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AK]一生》羽颀

1、1 ATHRUN篇 四-十二岁

　　1、四-十二岁
　　四岁的时候进入幼稚园。

　　入学的前一天晚上，我站在镜子前试穿发下的蓝色制服，衣服很合身，帽子却有些大了，正戴的话会遮住眼睛，往后倾斜一下稍微好一些，但怕路上风大会被吹掉。

　　时钟指向了九点五十四分，再过六分钟母亲就会准时地出现在玄关，说「我回来了，Athrun。」然后我会迎上去说「欢迎回来，妈妈。」就象自我有记忆以来的每个夜晚一样。如果今晚会有所不同，那也将是因为母亲看到我穿着新制服的缘故，她会夸我穿得好看，随后露出愧疚的表情说因为工作上的事不能陪我去学校了，我于是微笑着说「妈妈的工作重要，Athrun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然后和母亲互道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床睡觉。

　　窗外星光灿烂，我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推测着未来几分钟内将会发生的事，不由地觉得寂寞。如果说出去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不相信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会觉得寂寞，那是因为在他们的孩提时代没有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等待母亲下班的经历。父亲是不需要等的，父亲远在其他星球工作，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孤独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一个孩子要么没有，若有，就是如影随形般的强烈。

　　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我看一眼时钟，九点五十九分。我从自己的小房间走出，走过长廊，走下楼梯。十点的钟声敲响时，母亲打开大门，出现在玄关。母亲回家总是准时，只要没有紧急的事情发生。有一次因为有突发事件，母亲回家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在那一个小时的等待中，我一直坐在漆黑的客厅听着时钟滴答滴答地走。我想了很多，把一个孩子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想了一遍，想完一遍再想一遍，我甚至想着是不是爆发了战争。战争是这个年代最敏感的词，也是身为孩子的我所能想到的最坏的原因，虽然那时的我并不清楚知道战争的含义。

　　「我回来了，Athrun。」「欢迎回来，妈妈。」「啊啦，这是Athrun的新制服吗？真漂亮呢～」温柔的笑容，随后转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Athrun，妈妈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陪你去学校了。」微笑，「妈妈的工作重要，Athrun一个人去就可以了。」「那Athrun要听老师的话，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相处哦。」「恩，知道了。那我先去睡觉了，妈妈晚安。」「Athrun晚安。」

　　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把制服脱下整整齐齐地叠在床边，调好闹钟，上床睡觉。我想自己特地穿着制服下去时心里应该是期待着什么吧，虽然那期待模糊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在所有去幼稚园的孩子中，只有自己会是一个人，直到我遇见了Kira。

　　早晨开始下的小雨，淅淅沥沥地染湿了四月的樱花，那时的Kira就躲在一棵樱树后，只探出一颗脑袋。小路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孩子们牵着父母的手，一路蹦蹦跳跳，溅起一地的水。我想大概没有人注意到Kira的存在，除了我。

　　他看到我在看他，一下子就把头缩了回去，过一会又慢慢地探出一点再一点。他穿着和我一样的制服，并且没有撑伞。我想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他总不能一直躲在那里，就走过去对他说，「你也是这里的学生？」他不开口，只是点点头，还是不肯把身子探出来。我看清他的头发是褐色的，并且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你一个人还是和父母走散了？」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他竟然在一瞬间泪盈于睫，「爸爸出差，妈妈有事，只有Kira一个人。」原来他叫Kira。「我也只有一个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他眨了眨眼，泪水因为眼睛的眨动而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恩。」

　　那天放学的时候，Kira的母亲来接他，Kira很开心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撒娇，然后又指着我说「妈妈，这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Athrun·Zala，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有点脸红，「没有的事，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借他合撑了一把伞而已，Kira的妈妈却已经抢先说，「啊，是Athrun君吗？我家Kira很顽皮，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以后也要请你多多关照了。」我当时的脸一定红得象番茄，又寒暄一阵，便和Kira母子道别了。

　　转身，准备一个人回家的时候，Kira却又追了过来，「Athrun的妈妈不来接Athrun吗？」「恩，妈妈很忙。」「那Athrun现在回家也没有人吗？」我点了点头，他低头想了想，然后突然说，「既然这样，那Athrun不如到我家来玩吧。」「诶？」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认识还不满一天的人回家，我看着他伸出手，又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着一个四岁孩子最单纯的真诚，于是我也伸出手，并且握住了他的。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所代表的意义。

　　那时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Kira认识好几年了，并且成为了好朋友。

　　有时我会想起和他成为朋友的经过，然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入学当天的几百个孩子中，只有我们两个是自己来的，他站在树后张望，而我们的目光正好对上，于是我认识了他，之后他又带我回家，这固然是所谓命运的邂逅，但邂逅了并不代表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我有一次无聊了，就躺在床上想Kira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了我。

　　一想总是先想到Kira的一堆缺点，他迷糊，丢三落四，没有记性，贪睡，挑食，喜欢撒娇，做起事来乱七八糟，作业不按时完成每次都要我帮忙，喜欢打游戏，动不动就哭。我有时忍受不了他的虚心接受屡教不改，就会忍不住对他罗嗦，告诉他下次要注意这些下次不准再做那些，但是他依旧虚心接受屡教不改，于是我又再一次对他罗嗦。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Kira若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会打哈哈，然后用撒娇的口吻叫我的名字。我一直很喜欢Kira的声音，那是一种完全清澈的嗓音，虽然孩子的声音大多清澈，但惟有他的声音，干净得象水一样。于是我的气也就消了，其实本来就没有生多大的气，只是有点恨其不争而已。

　　他若觉得委屈了也不会反驳我，只是坐在那里噘着嘴，把头垂得低低的，我想他心里肯定在嫌我罗嗦，但我会这样罗嗦又是被谁害的？每次一想到这点，我又忍不住继续罗嗦下去，于是有几次，就看到Kira的眼眶红了起来。自从开学第一天见识了Kira的眼泪后，我就有点后怕。Kira曾经对我说，那天他看见我时差点以为我是女孩子，「Athrun看上去真的好漂亮哦～」我于是白他一眼，首先他自己也一样漂亮，其次他这么爱哭，到底是谁更象女孩子？我开始在Kira的眼泪面前总是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后来摸出规律，只要给他吃巧克力糖便能使他破涕为笑。于是他哭，我拿出巧克力糖，又成了我们之间的另一个循环。

　　Kira自然也有优点，他善良温和，热爱小动物，待人真诚，并且有着他自己的正义感。我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Kira的这些优点从另一方面来看恐怕就是弱点了吧，尤其是在这个战争随时可能爆发的年代。我对战争的敏感可能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出于我的直觉。有人说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那么，象我这样一个从小习惯于守着空屋的孩子，会寂寞会敏感会早熟便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多数人在孩子时期总是喜欢装老成，但是我却相反，我羡慕着那些心理年龄和真实年龄同步的孩子，他们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严厉的父亲，慈祥的母亲，每天晚上一家三口聚在饭桌边享受天伦之乐。

　　我羡慕着这样的孩子，比如Kira。他有着一个孩子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天真、快乐、烦恼、单纯。Kira有时也会说「Athrun好厉害啊什么都拿第一～」眼底是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真诚的羡慕。

　　可是Kira，你可知道，真正觉得羡慕的人，是我。

　　Kira家只有Kira是新人类，他的父母则都是自然人，所以Kira的母亲在孩子抚养问题上时常找我母亲咨询，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远在其他星球工作的父亲有时也会回来，但是回来的次数随着他职位的上升而越来越少，而母亲的工作也越来越繁忙，于是我有时便也会在Kira家蹭饭。

　　Kira的母亲烧得一手好菜，但是Kira依旧挑食，他不吃茄子不吃萝卜不吃菠菜不吃很多东西，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在Kira家吃饭时，他总会趁他母亲不注意把一堆萝卜转移到我的盘中。如果是在学校，我肯定会板起脸来教训他，但在他人家中却要顾及礼貌。Kira万事糊涂，在这一点上却万分精明，算准了我不敢告发就放心大胆地往我盘里塞菜。Kira的母亲看Kira吃得干干净净的便也开心，直夸我「有Athrun君这样的榜样在，连Kira也开始变得不挑食了。」我笑得凄苦，她若知道真相，不知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Kira也开心，趁他母亲回身时冲我吐舌头。Kira做鬼脸时眼睛总会眯成两条弯弯的月亮，万分可爱。我于是也不再不平，替他吃就替他吃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这类人。

　　有时蹭饭完毕后也外加寄宿，住在Kira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总是会有惊喜的发现，比如和Kira一起泡澡时发现他会在浴缸里放一只小鸭子，喜欢用草莓味的沐浴露，却用薄荷味的洗发水，有时还会洗泡泡浴，洗完澡会换上印有小白兔图案的睡衣，还硬要我穿印有小猫图案的睡衣，把我当抱枕。晚上睡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等早上醒来发现已经被Kira勾住了脖子，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抱住了他。虽然是有点无奈，但看他睡得熟也不想推开他，毕竟暖暖的身体抱起来真舒服。

　　七岁升上小学，肯定是和Kira同校的，不过究竟能不能同班还要到开学时才知道。奇怪的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同班会怎么样，不同班也还是朋友还能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一起玩游戏，可能潜意识是这么想的吧。开学那天照常起床，没想到一向都比我晚的Kira竟然早早地便来敲门。「Kira？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你吃错药了吗？「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嘛～」是是，新学期新气象，看你这次热度能维持几秒钟。「而且今天要去看分班表嘛～」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结果波澜不惊地分在了一个班，而且因为身高关系就坐在前后排，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体检下来我比Kira高一点点，所以坐在了后排。Kira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虽然我觉得这种事其实无所谓，不过对于一直很想有哥哥感觉的Kira来说又是一重打击吧，毕竟是多吃半年饭的人，不过从体重方面来说他这半年饭倒也不算是白吃了。

　　一年中我最不喜欢的日子是从五月十八日到十月二十八日，那段时间的Kira逢人便介绍说「这是比我小一岁的Athrun。」虽然Kira无论哪方面看上去都比我幼齿，但是他确实早生五个月，我便只能由他叫嚣去。也曾经试着骗过他，「我其实比你早生一年，所以实际是我比你大七个月。」「诶？可是Athrun不是和我同年级吗？」「那是因为我四岁时大病一场，耽误了入学时间，只能往后拖一年。」「什么大病？Athrun现在还要不要紧？」「……骗你的啦。」他如果趴趴的话我也许会多骗他一会儿，但他马上关心的是我编造出来的「大病」，我便轻易屈服了。Kira永远知道我的软档在哪里，虽然他从未察觉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

　　有一年从Kira处收到的礼物是他自己做的护身玉，那是一块磨成星星样子的绿色玉石，后来听人说叫东菱石，可以带来健康快乐以及安抚失恋的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倒并不希望能够亲自证明。Kira找到这块石头时显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说他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很象我的眼睛，就拿回家加工了一下又钻了个小孔串上了黑线，但他总是不肯透露这块石头究竟是在哪里看到的，我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后来偶然听说在小学后面的一座小山上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小石头，不知道被谁宣传了出来后来就成了DIY护身玉的原料地。我于是也偷偷去看了一下，并找到一块和Kira眼睛颜色很象的紫色莹石，打成月亮的样子送给了Kira。不是作为回礼，只是听说护身玉能代替做的人保护收到的人而已。

　　之后我便一直戴着那块东菱石，有时瞥到Kira脖子上自己做的那块莹石便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直到很后来的某一天，我们才知道原来DIY的护身玉有它特殊的含义，那是为喜欢的人才会做的，而对方若是愿意接受它也就代表接受了那个送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Kira互看一眼，然后开始很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

　　之后一年Kira的生日却没有过成，十五号的时候Kira便开始发水痘，于是便留在家里休息。水痘并不是什么可怕的病症，发一次便能得到终生的免疫，但是生病的人必须得到隔离，这就意味着将有十天以上的时间我无法见到Kira。这是我第一次和Kira分开这么长时间，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终于再见到Kira是在他生病的十二天之后，当Kira背着他的书包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还是忍不住呆了好几秒。

　　「Athrun！Athrun！！」我当时的表情肯定万分呆滞以至于Kira竟然拿手在我眼前乱摇。
　　「Kira你已经好了吗？」
　　「恩！已经完全康复了。这么多天Athrun有没有想过Kira？」
　　「不是每天都有打电话嘛。」
　　「可是都只有通电话而已啊。」
　　「……好啦，有想过一点。」自己知道自己在撒谎。
　　「才只有这么一点吗？Kira一直都有在想Athrun哦。」
　　「在想让我陪你去探险是不是？」
　　「Athrun果然了解Kira，听说有间教室在闹鬼。」
　　「……」

　　那次探险其实远不如Kira设想的紧张刺激，那只不过是一间废弃的小教室而已，而所谓的闹鬼也不过是一只黄色斑纹的小猫在玩耍。那一次的唯一收获便是Kira决定收养那只小猫，并且，把它命名为Athrun……

　　十二岁升上中学。体检下来还是我比较高，所以连座位的前后都没有变，对Kira而言又是个不小的打击。

　　中学的课程中包括了手工和程序设计，手工课却并不难，不需要智力，更多的是耐心，比如在一些很小的部件上要特别细心才能完成，但是Kira总是不肯静下心来做，他总是一边咕哝着为什么自己非做这种讨厌的事不可一边磨磨蹭蹭的，而从交作业前一个星期开始催促他快点完成已经成了我的必修，为什么我又一定要管他有没有做完！！就应该让他被老师骂一次吃点苦头他才会摆脱依赖而不是每次都等我替他做完。虽然这么想着但每次还是我替他收烂摊子。我甚至想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一种考验。

　　和他的手工作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Kira在程序设计上显示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之为天赋，虽然觉得他的做法有点乱七八糟的，但确实非常棒，不过看Kira的样子那些仿佛神来之笔的地方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看来果然是天赋。

　　那只被Kira收留的小猫现在被Kira宠得厉害，每天都要把它抱在怀里很久，然后喂它喝牛奶。Kira自己也喜欢喝牛奶，最好还是热热的甜牛奶，每次喝完都会在嘴边留下白白的一圈牛奶渍而浑然不自知，开始几次还提醒他，到了后来变成他一喝完，我就抽一张纸巾递给他，有一次被同学看到，笑问这是不是所谓青梅竹马的默契？Kira说当然我和Athrun是亲友嘛，我什么也没说，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脸烧得厉害。

　　小猫被宠得太好，个子也开始疯长，往地上一趴简直就是一堆肉。最让人无法容忍的是，它竟然叫Athrun。

　　「Athrun，不要啦，好重哦，快点下去啦。」虽然在心里提醒自己一百遍我不是Athrun我不是Athrun最后还是忍无可忍。
　　「……Kira，你能不能帮它改个名字？」
　　「诶？为什么，不是挺可爱的吗？」
　　「可爱是可爱没错啦……」但是你这样叫法会让人怀疑我在对你图谋不轨的，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出来。
　　「这只小猫不是我们一起找到的吗？就算要命名也应该用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才合理嘛。」
　　「也是，那不如叫Kiraasuran。」
　　「不行啦，太长了。」
　　「那叫Kiraasu？」
　　「太拗口了，还是叫Asukira好了。」
　　「诶？？？可是……」
　　「好，就这么定了，Asukira，乖～」

　　虽然Kira还有点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小猫的改名目的总算顺利达到。

　　父母的工作越来越忙，母亲的话每天还算是能见上一面，和父亲见面的时间则从原来的一月几次减到一年才能见上几面的地步，但是老实说，我并不是特别想见父亲，或者说，每次见到父亲时都会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印象中的父亲从来不笑，他每次回来都希望母亲和我能搬到他的星球上和他一起居住，但是每次都被母亲婉言回绝了。我知道母亲不希望我走和父亲一样从军的道路，她希望我能过平常的生活，哪怕生活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母亲回绝的方式是沉默，温和却坚决，我好几次看到父亲在母亲的沉默中叹气，便不再坚持。

　　父亲也曾经尝试和我单独沟通——这样的机会很少，因为每次母亲都会和我在一起——他把我拉到身边，然后试图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但是也许很久没笑的缘故，失败了。他问我想不想去他居住的星球，我摇头，他于是问我是不是妈妈的意思？我说不是，母亲确实从来没有对我谈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意。父亲又望了我好一会，终于叹了口气挥手让我离开。

　　其实去父亲的星球没有什么不好，但是这里还有Kira在。我不想和Kira分开，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好，也总是不同家庭的孩子，如果哪一家决定搬家的话，另一方既无法挽留，也无法跟着一起去。更何况，我讨厌战争。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爆发时的样子，但是总是不时能在新闻里看到哪里又发生了自然人和新人类发生冲突的消息，有一次在学校听到这样的消息，Kira便去问老师「为什么两边不能和平相处呢？爸爸妈妈很好Athrun也很好啊。」老师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想父亲的烦心事中应该也包括无法说服我们母子和他一起居住的事，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他一直看着屋中我和母亲的合影发愣，眼神却是无比的柔和。我想父亲还是很爱我们的吧。

　　自从Kira发现了通往天文台楼顶的通道后，就总是喜欢拉着我往那里跑。天文台其实是个挺热闹的地方，总有天文部的人在那里日夜穿梭，听说天文部的人还分成若干小组，比如太阳小组，火星小组什么的，当然，也有地球小组。我从来没有去过地球，只知道那里是人类的起源地，不管是自然人还是新人类，也就是说，那里是我们的故乡。从图象上看地球是个水蓝色的星球，蓝色是一种能让人平和的颜色，每次看到地球时心情都会平静下来，Kira也很喜欢地球的样子，于是约好了等我们长大后要一起回地球玩。

　　天台上却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天气晴朗的时候，和Kira背靠背地吹风晒太阳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Kira的声音也会象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让人觉得好象在做梦一样。

　　有时也会交错地躺着，看天上的云一朵一朵飘过去，Kira开始会很认真地数，数到后面却数得颠三倒四的于是我就开口纠正他，他于是回过头来冲我笑，Kira的眼睛是紫色的，这是我在看到他的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这种漂亮的紫色随着时光的流逝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这却是我所没有想到的。阳光下Kira的眼睛透明的好象水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