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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你个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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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本就睡得不甚安稳,半夜更是被屋顶传来的响声惊醒。刚睁开眼的一刹那已被齐琅一把伸手捂住了嘴,并低声道:“别出声。”
我吓了一跳,继而恼怒:“你这是做什么,白天的事我可还记着呢,我才不要与你说话。”说完还生气的将脸撇向一边。
齐琅愣了一愣,继而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将我望着,估计是想要说些嘲讽的话,但此时屋顶恰好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立即将我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并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着。
在我发飙之前他立马开口解释,说:“先前我的屋顶便这么被掀开几块瓦片,然后此人估计是发现我并不是她要找之人又半路放弃,我想着她莫不会也误闯到你这里就过来看看。”说到此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道:“没想到还是真的。”并且补了一句:“此人真是有你行事的风范。”
我立马体会到他这是在暗说我笨呢,于是终于被激怒,反驳说:“我哪里笨了,哪里笨了,啊?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齐琅说:“……”
我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的想法,这才问道:“你刚说的人是谁?”
齐琅一副叹为观止的表情将我望着,凉凉的伸手指着卿秦所在的屋子。
我诧异:“卿秦?”
齐琅扫了我一眼,情不自禁的伸出两根手指按住额头,良久,组织了下语言:“昔玦估计是想来此找到卿秦,奈何夜深人静又不便找人询问,便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去掀人家屋顶。”
我“哦”了一声,想来她是挨着掀的,恰好卿秦住了最靠前的第一间屋子,然而不幸的是她居然选择了从后往前的行动方案,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于是我与齐琅趁着月色一路跟随她的行踪而去,其实这一路看得甚是痛苦,我几次都忍不住想亲手替她掀了卿秦的屋子,只恨不便暴露在月光下。我想这个姑娘真是有着一颗执着的心,并且如此坚定不移,估计是觉得必须翻正确了她才觉得不虚此行。
眼看目标就要达成,昔玦恐怕是掀累了,或许是已看出他与卿秦着实无缘,最终坐在卿秦的屋顶埋头低低抽噎了起来,青衣黑发舞在风中,远远地望去模样甚是凄凉。
我叹一声:“卿秦睡得太死,怎么就不知道出来望一望。”
齐琅说:“不见得,或许他此刻也正难以入眠。”
我嗤笑:“不可能。”
齐琅说:“怎么就不可能了?”
我反驳:“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若他真知道的话,我都跟你姓。”
齐琅愣了一愣,低头体味这句话,半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眼睛已深了许多,望着我似笑非笑道:“嗯,将我的姓冠在你的名字前,很好。”
我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说:“好你妹。”
第二日一早齐琅去早朝,临走时建议我最好能守在大殿外,以便下朝后还可以一起出宫,并且计划去齐都一家有名的茶馆慕名听一场有名的戏折子。
并且齐琅是这么说的:“你看七月太阳已很滚烫,在此地听评书还有凉风拂面莫不甚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甚是痛苦,于是用被子捂住头,用了甚是痛苦的声音道:“昨晚我们都干了什么,这样通宵不眠导致我甚是瞌睡,你如此行为很是不好,我决定不去。”
齐琅挑了挑眉,做沉思状,问我:“哦,那我们昨晚都干了什么?”
我大声说:“一夜未眠很是疲惫,”说到一半埋头沉思,觉得不能这样说,这样说容易令人造成歧义,于是我换了种方式:“我要睡觉,不去。”
齐琅凉凉地瞟了我一眼,凉凉地站了起来,凉凉地说道:“哦,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不过你可听说过皇宫深苑经常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哦,忘了你自小在山野长大……”
我一把拉住他将将离去的衣袖,带着哭腔问:“会发生什么?你还没说完呢,”
齐琅瞟了我一眼,说:“我要早朝去了,待会还要出宫,忙得很,你先睡吧。”
我半支起身子,说:“睡觉如此狭隘的想法,怎能用在你我身上,我们去风雅茶楼里听评书吧。”
齐琅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将我望着,半晌含笑道:“好”。
大殿外除了两排侍卫此时基本没人,我想这估计是因为大家普遍不想参与朝政,并且连一不小心不慎听到这种事的发生都想杜绝的彻底,因此大家普遍散步不会散到这里来。
在此地等了半晌,我百无聊赖观看皇宫里事态人生,偶尔瞟一眼一旁同样无聊的卿秦,而此时他正盯着自己一双修长手指。
我说:“你为什么要戴上面具?”刚说完自己伸手拍了下脑袋,解释:“世人都以为卿秦已经死了,你不戴面具人家指不定认为你诈尸了而且居然还是大白天,这定会很恐怖。”
于是又换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非要换这张如此没有个性的人皮面具,我觉得比起银箔面具,人皮面具透气性差多了。”刚问完还未等卿秦回答,我又一掌拍向自己脑袋,自言自语道:“也是,太个性了就引人注目了,这样就达不到掩盖自己长得特别帅,家里特别有钱,特别有能力什么的,诶,就算以上都不是,至少也能掩盖个人很有的存在感……”
话还未说完便发现卿秦伸出去端茶的手一抖,一杯茶将近一大半都泼在了衣袖上,略顿了一下,他微微侧头,“凝姑娘的形容真是……”
话将将说到一半便被不远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打断。卿秦望了过去,只短短一瞬便皱起了眉,见此我也不由好奇的望了过去,不远处几人正在闲谈,而对话是这般的:
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边走边向一旁人调笑:“……是比以前有点儿味了,不过没意思,那个卫江来的小倌比她强多了。”
“我倒是觉得她以前的刁钻跋扈挺有意思,虽然脾气讨厌,想想弄到床上也有点儿劲。”另一个锦衣公子的话引来其他人的哄笑,连连笑骂他下流。
“你们最近可别再皇上面前做出自己缺女人的样子啊,我可听爹说了,这次陈王就是见自己战败了送个女儿过来和亲的。你们这幅饿狼的德行被皇上看见,肯定二话不说,把那个扫把星塞过来。”
“还等塞给你?”另一人嗤笑:“既是过来和亲的,虽说是战败的陈国,但怎么着也是一国公主,皇上再不情愿也得将她安排给自己皇子,哪怕纳过去是做个侧妃呢。”
这些人居然是在谈论昔玦?我皱着眉情不自禁的朝卿秦望过去,见他微微偏头身子却僵硬,我已知他定然很是生气。
这人见大家一时唏嘘,不禁又侃侃而谈:“她不是一直喜欢齐大皇子吗?怎么着,有没有想点法子爬……”
说到此,此人似是发现了什么,话顿时停住,几人这才见刚刚一直谈论的昔玦公主此刻居然就站在墙角,况且还不知到底已站了多久,顿时一阵唏嘘。
我思量,背后说人是非,着实缺乏教养,这等事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真是令人不知作何感想。怪只怪前方恰好有这么一棵枝叶繁茂的扶桑树枝挡住,心想或者干脆再挡严实点,这样就算走过去也将难以发现里面居然站了个人。
几人一时都愣了愣,不知道谁说了句今天天气如何如何的闲话,几人立马目不斜视的顺着这个话题谈起来,略显尴尬的转身走了,没人再看她一眼。
我想,这委实令人尴尬。
转头望向一旁卿秦,见他望着她的表情怔忡,估计是一时也没能想到她会恰在此处。
昔玦身子半靠在墙上,仰望着对面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那些人走远了她都没能有些反应。
半晌,她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了下去,胳膊蒙在眼前,肩膀一颤一颤的。远远地望过去竟是说不出的凄惶。
我低头沉思,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每当她做出此翻动作我就会有这般感觉。是她压抑的太深,偏偏这种深度只可能是经久累月积淀出来的。想到此,更是令人不知作何感想。
一旁卿秦缓缓站了起来,就当我觉得他立马将有所行动的时候,却远远望见不远处齐渊满面寒意大跨步朝昔玦走了过去,却也阻断了卿秦尚未来得及行动的步伐。
昔玦恐是感到前方突兀涌起的寒意,还不等她抬头,一只夹裹着蛮横力量的手抓住她的上臂,一把将她拖了起来。
“哭就能解决问题?”他嘲讽的尖刻,“我还以为你终于长进了,看来到底是高估了你。”
昔玦望着他的表情一时是莫名其妙的。
齐渊终于被她的表情惹怒,按住她的双肩把她压在墙上,昔玦惊呼一声开始拼命挣扎。
卿秦刚坐下去的动作立马刷的站了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脚上带了轻功的朝那边跑了过去。
我紧跟着卿秦,只觉得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并且心花怒放地想到,齐恒是不是对她关心的过了点?
果然,离得近了便听到齐渊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笨蛋。”
我立马想到,当一个人在骂另一个人笨的时候,往往笨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当然,这种情况往往限于男女之间,而男男,女女或者干脆人妖之间便难以存在。
昔玦闻言终于不再反抗,转而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将他望着:“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齐渊叹息,望着她,声音终是放软:“刚刚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就当……”
话尚未说完便被昔玦打断,她望着他,依旧是莫名其妙的:“那些人?哪些人,你到底在说什么。”
齐渊滞住,半晌,似终于想明白了什么,转而重新打量起她来,目光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是说你什么都没听到?那你刚刚都在……”
昔玦显然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喃喃,说:“我明明都看见了的,可居然一夜都没能找到,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方法有问题……”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渊呆愣住,快步赶过去的卿秦也半途刹住了脚步,神色奇异:“我怎么忘了,她还有这个本事。”
我一路跟在他后面跑,此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导致我一时没能准备,差点便要撞上他的后背,幸好及时出现的齐琅拉了我一把,奈何惯性的力量太大,导致我情不自禁的往前冲了几步,恰恰好撞进齐琅怀里。
立即,头顶传来一声闷笑:“大清早就如此热情地投怀送抱啊?”
我恼恨地一把推开他,并恼恨地补了一句:“送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