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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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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之间,尚晴觉得自己一直被一个人护在怀里,那人小心翼翼的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她努力想睁开眼,却陷入了更深的混沌中。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了。右肩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惊醒了守在一边的小护士
“你醒了啊,别乱动,你的右肩伤口还没有愈合好,我去叫医生过来。”
说着就噔噔噔的跑了出去。尚晴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一间方方正正的房间,两面落地窗,简单的家具,全部是冷色调,自己的身下则是一张king size的大床。没一会,房门就又被打开,刚才的小护士带着医生和几个家仆装扮的人走了进来。那个医生什么也没有多说,干脆利索的查看了她的伤口,看了看仪器,又嘱咐了小护士接下来如何用药和处理伤口,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尚晴一眼就带着小护士出去了。
随后那些家仆就围过来问长问短,小心地抬着她喝了一些水,告诉她晚饭快要准备好了等下会有人拿到这里,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才被另外几个人拉着出去了。“砰”的一声,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可是尚晴的脑子里却并不平静,两天前那个雨夜里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枪声雨声混着父亲最后那一句“快走”狠狠的撞击着她的耳膜。夕阳中,大床上的少女单手遮着眼睛,无声的哭泣着,脆弱的不堪一击。
接下来的几天,尚晴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被几个家仆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那个小姑娘时不时会过来和她叽叽喳喳的说些闲话,那个医生又过来检查过一次,还是一言不发的做完所有的事情就走了。所有的事情尚晴都很配合,按时服药喝水吃饭,却一言不发,也没有表情,像个傀儡娃娃。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放肆的哭,宣泄着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几周之后她终于被允许下床走动,身边还是有那个小姑娘时时刻刻的陪着,但是尚晴多数时间还是躺在床上发呆或是睡觉,有时候会趁着小姑娘不在会走到落地窗边看看外面。一天下午小姑娘被叫走准备晚饭,说是有个客人来了,尚晴照例走到窗边,看着花园发呆,然后就看见一辆黑车开进了院子,这么多天尚晴发现这家很少来人,想必这就是小姑娘口中的客人了。车子开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尚晴也没在意,继续盯着园丁修剪花园。大概过了30分钟小姑娘还没回来,尚晴想着来了客人所有人应该都在一层忙着,自己待的二层应该没什么人,所以她决定自己去外面里转转。
果然楼道里很安静,偶尔楼下传来些声响,应该是家仆们在准备晚饭。楼道的采光也很好,装饰布局和她住的屋子一样,简单低调,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地上,却也很温暖。房门大多关着,只有尽头的一间留着一条缝,尚晴觉得无趣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却听见上楼梯的声音,跑回房间应该会被发现,她来不及思考,就钻进了那间开了一条缝的屋子,把门恢复原样,匆匆环顾了一下,躲到了阳台上。
她刚藏好,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尚晴忍不住心里咒骂了一句,怎么自己好死不死进了这间。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子,随后就关上了门,其中一个人走到靠近阳台的书桌坐了下来。“情况怎么样了?”靠窗的男人首先发问。
“我们派出的人回来报告说,他们已经把现场处理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尚政和王漪的尸体。我们也派了人把其他的尚家人安葬了。森少…另外……”
“继续说。”
“尚小姐的朋友安默被他们绑走了,王振东说除非把尚小姐交出来,否则就把她运到缅甸……”
“看好尚小姐,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要让她离开简家。”
“是!那么安默那边…尚…尚小姐?!”
被唤作森少的人顺着汇报的人的目光看见了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尚晴。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重伤加上一个月的卧床让她瘦弱不堪,脸色苍白,单单嘴唇被咬出了血色,浑身抖个不停,眼神却是平静的,或者说是死寂的。
尚晴没有看简森,而是狠狠的盯着面前那个低着头的男人,缓缓的发问
“你说,其他的尚家人…安葬?他们是都…死了?”
男人不敢回答,看了一眼简森,收到“出去”的眼神后,赶紧退了出去。简森叫了声尚晴,却没得到回应,他叹了口气,扳过她的身体
“你晕倒的当天晚上,王振东就带人抄了尚家,你的家人…我已经派人好好的葬了他们。”
“那安默呢?缅甸?被送到缅甸会怎样?”
“……”
“会被卖掉,去当……妓女?”
“是。”
在男人简短的回答声中,尚晴一把推开了简森,冲到了楼下,拨开上前阻拦的家仆,赤着脚跑到了花园里,但是很快就被人围了起来。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却也只是阻拦着她,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尚晴毫不怀疑只要他们的领头人一下令,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掏出腰间的枪,乱枪打死她。
尚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愣愣的朝着一个小缺口冲过去,却还是撞在两个人的身上,被弹了回来,这一下撞击不轻,她右肩的伤口免不了再次受伤,殷红的血顺着胳膊留了下来。但是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拼了命的往外冲,还试图夺下一个人的枪,结果被赶来的简森一个手刀袭在后颈,失去了意识。
简森抱起她,冷冷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导致那些原本那就垂着眼的手下头低得更下了。简森小心翼翼的把尚晴抱回屋子,在床上放好,又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皱着的眉头,冷胜吩咐到:“叫唐医生来。”
三个小时后,简家书房里,简森端着酒对着窗外,唐骆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嘴上却句句不饶人
“我说简森,森少,我说过了这姑娘的枪口因为没有即使治疗再加上淋雨感染,她本来又是体弱的主,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您这又发什么疯,把人折腾成这样,高烧不退不说,伤口也裂开了。”
“她要出去”
“她要出去就让她出去吧!你天天把人关在屋子里,又派人24小时看着!就差没按个监视器了!好人也得被你逼疯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我有分寸。她今天听到了手下向我汇报情况。”
“她都知道了?”
“嗯”
“唉,有你受得了,看好了人吧,她可再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嗯”
“……”唐骆上前拍了拍简森的肩膀就离开了,简森目光深沉的盯着窗外许久,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缓步走到床前。昏黄的床头灯下,床上的女人还是轻皱着眉头,紧闭着眼,苍白的脸上还是只有嘴唇被咬的充血。他调暗灯光,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简森”
“……”
“简森,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安默,我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她。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去的,就算你恨我一辈子,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
尚晴没再开口,只是紧咬着嘴唇,闭着眼睛,任由眼泪放肆的流。简森听着身边人的呼吸从急促到平缓,睁着眼看了一夜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