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第 40 章 ...
-
祖鹏住院,做了进一步的调查,但到底也无法确诊。只有打开肚子才能最后确定。
祖鹏的父母都离休了,赶到K城来护理。毕竟一把年纪了,几天下来就累得憔悴不堪。还好祖鹏事先安排好了一个护理,动手术的那天,凌依请假去看看,别的忙帮不上,但至少可以陪祖鹏的父母聊聊,开导开导他们。
祖鹏被推进手术室,他年迈的父母守在门口,几乎一瞬间白了白发,凌依看着两个老人,不由得帮助他们祈祷祖鹏平安。
手术进行到傍晚,最后,祖鹏的胃,切了整整十分之九,但命是留下来了,凌依看着他被推出手术室时,手脚上都插着针。祖鹏还在昏迷中,她想留下来继续等祖鹏醒,可又觉得自己不合适等下去。因为他的父母对她热情过度,让她坐立不,于是没等祖鹏醒她就告辞。
祖鹏在医院里躺着,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医院躺着,不过不在K城,而是北京。
凌依在医院时,她下意识地关了手机。加上手机放在提包里,所以没有看见短信,倒是回到家,才发现电话的留言灯一闪一亮,她摁了一下键:“凌依,我是晓琪,叶茜她,她自杀。我,我,我想你帮帮我,帮帮她?请你尽快跟我联系。”“••••••凌依,你的手机为什么还是关机,家里也没人,你在那?”“••••••我是晓琪,凌依,你在那啊?”
凌依一边听留言一边打开手机,晓琪的短信占满了水晶屏。她打通了晓琪的手机:“晓琪,叶茜怎么了?怎么了?”
晓琪一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哭出声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凌依只想知道叶茜会不会死?
“她,她已经抢救过来了。”晓琪哽咽着:“她吃了好多安眠药,已经洗出来了。”
凌依松了一口气:“嗯,那就好。”她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为什么。
晓琪的父母只有晓琪这一个孩子,不像叶茜肩下还有个弟弟。晓琪最终决定跟异性结婚,并且在父母的安排下数月前跟人相亲,男方对晓琪比较满意,于是迅速进入谈婚论嫁,叶茜开始时还强撑着,可在晓琪跟人领了结婚证书回来,她看着贴了晓琪跟男人的结婚照的红色的小本子,崩溃了。
具体的来龙去脉,凌依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叶茜苦,很苦,柜子里的人都很苦,她知道她该去趟北京了。
她跟陈晨请假,陈晨还以为她是要请假照顾祖鹏。统计的工作,月底或年底会繁忙些,平时也不见得没谁就不行,所以也没问端由便应允了。凌依连夜定了机票,次日一早就飞北京。
她不熟悉北京,也不打算熟悉,所以一出机场就直接往医院赶。晓琪说要接她,她说你还是留在叶茜身边,我这个大人了,总也丢不了。一路上她只跟出租司机说是去看病人,司机是个中年的山东汉子,言语十分热诚仗义,怕凌依无聊闷着,说起出租这行业的种种艰难,但再难,也比农村好啊。原来他是农村出身,后来当兵转业进城成了工人,又遇到了下岗,所以才做了出租司机。凌依说我也是农村来的,其实中国解放才几年年,谁家没有几个农村亲戚?连贾府还连着个刘姥姥呢!只是有些人,祖宗小腿上的泥巴都还没洗干净就开始装X, 为虎作伥,他妈的真是奴才当老爷比老爷更老爷。
汉子他乡遇知音似的, 不断地宽慰凌依,到了目的地,凌依一边付帐一边跟司机道谢,那汉子一边找零一边对凌依说:“告诉你朋友,有啥想不开的,来跟我聊聊,唉,再苦,也不能比我们这些苦啊。”
凌依不等他找零,跳下车对汉子摇摇手:“大哥,谢谢您。”
叶茜知道凌依的到来,所以看见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面前也没有意外。凌依放下行李走到床边叫了一声:“叶茜。”转头对晓琪说:“你回家休息吧,这交给我。”
晓琪还是不放心,凌依握着叶茜的手,看着晓琪:“放心吧。”
叶茜有些不好意思:“没事的,晓琪,你累了,回去休息会,凌依会照顾我的。”
晓琪走了,凌依在床边坐下:“后悔了?”
叶茜摇摇头。
凌依打开手机,摁到叶茜家的号码,然后将手机递给叶茜:“你妈找你。”
叶茜听了皱了皱眉头:“要钱的,我弟弟要买房子。”
叶茜春节没回家,父母很不高兴,于是劳动节时叶茜奉命回家了一趟。她以为家里又要给她安排什么相亲,但居然不是,而是弟弟叶楠打算结婚,父母有求于叶茜。叶楠小她四岁,大学毕业到深圳打工,说是找了个湖南的女朋友,已经谈婚论嫁,只是解决不了房子的话,一切都是空谈。叶茜的父母将一辈子的存款14万都提出来给儿子,可这只够付首期。
叶茜觉得父母替弟弟付了首期就算仁至义尽,剩下的该叶楠夫妻自己去努力。可叶楠贪得无厌,说跟银行贷款太多的话,以后日子难过,女朋友也肯定不干,要是这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话,他就不结婚。
叶茜的父母一辈子重男轻女,生怕死了没人拜,所以便打起叶茜的主意。叶楠当时也在家,就是回来拿钱的,叶茜气得当着父母的面给了弟弟一巴掌:“养儿不如养狗!”一向骄横霸道的叶楠跳起来就要跟叶茜拼命,可他那里是叶茜的对手?叶茜在军校时是学校散打第一!
打不过叶茜,叶楠那混蛋就开始骂:“不男不女!没人要的老女人!••••••。”
叶茜看着边上的父母无动于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回了北京,摔门而出的时候,父母在后面叫:“如果不拿出钱来,我们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
晓琪的出嫁已经让叶茜茫然无助,被父母一逼,觉得活着真他妈没什么意思,便吃了几十片安定,吃药前将存折和磁卡用MSN寄回家,估计就今天也该收到了,至于密码,她已经发短信给叶楠。
凌依听她说完,不由得怔住:“你干嘛那么纵容你弟弟?你把钱给他,你自己怎么办?”
叶茜叹口气:“凌依,你不知道我家里,我父母一直想要生儿子,从小他们就把我当成男孩养,直到我弟弟出生。可我已经搞不清楚我是男是女了。还有信里跟你说过的,我父亲他••••••。
钱,就给这次吧,你也知道,现在房子那么贵,多少人都是一家人养着一套房子?房奴啊,可你有选择吗?如果有的选择,谁会选择出生在小县城?更有谁会选择出生在农村?
••••••。
算了,这次算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成全他们想抱孙子的愿望,否则他们死都不瞑目的。再说了,钱都寄给他们了,他们短期内也就不会逼我回去相亲,逼我结婚。以后我就说我没钱,不回去就是了。”
凌依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去给叶茜的母亲挂电话,交代查收MSN。叶茜的母亲问叶茜怎么不给家里挂电话,凌依转身看着病床上的叶茜:“阿姨,她现在在手术室。”
“手术室?”叶茜的母亲声音拔高了几度。“叶茜怎么了?她怎么了?”毕竟母子连心啊。
“没什么,没人爱吧,没人爱的人,总会做些傻事。”凌依不着边际地说。“您放心好了,阿姨,我现在在北京,我会照顾好她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