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赋》雨霖伶

144、Chapter 18 发结夫妻（1）

　　予晗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轻轻点头道：“我明白。我不会意气用事，我......狐鹿哥哥，你要做的事情我都不会管，随便你要多少时间，我都会等你。但我只求你可以做到你的承诺，千万不要我空等一场。其余的，匈奴的命脉也好，单于的人选也好，都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存亡的，我明白你的苦衷，你......放手去做吧。”
　　狐鹿姑握着予晗的手，眼里似乎有着愧疚，低头道：“予晗，委屈你了。”
　　予晗轻轻摇头，掩藏住了眼里的无奈悲伤的神色，低声道：“我不怕。狐鹿哥哥，我已经把一生都给了你。我们既然同甘共苦了那么久，我又怎么会因为这小小的事情而离开你或感到委屈呢？你记住了，予晗跟着你，是我自愿的，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狐鹿姑只感到鼻子一酸，正想要伸手去抚摸予晗的脸庞，却忽然感到一阵血气上涌。他尚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全身一阵翻腾，只感到一阵恶心，“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忽而晕了过去。
　　这一个变故来的太为突然，予晗还来不及反应，狐鹿姑以及晕倒在地。她大惊失色，轻轻摇撼了几下，怕伤害到狐鹿姑的身体，也只敢轻轻唤道：“狐鹿姑......狐鹿姑......你......没事吧......”因为担心，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而狐鹿姑却已经昏厥，完全不省人事，自然也听不到予晗的叫唤。
　　她不禁有些惊慌失措，却忽然看到雪岚在附近游走，示意予晗将狐鹿姑放到它的背上。予晗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雪岚能否听懂，但就是告诉她不可能的事情，她是背不动狐鹿姑的。
　　雪岚果然没有听懂予晗的话，缓步走上来用牙齿咬住狐鹿姑的衣裳，就要将他拖到自己的背上。予晗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转身向山下跑去，她要把升月和鲛云牵上来，为今之计，也就只有鲛云才可以驮得动狐鹿姑。
　　身后再没有脚步声，雪岚似乎明白了予晗的意图，没有再追上来。予晗飞速往山下跑去，在下山的路途中，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害怕，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狐鹿姑的病，果真是时好时坏么？为何会忽然晕厥了过去？原来他还和自己说，要退位，去看遍天下的名山大川，游走每一个好玩的地方......可是他的病病成了这样，怎么能离开？
　　狐鹿姑，你千万不要有事！
　　予晗究竟是一介女子，力气不比男子。但她小时候终究还是学过武功的，在上山的途中使了些巧劲，终于把鲛云牵上山来了。雪岚还在狐鹿姑旁边守着，像极了温顺的猎犬，不时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舔他的脸庞。见到予晗牵着鲛云来了，雪岚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目送着予晗走近。
　　予晗把鲛云拴在树上，自己则跑去找水。到单于大帐还有一段距离，如果狐鹿姑不喝水或是不吃东西的话，她不知道这样一来又会不会加重病情。又折腾了许久，她才从翠湖边上取来了些许凉水，给与狐鹿姑喝下，这才将他放到马背上，牵下山去。
　　身后，雪岚跟着两人，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去。她本是这里的动物，是属于这里的，但是主人有事，雪岚必须要离开家园，确保主人安全了，她才会回去。动物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晶莹的泪珠，从予晗眼里流下，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也正如予晗此时的心，六神无主，乱了分寸，亦乱了任何的方圆。
　　狐鹿姑，你不许有事！

　　到了山下，升月小跑着走了过来。鲛云与升月本事夫妻，两匹马互相嘶鸣了一声，算是问好，予晗牵着鲛云走在前面，升月与雪岚跟在她的身后。虽然是很怪异的组合，在他们的身上却格外的平静。鲛云的背上还躺着一位翩翩公子，金冠束发不似凡人。
　　近乎走到太阳都落山了，予晗才回到大帐。涯儿正在门外焦急的张望着，见到予晗等人到了，才立刻迎了上来。她的神情焦急，眼里带着无法言喻的紧张，见到予晗，急忙迎上来道：“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莫族派人和谈来了，阏氏正在应付，但她是莫族人，我怕......”
　　“单于现在还不能去。”予晗一面说着，一面牵着鲛云往里走，“你快去找几个人，把单于抬进大帐内，另外去找医官来为单于诊治。单于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一切先免谈！”
　　涯儿这才注意到狐鹿姑已经昏厥了过去。大惊失色之下，却也还算冷静，张罗了几个人将狐鹿姑抬进去后，又找了人去请医官。一切都忙完了之后，她才看着予晗，眼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漠欲疏离。许久，涯儿冰冷的话语响起：“霍予晗，这是怎么回事？”
　　予晗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含着些许苦涩：“我也不知道。单于他......”
　　她忽然不说下去了，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淌下。喉咙似乎突然被人扼紧了，狠狠的疼着，痛苦弥漫至四肢百骸，突如其来的一次次打击令她已经无法言喻，她真的很累了，如今心心念念的也就只有：“狐鹿姑，你千万不能有事！”
　　涯儿不再说话了，只是冷哼了一句：“霍予晗，你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同情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单于根本就不会去鄢支山，你是知道他的身体根本就吃不消，可是以为你的一己私利，你知道么，单于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予晗仅剩的力气也只能喃喃自语，她抬起头，几行清泪顺着白暂的脸庞滚落而下，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仿佛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她拼命抓紧自己的袖口，想要告诉自己冷静，可是无奈，眼泪就是忍不住，滚滚而下，舌尖满是酸涩的味道，如此的痛苦，痛到她都无法呼吸。心底似乎猛然漏掉了一拍，狠狠的疼着，痛到麻木，却仍是感到了痛彻心扉。
　　涯儿不再理会她的悲伤，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霍予晗，若是单于有什么事，你要偿命！”
　　说罢，她一个字都不说，拂袖而去。却忽然被予晗叫住：“且慢。涯儿，莫族使臣来访，我们必须有一个作为大国邦交的模样。你也说了，阏氏是莫族人，在那里她的权限最大，很有可能会背着我们做一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交易。”
　　涯儿冷哼一声：“不是我们，是你们。霍予晗，我们的事不需要你管！”
　　予晗摇头，冲上去想要拉住涯儿，示意她不要走。涯儿却已经怒气与悲伤交织在了一起，完全不受理智控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狠命一推，便把予晗推倒在地。予晗趴在地上，还未来得及重新站起，却忽而感到一阵不适，对着草原就是一阵干呕。
　　涯儿见状，也连忙跑了过来扶起予晗。予晗身上并没有伤痕，却只是干呕个不停。她微微犹豫，便也暂时抛却前嫌，扶着她进了大帐，心中却打起了鼓。干呕起来，难道予晗是怀孕了么？这倒也应该，她与单于都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
　　这真的是单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