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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姑姑知道凌依喜欢吃腊肉,把厨房大锅上面屋梁上的腊肉挑了下来,切了片用霉菜闷了一锅。凌依吃得唏哩哗啦,好吃,好吃,还是姑姑家的东西好吃,纯天然食品,呵呵,姑姑家的谷子都分两类的,一类是交公粮的,农药不放白不放,放了也白放!还有一类是留着自己吃的,只靠老传统老方法去养,菜地的菜也是这样。凌依家里,一直都是从姑姑家买米,时鲜菜蔬也是姑父带进城来,但怎么吃,还是姑姑的手艺香啊。K城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
      表弟快毕业了,学校如今也不分配,他想着出国去转转,凌依跟他聊了聊自己的留学生活,酸甜苦辣,让他自己定夺。只是爷爷年纪大了,没什么收入,估计做不了担保,到时可能得麻烦韦国。
      从凌依出国到回国,她都没有再见父亲韦国。怎么说呢,相见争如不见?她已经是成年人了,经历的事也不算少,恩恩怨怨的,何时是个休啊?算了,都算了,还是就着姑姑的腊肉,好好享受今天在手的美好。

      医院的宿舍要说它大吧,它就大,要说它就小,它就小,尤其是有人惦记你的时候,它就变小了。凌依在姑姑家呆了两天,吃饱喝足还提着一袋菜蔬回家赶年三十,刚进传达室,就和萧莲夫妇面对面碰上了。
      萧莲若无其事地跟凌依打招呼:“去你姑姑家了?”
      “嗯,”凌依点点头,稍微往边上闪了闪,空出路来让他们夫妻过去,可萧莲却转头对祖鹏说到:“你刚才不是说要找她吗?我去买吧,你跟她聊聊。”
      也不知道他们年夜饭少买了什么?萧莲从凌依身边穿过,径自去了,留下凌依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祖鹏见她手上提着东西,便伸手过来要帮她提,他才伸出手,凌依就条件反射:“没事没事,不用不用。”好像祖鹏的手指都是蜜蜂的尾巴,上面长满有毒的刺。
      他这种人也真是有毒。从头到尾,他对凌依也算是千依百顺,甚至是隐忍,她值得吗?他也问自己,甚至他想着就算凌依有一天真的成了他的妻子,他又能守着她多久?年轻时他一心仕途,现在算是熬到了半山腰,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如果说对圆圆的贪恋里性大过爱,那么对萧莲是利益大于性和爱,而凌依呢?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的确说过,如果凌依愿意做谁的情人,请先考虑他。也许这句话让凌依误会他只想跟她玩游戏,可凌依不知道,就算这是场游戏,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玩。

      感情的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这就好比同一条生产线上出来的鞋子,打上名牌就卖名牌的价位,挂了杂牌就只好贱卖。爱情也一样,至少祖鹏明白,论动心,对凌依他是最真最深,可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凌依相信他,也许在凌依的眼里,他就是个老骗子老江湖,人啊,想浪子回头金盆洗手,难哪。你真以为谁相信狼会爱上羊?切,连他自己都不信。
      唉,人有个明确的目标时,他就不容易失重不容易出错,可连自己的目标都搞不清楚时,他就常常方寸大乱。祖鹏就是这样,连他自己都不明确自己要什么,更不知道如何下手去进行,所以便大意失荆州。

      凌依把菜提回家,祖鹏一直跟着她,她也不好平白拉下脸对他怎样。萧莲说他找她,也许真有什么事?她把菜交给梅钦,也不知道该不该招呼他进去?祖鹏倒是很大方,对梅钦说是凌依的上司跟自己是朋友,加上萧莲的关系,所以跟凌依上来打个招呼,又说有点事想请凌依帮忙。
      他说谎的技术是登峰造极,凌依都听傻了,可回头想想,他又似乎根本没说谎。这秘书看来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那嘴跟算命先生一样,“一”可以是“一枝独秀”也可以是“一败涂地”,难怪人家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他说得冠冕,凌依也没法发作,只好听他跟梅钦说:“借凌依两个小时。”
      得,就两小时,这会儿才下午一点,三点天还没暗呢,便是暗了也不怕,这县城,到底凌依是地主,祖鹏不可能把她卖了,就舍命陪你这小人2小时。够时间回家吃年夜饭就成了。

      出了医院宿舍的大门,祖鹏和凌依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散步,年关了,来来去去的都是忙碌的身影,偶尔还有顽皮的孩子提前放几个炮竹。凌依跟祖鹏走了半晌,他也没开口,她站住:“祖秘书,如果您没什么指示,我想回家帮我妈做年夜饭。”
      她刻意说得刻薄生分,也是想堵着祖鹏的一些念头。
      祖鹏转脸看着她:“我说我爱你,你会觉得是笑话,对吗?”
      “难道它不是笑话?”凌依坦白。她的确觉得是笑话。
      祖鹏叹口气:“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是笑话。更可笑的是我还整天梦想这个笑话成真,如果无力把它变成现实,我想我会觉得自己都成了笑话。”

      他跟绕口令似的,凌依一时听不明白,慢慢回味过来,不禁想起酸菜鱼的诙谐机敏,细腻体贴,话也软了些许:
      “祖鹏,不,也许还是叫你酸菜鱼好些,这样我才能平心静气跟你说几句。所谓熊掌和鱼不可得兼,天底下的便宜也不可能都让你一个沾了,对吗?你跟前妻离婚,说实话,我同情圆圆,就算你说她是冲你身上的条件而来,但她也的的确确尽了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基本义务,而且当时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对吧?你为了萧莲跟圆圆离婚,我不能说什么,萧莲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我可以骂别的第三者是婊子什么的,但我不能骂她,甚至说我骂也只能在心里骂。
      你们的婚姻,一开始就埋下了很多导火线,现在渐渐爆炸,可这能怨谁?都怨萧莲吗?你也有一半责任啊。祖鹏,哦,不,酸菜鱼,你现在说喜欢我也好,爱我也好,可你觉得就算我们在一起,我会信任你吗?不会,永远都不会。我的爷爷离开了我奶奶,我的父亲离开了我母亲,这些我都早对你说过,我不信任男人,包括我的前夫。
      你别摇头,我只问你,如果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我们能维持多久?

      你说找人代孕,那要是生个女孩呢?你掐死了再来一次?萧莲和圆圆,她们都只是你的试验品,甚至靠她们积累了追求我的底牌,可是你觉得我这个新产品你会试验多久?你觉得,我会相信自己是你的最后一站?我无才无德无能,我凭什么跟你赌?是的,也许你觉得当初我能不问未来就嫁给剑俊,现在为什么就不能不问未来给你做情人,或者妻子?呵呵,正是因为我错了一次,我就不想再错第二次。“
      她好不容易把话凑齐了,祖鹏默默地听着:“那你想嫁怎样的人?”
      “对不起,其实我没想过再嫁,真的,就算我将来会再嫁,也肯定不会嫁给你这样的。”
      “你是说不会嫁祖鹏还是不会嫁酸菜鱼?”祖鹏锋利地撕开她言语间留下的空子。
      凌依摇摇头,无奈:“都不会,我只想有个伴,像我妈跟徐叔一样,安安静静不问往事不问前尘,也不问未来地过日子。”

      祖鹏直直地看着她,终于败下阵,他说他想一个人走走,便自行去了,凌依松了口气,这回好歹是把他打发了。她叹息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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