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世》烛里

8、失踪

　　祁矢：“……”
　　李弥凡：“……”
　　乜叉叉：“……”
　　祁矢：“……然后呢？我们已经站在这里十分钟了，BOSS在哪……”
　　李弥凡：“……对啊，BOSS呢？苟澹，BOSS在哪？”
　　张苟澹：“……我也不知道……”（祁矢：等等，我怎么没发现他们是夫夫家庭！而且为什么能收那么多养子养女！）
　　祁矢有些惊恐地看了一下李弥凡和张苟澹，他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他身边居然有两个同性恋他会不知道！？
　　李弥凡：“要不这样，按照原先的小队一个墓室一个墓室去找，任何一个粽子（祁矢：等等，粽子是什么！乜叉叉：粽子就是僵尸。）都不能放过，没准那BOSS也崇尚节俭呢。祁矢和叉子跟儿子一队吧，必要时候他可以保护你们。我就不信把这墓翻个朝天会找不到BOSS，对了，你们有武器么？”
　　祁矢亮出他的袖珍手枪，道：“这个够不够？”
　　乜叉叉摇头道：“我是乖小孩我不带枪。”
　　李弥凡使了下眼色，梁朋友从身后讨出两把大砍刀分别替给他们，“这个比较管用，杀得也快，砍得更快，拿着，比枪好使，有些粽子是不吃子弹的，必须得用这个才行。”
　　祁矢接过刀，不可置信地看了一下梁朋友的身后，这么大两把刀他从哪要出来的？别说其实他的菊花是个四次元口袋，但掏出刀他裤子上面怎么会没有留下小洞呢……
　　梁朋友拿着的那头刚松手，祁矢就觉得自己的手重了一下，刀直直插进他脚边的泥土里。他冷汗直留，心中一万个草泥马狂奔，再偏这么一点点，他就要跟他亲爱的脚拜拜了。
　　再继续使力，他发现他必须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提起刀一点点，更不用说把刀往粽子头上抡。但是乜叉叉很轻松地就把刀套好，用一根布带困在腰上，提起刀甚至只用一只手。
　　祁矢疑惑地看着自己因为提过重的东西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乜叉叉瘦弱的这脑残都能轻易举起来的东西，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变样了呢？难不成是梁朋友比较喜欢小孩，对他就偏心了……
　　张儿子走过来一把夺过刀眼都不眨一下就“嗖”地把刀飞到右边的泥墙上插稳，沉声道：“交给我。”
　　祁矢还处于过度惊吓之中，因为那刀就这样潇洒的经过了他的耳畔，那年飘落的发……李弥凡一合手，道：“那儿子，你好好保护你队友，尽量减少死伤，难得你第一次自己站出来。祁矢，你好好跟着儿子吧，他虽然是个面瘫，但是其实很热心的，有什么不便就跟他说，他都会尽心尽力去解决的。那么，出了这墓道后分头走！游戏开始！”
　　祁矢一副“新八几”的表情看着张儿子，热心！听到没有！他很热心！热心的杀手！现在祁矢脑海里唯一能想出张儿子热心的地方就是他把人杀了然后再热心地帮那个人解肢再热心地埋进土里再热心地上香再热心地帮那个人祈祷……不，他觉得张儿子是绝对不会帮人家祈祷的。（新八：出自《银魂》）
　　张儿子淡淡地看了祁矢一眼，祁矢只觉得蛋蛋非常的疼。
　　张蛋花嘟着嘴气鼓鼓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小炮呢！”
　　张蛋卷安慰道：“快了，我觉得它应该不会跑的太远，它一定会回来的。”
　　祁矢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对李弥凡道：“对了，先前你说蛋卷、蛋花、梁朋友和小炮一队，小炮呢？他在哪？”
　　李弥凡：“哦，小炮是我们家养的一只苏格兰牧羊犬，进来的时候走丢了，如果你们在路上碰到的话记得把它带回来。”
　　祁矢汗颜，这年头，连狗都能玩游戏了。
　　众人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满是铜镜的墓室，只是那口“水晶棺”一样的棺材不翼而飞，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又是地道？
　　乜叉叉：“这个洞，谁先下去？”
　　双胞胎对看了一眼，同手同脚钻入地道中。
　　祁矢把眉毛撇成八字眉，同手同脚真的没问题么……
　　李弥凡：“那你们从这走，我们往前看看。”
　　祁矢点点头。

　　双保胎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乜叉叉走第三个，祁矢在乜叉叉后面，最后的是张儿子。
　　祁矢：“我说……你们就没有个手电？”
　　张豆子回过头为难地看着祁矢，道：“我们也想有，但系统不配送，没办法。”
　　乜叉叉：“就是，没手电就没呗，体验下原始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祁矢：“……”原来系统穷逼到只配送木材和火柴么！
　　乜叉叉：“哎，豆子，你们是几岁的时候被凡凡收养的？”
　　张豆子：“六岁吧？还是四岁来着，记不清，不过妈有跟哥哥讲过。哥，我们是几岁到家里来的？”
　　张豆腐：“五岁。那时候我们跟亲爹娘在街头卖豆浆，已经是夜深了，街上没几个行人，买豆腐的人也很少。然后有一个盗贼来抢劫，结果爹爹跟那个盗贼打了起来，后面不慎被娘拿着的水果刀刺到，当场毙命。然后娘看见爹死了，也一头撞在墙上死了，就留下我们两个。后面妈（李弥凡）正好来买豆浆，同情我们的遭遇，就收留了我们。”
　　乜叉叉：“啊，好可怜。”
　　祁矢微眯起眼，真的是这样么，真的这么戏剧化这么巧么，爹娘死了，一点也不伤心么。而且有哪个女人会自己拿刀不小心刺死自己老公，再一头撞死，夜深还会带着孩子出来卖豆浆？哪个年代的事……看着张豆腐挺直的背脊和僵硬的动作，更像个机器人一样地在前面领路。
　　突然左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正在仔细观察张豆腐和张豆子的祁矢吓了一小跳，回过头，只看见张儿子深邃的眼眸在面前死死盯着他眼睛。
　　张儿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心，别动。”
　　祁矢蹙起眉头，别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应该继续跟着么？不过他确实没在动了，张儿子的手太过用力，他只觉得肩膀非常的疼，而且走不动半分，就差脚没配合地陷进土里面了。
　　再次回过头时，只看见原本走在前面的三人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火把孤零零地插在地里，前面就是黑幽幽向下的地道。这么短的时间，人都去哪了？难道他们开挂？跑这么快。
　　祁矢回头看了眼张儿子，发现后者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非常的诡异！
　　“他们去哪了？”祁矢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可是最讨厌恐怖故事，更何况现在他还是恐怖故事里的男主角！
　　张儿子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又看了下后头，最后看了下上面，“上面。”
　　“上面？”祁矢疑惑地抬头，只见又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近在咫尺。这个洞非常的大，足有两个大胖子的宽度。
　　祁矢：“怎么他们上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张儿子摇摇头。
　　祁矢：“你不是在看着么？”
　　张儿子：“看你。”（祁矢：看我做什么，暗恋我啊？）
　　祁矢发现让他跟张儿子单独待在一起非常危险，他也说不出哪里危险，就是觉得很危险。这货不光是看着就觉得满身浓浓的杀气，连眼神都非常恐怖，第一印象就给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叉。
　　祁矢突然发现什么，再次鼓起勇气与张儿子对视……他喵的，终于知道这眼睛诡异在哪了，这眼睛深邃到根本映不出半点火光，说白了，这人就一副死人眼！乜叉叉你敢不敢给哥哥滚出来，现在突然发现乜叉叉他人真的好，真的真的很好。
　　张儿子缓缓抬起手，祁矢立马抱着“死就死吧！都到这份上了，跑也跑不过张儿子”的念头，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但眼睛还没完全闭起来，张儿子突然猛地一跳，双腿一开，卡在了地道上，然后两手伸进洞中，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忽然被吸了上去。
　　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卡在墙上鞋子摩擦的声音。
　　祁矢背后发凉，他看了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地道，再抬头看看幽黑的洞口，大喊道“上面什么情况？张儿子？乜叉叉？豆腐豆子？快拉我上去，我上不去啊！”没有那两个人，他怎么上得去？
　　对了，那两个人呢，先前他就觉得身体怪怪的，难道是进入游戏了他们就不见了么？那两个人格。
　　没错，他是有精神分裂症，因为种种不和谐的原因，他被迫分离出了两个人格——毁和忘（他们自己取的名）。之所以会有现在这个地位，也是因为那两个人格。虽然他不太喜欢他们，但没有他们，他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或许他们给了他太长时间的依赖，以前要是碰到什么难事，他们就会出来帮助他，无条件帮助他。他们其实都非常好，比起别的精神分裂患者，他们算是最好的了。但，他就是不喜欢他们，有时候也非常讨厌他们，为什么自己是个精神病？难道没有他们，自己就活不下去吗？很多次有这种想法，但每次以死威逼他们不给他们出来后，事业总是搞得一团糟。于是干脆就一直依赖他们，反正也没什么，他们又不会害他（他也好奇为什么他们不会害他，他们也不说）。于是他开始吃他们得到的，花他们赚回来的钱，越来越享受生活，越来越喜欢他们在自己身边。
　　现在突然要他自己面对生活，自己面对这个游戏，这个未知的危险，他有些适应不了。毕竟依赖别人惯了，自己一个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
　　等了很久，祁矢以为半个世纪已经过去的时候，上面终于伸出一只苍白的戴着黑色的露指手套的手。在看到那只手后，祁矢反而犹豫了。这会戴着手套的手，无疑就是张儿子的，张儿子带给他的只是无限的恐惧。到底是继续自己顺着地道往下走，还是抓住它？或许顺着地道更安全吧……
　　脚才迈开没几步，突然从地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而且是先重重的踏了一步后，隔了几秒才又踏一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祁矢一惊，粽子终于要出现了吗！出现了吗！下意识抓住那只手。那只手一发力，把他整个给硬生生拽了上去。（祁矢：靠，谁的手劲这么狠……）
　　上去后，祁矢也没想到上面居然是水，一下子给呛住了。幸好张儿子游的够快，一下子就把他给带上岸。
　　上岸后祁矢一个劲地猛咳，乜叉叉好心地过来拍拍他的背，道：“你们怎么那么久呢？等你们半天了。”
　　张豆子：“儿哥在侦查看看危不危险呢，危险的话儿哥就不上来了。久也是可以理解的，叉子，习惯就好。”
　　儿歌？什么鬼称呼，看不出原来张儿子这么好人？！
　　祁矢：“这里怎么是一个水池？而且怎么滴水都没漏下去？”
　　张豆子：“哦，这里应该是游戏的隐藏地图，要玩家仔细发现才能进来的。通常这种地方都会有宝物或者一些补给还有重要的物品什么的，我们这次可真走运。”
　　祁矢拧干自己衣服上的水，不经意道：“为什么你们上来后不直接下去叫我们，非得我们自己发现并且上来才算？还有，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这么一问，他们反而没声了。
　　等了许久，祁矢奇怪地抬起头，只看见前面张儿子定定地看着自己，哪有半点乜叉叉等人的影子。祁矢骇然，他站起身环顾四周，道：“你把他们藏哪了？”这么短时间内，三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张儿子歪了一下头，脸上依旧是那个面瘫的表情。
　　张儿子轻声道：“你在跟谁说话？”
　　祁矢：“跟谁？他们啊！”
　　张儿子：“他们？”
　　祁矢：“你别说刚刚乜叉叉和张豆子跟我说话只是我的幻觉。”
　　张儿子：“是幻觉。”
　　祁矢：“……”
　　祁矢无奈道：“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
　　张儿子没再说话，只是依旧定定地盯着他。
　　祁矢被盯得好不自在，“你老是盯着我看做什么？自己拿个镜子盯自己去，我又不是女人，没什么好看的。”他左找找右翻翻，这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墓室，更确切的说跟原先他刚醒来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池的水，中央照样有一口棺材，“啧，叉叉他们不会躲里面去了吧？这不好玩。”这游戏就不能有点别的花样？难道设计者脑中就这么副棺材了么？连水晶棺都是伪劣假冒的。
　　张儿子：“你背后有人。”
　　祁矢怔住了，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你你说什么？”他不敢动，只觉得毛骨悚然，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突然听到这么句话真的很吓人。
　　张儿子：“为什么我盯着你，你背后有人。”
　　祁矢颤声道：“有有有谁？”
　　张儿子却不说话了。
　　祁矢急了，但还是一动不敢动，“喂！你说到底是谁啊！是粽子的话赶紧灭了赶紧灭了，灭了对大家都好，我们就可以开开心心闯关了！”
　　张儿子定了几秒，才慢慢开口道：“你。是你，站在你后面。”

　　红袍男人：“真是稀客，竟然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蓝眼睛：“我来谈条件。”
　　红袍男人：“条件？呵呵，人类，你能和我谈什么条件？”
　　蓝眼睛自顾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道：“我相信你不是普通的NPC，你知道我。”他看向了站在红袍男人身边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微怔，很快便调整过来，但还是逃不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蓝色眼睛。“嚯~你看出来了？”
　　蓝眼睛继续道：“你知道我，是怎样在一个星期之内坐到那个位置。你知道我，是怎样在五天之内把公司推向顶峰。你知道我，是怎样在一夜之间暴富。这，你都是知道的。我相信你聪明人，不会犯傻事。”
　　白衣少年终于卸下了微笑的面具，面无表情地看着蓝眼睛。
　　蓝眼睛：“若你们不按照我的话来做，把他变成棺材（指了指红袍男人），把你永远驱逐出这个游戏，也不是不可以，我最拿手的，就是篡改程序。我想说到这里你们已经明白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的东西怎样伤害祁矢都可以，就是不至于让他死，让他通关。”
　　白衣少年轻笑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做么？”
　　蓝眼睛轻轻一瞥他，道：“你以为你会不这么做么？”
　　白衣少年恼怒地看着蓝眼睛，低吼道：“这关你可以威胁我们，下关，等你们能够回到他身体里，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同一招，永远不可能可以使用第二次！”
　　蓝眼睛微笑着，薄如蝉翼的双唇轻轻抿住，原来，下一关就可以回去了，回到那个他从小长大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