稽极了，也荒唐极了。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很模糊，甚至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模样。所以莫君黎并不思念她，或者说，有点冷血。这个家里有没有母亲，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算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会有另一个女人来取代这个位置。

　　何况，还是个被他当作姐姐、只比他大2岁的年轻女子。

　　“阿黎，这件事……”

　　莫父见儿子生气赶忙想要解释，但莫君黎没给他这个机会。

　　莫君黎突然站起来，把家门一摔，扭头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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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家的莫君黎很快就后悔了。

　　漫无目的地一个人在街头游荡半天，天黑了又没有地方可去。晚饭也没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问题是他赌气离家出走身上连半毛钱都没带，难不成真要他晚上露宿街头？

　　莫君黎思考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夏宇轩家门口。

　　“喂，我想搬过来借住。”

　　他对打开门诧异地望着他深更半夜敲门的夏宇轩这样说。

　　“怎么回事？跟你爸吵架了？”夏宇轩问。

　　“……”莫君黎选择无视他的问题。

　　“看你那张臭脸，一看就吵架了。”夏宇轩懒得再问，认识四年多他要是看不出来莫君黎在闹脾气那真是白混了。夏宇轩于是大方地“收留”了某个无家可归的家伙，又把手机递给莫君黎，“你今晚不回去了吧，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不用，如果我爸问起来，就说我不在。”莫君黎说，想了想他决定先不把伊莉娜是自己继母的事告诉夏宇轩，只是说，“还有，如果有个漂亮的女人来找我，也说我不在。”

　　“哦。”夏宇轩挑眉，这家伙又闹哪门子的别扭啊。

　　“你爸妈呢？”莫君黎发现夏父和夏母貌似都不在家。

　　“出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啦，经常的，真是找不到比他们更不负责任的爹妈了。”夏宇轩撇撇嘴小声抱怨，抬眼一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于是打发莫君黎去洗澡，“你洗澡吗？热水是现成的，你想洗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洗。”

　　莫君黎站着没动，夏宇轩奇怪地走上前。

　　咕噜……

　　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抗议，夏宇轩愣住了，“你，还没吃饭？”

　　“没……”莫君黎只好承认。

　　“那你不早说。”夏宇轩无奈地耸肩，要面子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嘛。

　　夏宇轩转身去厨房翻冰箱，没有发现什么现成的食物，爸妈晚上都没回来，他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去了吃得很饱也没做饭。不过看莫君黎那副饿着肚子的可怜模样，夏宇轩心软了，找出一包挂面来又剥了两棵小青菜，“我煮面给你吃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莫君黎说。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像在褒奖我？”夏宇轩挑眉。

　　“你的错觉。”莫君黎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了桌，雪白的挂面上加了个金澄澄的鸡蛋和几片切碎的蔬菜，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很诱人。莫君黎开始吃面，夏宇轩则在旁边看他吃。不过这个家伙吃面也不老实，莫君黎突然说，“要是娶个老婆回来，晚上有人煮面吃也不错。”

　　“老婆哪有我对你这么好……”夏宇轩顺着莫君黎的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中了他的套，面色一沉，“呸！莫君黎你又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你舍不得的。”

　　“我——”

　　不得不说面对莫君黎笑得很欠的脸，夏宇轩还真有点没辙。

　　怎么说本来以为爸妈都出去了要一个人独守空闺的有点寂寞，虽然莫君黎在今晚送上门来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巧合，但总而言之夏宇轩心里有点高兴，也真下不了狠心把他撵出去。

　　“哼。”最终是夏宇轩赌气丢下莫君黎去洗澡结束了这一段剧情。

　　关上门，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流淌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果然洗澡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夏宇轩的心情变好了不少，浸湿了头发开始打洗发露，谁想到浴室的门会在这时候突然大开，莫君黎很淡定地问他，“遥控器在哪儿？”

　　靠！

　　夏宇轩气得真想把一整瓶洗发水摔过去，你丫的找遥控器来我这找啊！

　　“去床头的枕头下面翻翻。”夏宇轩说。

　　莫君黎于是听话地走人了，夏宇轩继续洗澡，才刚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莫君黎又来了，还是跟刚才一样无比淡定地拿着遥控器问他，“怎么用？”

　　“不会用就别看！”夏宇轩这次直接把玻璃门咣的甩上了。

　　结果就是洗个澡也被意外“惊吓”到两次的夏宇轩非常不痛快，吹干了头发窝在笔记本前打开Word打算趁睡觉前写两页小说，可听着浴室内不时传来的水声想到里面的人是莫君黎，夏宇轩有点心不在焉，盯着电脑屏幕半天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你盯着这页白纸盯了很久了。”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夏宇轩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眼看到全齤裸的浑身还在滴水的莫君黎，夏宇轩的脸刷的红了，夸张地跳起来与莫君黎离开距离差点把笔记本撞到地上，“靠！你怎么裸奔啊……”

　　“没找到睡衣。”莫君黎回答的无比淡定。

　　“在柜子里啊笨蛋！”夏宇轩红着脸去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的睡衣丢给莫君黎，故意躲避着那极具杀伤力的美男春宫图催促道，“快换上。”

　　莫君黎不紧不慢地拿过来，看着睡衣上卡通小猫的图案勾了勾嘴角，“你的？”

　　“不要问我你去问我妈！”夏宇轩气极。

　　母上大人的品味不是他说，给男孩子买这么可爱睡衣的妈咪你见过么！

　　“挺适合你的。”莫君黎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逗他。

　　“你再废话不给你穿了。”

　　“不穿就不穿呗，我无所谓。”莫君黎作势要把穿到一半的睡衣脱了，赶紧被夏宇轩阻止。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他对莫君黎的脸稍微有一点点抵抗力了，但面对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为了避免自己想入非非，夏宇轩决定要非礼勿视！男男授受不亲！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莫君黎发现，他糟糕的心情变的大好。

　　不仅如此，他很愉快，因为一整个晚上夏宇轩都处在被他“调戏”的炸毛状态。

　　“床，我们一人一半。我跟你说，你不准到我这半边来。”

　　关灯前夏宇轩信誓旦旦地与莫君黎约法三章，而某个家伙很爽快地答应。

　　“嗯哼=^=~”

　　夏宇轩抓起被子来团子状滚了滚，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大概片刻之后——

　　“……夏？”

　　“……”

　　“睡了？”

　　“……”

　　睡得还真快。莫君黎暗想，翻了个身，借着窗外的灯光注视着夏宇轩的脸。

　　美少年依旧是美少年，不过比刚认识时候长大了不少，稚嫩的轮廓褪去很多，从美少年到美男子的过度，从各个角度看去都很养眼。活脱脱的一只妖孽，长大了恐怕是蓝颜祸水型的。莫君黎看着夏宇轩，情不自禁地抬手，还真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就这么相信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吗？

　　莫君黎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狡黠。天真的小猫，你只说不准我到你那边，又没说不准你到我这边嘛。莫君黎心安理得把熟睡的夏宇轩抱过来，突然没有了被子的小家伙下意识地去抓手边，抓到了莫君黎的衣角，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他往怀里蹭了蹭。

　　撒娇的动作让莫君黎内心一颤，手指情不自禁地沿着夏宇轩的眼角，滑落到唇瓣。

　　姣好的轮廓，漂亮的唇线，不知道亲上去的感觉怎么样？

　　在莫君黎想入非非的时候，夏宇轩突然一把抓住了他，让莫君黎怔了怔，还以为是夏宇轩醒了发现自己想要“图谋不轨”。没想到只是在做梦，却见夏宇轩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嘴里含混地嘀咕着，“蛋糕，抓住你了，不准跑……”

　　蛋糕……？

　　“好多蛋糕，嘿嘿……不要给那个家伙吃……”

　　跟我同床共枕你的脑袋里不要还想着蛋糕好吧。莫君黎觉得自己有点挫败。

　　半是惩罚半是诱惑地亲了亲夏宇轩，马上又离开。

　　没醒？嗯……再亲一下。

　　味道，还不错。

　　总之比蛋糕好……不对，什么蛋糕！不会也被这家伙传染了吧……

　　偷袭得逞的莫君黎抱着夏宇轩，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