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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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心里喜欢十二。
生辰没多久，我便得了伤寒，严重到卧床。
十二心里焦急无比，不顾嫂嫂的话冲进房里要照顾我。跪在我的床边，我也赶不走，只能任他泪眼汪汪地喂我汤药。
嫂嫂看到，也只能叹一口气退出去。
那几天都是十二与我朝夕相伴。他总喜欢亲近我，与我睡在床上聊天。
一天他喂完汤药，我苦得皱了眉，正要向他要蜜饯，便见着他手里拿着一个，自觉地咬住含在嘴里。
他看着我愣了神，然后无知觉般舔了舔手指。待到清醒过来，便红着脸不敢看我。
十二脸红的样子实在可爱，我再也忍不住了，便调笑他：“十二是也想吃我嘴里的蜜饯么？”
他支吾出声：“才没有……”
尔后他用手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吹气般说道：“退之，怎么办，真的很……”
他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我只能感觉到脖子流下了温热的泪。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总是让十二触碰那危险的笼子，自己却站在笼子外面微笑着看他。十二越发忍不住自己，我却还要遮掩自己同样的情感。
韩退之，你果然只会后退。
韩愈，你果然进退维谷！
我拍拍十二的肩膀，然后不自觉地抱住他。
我已经……我也……已经……守不住……这份感情了……
上元节到了，十二央着嫂嫂要与我晚上一同上街。嫂嫂担忧我们，但还是允了。
街上人潮熙攘，我紧紧牵着十二的手。
天色微暝，街上便开始点灯了，街旁的小摊上各色玩意，每个摊前都点着一盏灯笼，整条街仿佛一条人间灯河。
“退之，那儿有面具。”
怕是许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十二也好动起来，拉着我的手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前。
我拿起一个儒雅的书生面具，他却是拿起了一个妙龄女子的。
“十二，你拿错了吧，怎么拿成女子的了。”我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
十二看着我，扬起嘴角笑了笑：“这个面相好看，又和退之你手里那个相配得紧。”
说罢他将面具戴在了面上。我本欲阻止，可是却看见他面上的妙龄女子笑的温暖，眼睛却是他的眼睛，确实好看。
我笑了笑不责怪他了，向有些惊讶的店家付了钱，店家收下钱，笑得促狭：“公子就别让自家的娘子扮少年了，人家怕是不满了。”
他也眯起眼笑起来，满是狡黠：“是啊，良人。”
我无奈地边笑边摇摇头，摸了摸十二的头。
牵着他的手继续走，他在后面却一点也不消停，一路上不断的喊我良人。
“郎君。”
“娘子何事？”
十二怔住，有些意外我会这样回他。
“奴家走的乏了。”十二的手突然更紧的握住了我的，“但是奴家又怕来不及看花灯了。”
“那娘子是要……？”
“奴家想边走边看，所以想……”他似是突然害羞了。
“我明白了，”我笑起来，蹲下身背对着十二，“娘子上来吧，为夫便当一次娘子的轿子，只怕娘子不要笑话我猪八戒背媳妇才好。”
他沉默了良久，我正准备回头时，他却轻轻趴在我的背上，用极低极轻的声音在我耳边呵道：“怎会，妾身宁愿一生都乘在良人这顶轿子里。”
我刹那有些出神，心中却是止不住地欣喜，是的，这份感情压不住了。自大哥去世那些年，我便知道了，可是却一直藏掖在心底不敢拿出来。
我喜欢十二，不只是叔侄之情。
我背着你站起身，慢慢地向河边走去。
街上的舞龙杂耍喧闹非凡，而我们两人却都相互无言。
到了河边，我将十二放下，他低着头，像儿时一样扯着我的袖角。
我们各自在孔明灯的两侧写好了心愿，然后将它放上天。
灯飘起的那瞬间，十二在我对面，面具被灯光照得温暖，面上是巧笑倩兮的女子。
我写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想来，即便是叔侄，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我们也可相伴。
灯飘向上空，我走近他，掀开他的面具。抚上十二的脸，灯光照在他脸上，满是晶亮。
我垂头。
十二眼里满是惊讶。
我吻上十二的左眼，就如之前他做过的一样。嘴里却是咸涩的味道。
“十二，我心里欢喜。”
“十二……你可以喜欢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欢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