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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三十三)

      晚风吹不散的炙热气息弥漫在四周,像是夏季突如其来的降临,将猝不及防的两人紧紧包裹。已经过了多久,却仍然找不到分开的时机。亦或者是,之前错过的太多,太久,才使得这一个拥抱显得越发珍贵而叫人不舍。

      仙道稍稍减轻了力道,却仍旧是双臂环着天野,仍由她将脑袋伏在自己的胸口。彷徨不是没有过,甚至可以说自己曾经已经放弃,放弃过一次等待花开的时机。而仙道却并没有想到,情愫在心间的绽放总是那般悄无声息,当自己能够意识到的时候,已然是开得绚烂。

      前几日对自己的质疑也在这一个当下应着天野方才的那句话语而得到释然。诚然仙道认为来到神奈川之后仍旧毫无建树,仍旧对原本就道不清也说不明的那些迷茫一无所知,纵使那在旁人看来无非只是这个年龄的少年特有的忧虑和焦躁。但仙道是在意的,他对自己有着要求,却因对未来的彷徨而无法确定前进的目标使得自己驻足停留,停留在这一片海岸,日复一日。

      然,此刻怀中的人儿却对他说,来到神奈川是为了与他邂逅,那么仙道是否可以稍稍宽慰的想,来到这里的两年并不是白费?

      第一次觉得,人的话语是如此的富有魔力。在过去,曾有无数的人赋予自己无数次的赞许,“天才”这样的名号,已经不知被旁人冠上过多少回,可仙道却从来没有这样自我认为过。他从习惯到无视,一直到自己重重的“摔倒”,旁人在稍显惋惜之下却依然给予他高度的“期望”。而,正是这股子“期望”让仙道觉得窒息,那一声声的夸赞也比从前来得更为刺耳——

      为什么他们不能明白,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于是仙道抛弃了喧嚣的东京,来到了这片有海浪声常伴的静谧之地。教练依旧是严苛,队友也依旧需要自己的支援,可不同的是,仙道看到了他们的执着与努力。鱼住背负着的家族压力,池上的妹妹还在治疗,植草需要常常打工,越野……连同那个有些我行我素的福田,对篮球的热忱与执着都不容他人小觊。所以,是不同的。所以,即便依旧肩负王牌之责,却仍旧能在教练的咆哮与队友的无奈之下,闲心偷溜去钓鱼。所以,仙道爱这一支球队,无形中对于每个人特性的了解,也使得仙道渐渐乐于从前锋线上退回,完全沉溺于全球与助攻的快乐之中。

      为什么?之前却没有意识到?

      仙道不由的愕然,使得身子也稍稍颤栗。这一细小的变化被怀中的天野感知,于是一直埋在结实的胸膛中的小脸缓缓抬起,一双略显迷蒙的双眸直直的凝视。而对上仙道此刻神情莫测的脸庞,天野开始心慌,她不禁想:是因为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吗?关于……突然消失的解释,亦或者是,关于天野翼或天海翼之间,所有的解释。

      “走吧。”当天野刚想怯生生的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仙道松开了环着的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诶?去哪儿?天野还来不及问出心间的疑惑,手已被温柔的握住,轻轻的却一下子如同一道电流般顺着连接直抵心房。

      “茶近的抹茶冰激凌……说好的。”仙道俯下身,在天野的耳边如此低语道。

      不同于大都市的夜幕繁华,神奈川的夜别有一番风味。微暗的路灯将整洁的小巷装点出朦胧且暧昧的氛围,让牵着手漫步其下的俩人隐隐心悸。这样的光景,在偶尔路过的旁人眼中,该做怎样的猜想?偶尔对上擦肩而过的路人的眼光,相视一笑互作点头寒暄之下,天野便会有如此的思虑,可同时,却又会在心中泛起一股甜蜜跟着脸上的红潮一起涌上。

      “伤脑筋,我该怎样才能加重一点存在感?”眼见身旁的小家伙又在出神,仙道像似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随即递上一支抹茶味的冰激凌塞到天野另一只手上,而自己也从小摊老板的手中接过一支柠檬味。“很少人会像你这样总在我的跟前走神啊。”

      唔……天野语塞,不知该如何辩解,窘境之下只见仙道从旁将自己的那支冰激凌递了过来,微笑着说:“抹茶的虽说是招牌,不过也尝尝其他口味吧。”语气清淡,像是在做再自然不过的陈述。而于天野而言,当下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自己的一手握着冰激凌,另一只手被仙道握着。于是……对上仙道“试吃”的邀约,恐怕唯有自己毕恭毕敬的凑上前去,以一种情侣间独有的“喂食”方式来享用这番美味吧。这么想着,天野的脸红了大半,对上那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以及手的主人那已经明摆着“看好戏”的笑容,除了无奈,只有顺从。于是,小心翼翼的前倾,蜻蜓点水般的舔了一口,却仍旧避免不了的让甜甜酸酸的感觉顺着味蕾满布全身。

      “原本担心会太冰,现在看来正好呢。”看着红到了耳根的天野那可爱的模样,仙道仍旧不依不饶的调侃道。

      “才不是正好呢。”天野恨不得立马逃开,却无奈手被握得紧紧,于是只好负气地说,“柠檬味的难吃死了,越野推荐的抹茶才是美味。”

      “哦?是吗?”仙道眯起了眸子,稍稍打量了下别过脸去闹着别扭的人儿,于是悄悄的俯下身,凑到天野举着冰激凌的手边,吞食了一大口。然后,放任天野的目光在自己因吞咽而动作的嘴角,喉结处打转。稍稍停留了几秒后,向着天野的脸蛋稍稍侧过头,仙道故意的凑近,像是再上前一小步便能吻上的距离间,他眼帘低垂复而又迎上天野诧异的圆眼,轻轻的说,“是很好吃呢……所以,剩下的你都要吃完哦。”

      鼻息只感到从仙道嘴中喷出的淡淡抹茶味,加之方才柠檬冰激凌残留在口中的甜酸之味,两者顺着嗅觉与味觉一同灌进身体,在心头缠绕散发出最为诱人的馥郁香氛。天野全身僵直,仅存的理性提醒着自己急需降温。而这么想着,手脚却似不听使唤,握着冰激凌的手不知怎地就探向了仙道的脸,于是,最终被降温的人居然是仙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天野向后小跳一步,看着捂着脸的仙道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怎么会把冰激凌“涂”到了他的脸上?

      “很浪费呐。”仙道用手抹了抹,没大在意的笑了笑,心里却明白刚才是自己做过了头。

      “你在这里等我。”天野留下这样的话便急急地跑开,留下来不及阻止的仙道满脸无奈——真的没关系啊,比起你又不知跑向哪里来说的话……

      好在,天野回来的很快,她只是跑过了街角去了便利店买了包湿纸巾。急急忙忙的抽出一张便仔仔细细的帮仙道擦手,动作轻柔的像在仙道的掌心挠痒痒,一直痒到了仙道的心里。使得仙道暮然想起,曾经在一个类似的夜晚,一条类似的巷道上,自己也曾为她跑过一个街角,然后买了一包冰袋,小心翼翼的替她敷着……也许,命运交轨的齿轮早就转动,而往往后知后觉的,是自己。

      “没事了,我来吧。”仙道接过天野手中的纸巾,稍稍擦了擦刚才被“冰镇”过的脸庞,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一手牵起她,转换氛围般的说,“接下去,想吃什么?越野上次说的那些,我好像突然全忘了。”语气像是玩笑,但实则却是心声,这种浑然失神的感觉扰乱了仙道的心神,短短的却很强烈,让人忘乎所以。

      “有没有那些,不重要。”天海小声的说,轻柔的声音透出少女淡淡的羞涩。

      “这句话……你好像曾经也说过。”仙道迟疑了一下,记忆并不深刻,但却在当下透过天野的神情与话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很快,天野给予了答复。

      “是啊。也许……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有你就好。”

      那一日,暮色撩人,他在夕阳余辉晕染的窗边,对她笑颜盈盈。
      这一天,月色朦胧,她在银白辉芒洒落的街头,对他款款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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