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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今天是清林镇胡家少爷大喜的日子。

      胡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胡老爷家财万贯,为人乐善好施,颇受镇内人们的敬重。

      美中不足的是,胡家五代单传,胡老爷年近五旬,虽然妻妾成群,却仍无一子嗣。

      某日,胡老爷夜半梦中惊醒,发觉屋外金光忽闪忽现,便披衣起来去探个究竟。

      恰逢十五,玉盘般的月亮照的府中一片澄明,忽然间一道金光挡住月亮,胡老爷被金光闪的张不开眼,朦胧中只见那金光直冲府邸的一座宅院,登时没了踪影。

      次日,胡老爷醒来之,回忆起来只觉得是梦境一样,便没再多思量。不待胡老爷起身,小厮便跌跌撞撞的闯进厢房。

      “老爷,老爷,有了,老爷有了。”小厮语无伦次。

      “胡说。”胡老爷一皱眉,“我一堂堂大男人,有什么有。”

      “不是不是,老爷,是有了,真有了。哎呦。”小厮慌乱之中咬了舌头。“似不嫩有了。。。额不嫩有了。。。额不嫩,额不嫩。。。。[是夫人有了,二夫人有了。]”

      没等小厮说完,便被胡老爷撞飞一米开外,虽然年近五旬,胡老爷仍是老当益壮,健步如飞,只是太过欣喜,好几次差点没撞柱子上,跟在后面的小厮,看的是心惊胆寒。

      “恭喜胡老爷。二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贵子长势良好。”

      旁边喝茶的大夫人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长势良好,亏这老头说得出来,他以为是长庄稼呢。其他姨太也在捂嘴偷笑,老者顿时红了脸。

      胡老爷不满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顿时噤了声。

      “老爷。”二夫人娇羞无限,恨的众夫人咬牙切齿。

      二夫人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奈何大夫人嫁到胡家几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在胡老爷爹娘的怂恿下,便纳了陪嫁丫鬟做偏房,之后又纳了两房妾侍,胡老爷仍无所处,便断了这门心思,专心打理起家业来。家中几房妻妾虽然偶尔小打小闹,总体来说,处得还算和美,

      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打破这个平衡。

      “尔岚啊,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想吃什么就叫厨子给你做。”胡老爷开心的说话时眉毛都在抖,两条浓眉像两条大毛毛虫一样在额间蠕动。“我先去店里打点一下,晚点再来看你。”胡老爷轻快的从二夫人房中飘了出来。

      老爷一走,众人便觉得没意思,也准备散了,这时,二夫人却突然开口:“姐姐妹妹们,留步,奴家有事想与大家商量。”

      大夫人心中冷哼,小骚蹄子,孩子还没生呢,谱就开始摆上了。夫人们各怀心思的等待下文,却不料二夫人突然起身,直直的跪在床。

      “哎呀呀,姐姐这是干嘛,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四夫人赶忙起身去扶,众人见状也七手八脚去拉二夫人。

      二夫人不动,仍跪得笔直,“众位姐妹,咱们现在都已经是胡家的人,四妹虽然年幼,却也已嫁入胡家五载,幸得上天垂怜,奴家才怀有身孕,奴家不敢一人独占这天赐的恩典,待这孩子出生之后,便也认各位姐妹作母亲,孩子以后唤大姐叫娘亲,唤我等姨娘便可。”

      二夫人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众人没做声,“等孩子是平安生下来,我再与老爷商量罢,二妹,你先好生养着,便想那么多。”好半晌大夫人才开口,扶着二夫人躺在床上。“散了吧,别妨碍二夫人休息了,”大夫人对众人发令道,又嘱咐二夫人房中的丫鬟,“你们几个再叫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婆

      子们好生伺候着。”

      “二夫人真傻。”三夫人的陪嫁丫鬟冬梅鄙夷的说。

      “傻丫头,你才傻,二夫人可精明着呢。”三夫人一脸淡然。

      冬去春来,不觉间,半载已经过去,二夫人平平安安,白白胖胖的等待着孩子出世。即将临盆之时,屋外忽然风雨大作,丫鬟们进进出出,胡老爷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里面的二夫人叫得声嘶力竭,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鸣的雷声,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从屋内传来

      ,稳婆包好小少爷,乐颠颠的报喜,“恭喜胡老爷,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胡老爷大喜,胡家终于有后了。

      “老爷。”二夫人已经累得脱力,“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是啊。”满面红光的胡老爷与苍白的二夫人形成明显的对比。“叫胡墨吧,看看这俩小眼睛和墨点一样。”一心求子的胡老爷终于如愿以偿,可不久这份喜悦便被冲破了,除了胡老爷,众人如冬天刚被暖热的身体被人当头浇下一瓢冰水一样。

      究竟什么时候发现这孩子的不一样呢,胡老爷不禁开始沉思。

      这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异于常人,除了刚出生时候哭过之外,就一直没见他哭过。

      胡老爷一开始不觉有异,逢人便夸胡墨天生的弥勒像,只是随着胡墨一点点长大,胡老爷才发觉不对劲。

      首先,这孩子一直是一副笑颜。即便是摔疼了,被责骂了,也只会抿住嘴,不吭声,不会哭闹,也不会撒娇求饶。

      其次,这孩子行为异于常人,不似平常的孩童活泼好动,只是一直静静的坐在一个角落,给饭就吃,给水就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三,这孩子从不多说话,每次都只是几个字,没用的话绝对不会多说,有用的话也就几个字一带而过。

      这孩子真是天降之才啊,胡老爷捋着发白的胡须得意的想。

      这个家中,大概也只有胡老爷会这么想,包括胡墨的生母在内,所有人都想告诉胡老爷一个他一直逃避着,美化着的事实,胡墨是个痴儿,呆呆傻傻的痴儿。

      “老爷,烟灰要烧到手。”旁边矗立的像背景一样的管家突然开口,胡老爷一惊,下意识丢掉了西域进贡来的烟卷,却不料扔到了袍子上。

      “呀呀呀。。。”丝袍一下子被烫出一个大洞,管家眼疾手快一杯清茶泼过,就又恢复了刚刚的背景状态。

      “唉,老了不中用了。”胡老爷呐呐的感概到。

      “只要老爷不总神游,老爷还是一如当年的老当益壮。”背景管家接着凉凉的张口。

      胡老爷看看这个背景一样的管家,不禁暗想,这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岁月根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自己却已形如朽木了。

      这管家来家中已经有十年了,现在却还是和刚入胡家时一样,模样丝毫没有变化。

      那是八年前,胡家的老管家因为年老体衰,胡老爷给了他一笔客观的赡养费之后,便打发他回老家和妻女团聚去了。

      在胡府招人的时候,这管家便来应征了,在胡老爷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下他的时候,四岁的胡墨被裹得像个棉球一样,迈着鸭子一样的步伐从内堂里晃出来,胡老爷刚准备叫小厮将少爷带回去,不料胡墨晃到管家面前突然停下了。

      “抱。”胡墨张开手,管家觑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推到一边,转眼看向那头目瞪口呆的胡老爷,只见胡老爷两眼泪汪汪的像头看见肉骨头的狗一样盯着自己,管家在心里使劲的抹除被当成肉骨头的恶心感,脚下的棉球居然贴到自己的大腿上,还流着两管鼻涕,眼见那两管鼻涕就要蹭到自己裤腿上,狸靖拔腿就要走。

      “等等。”胡老爷急忙张口。狸靖没有理会,还没等迈出大厅的门槛,胡老爷像飞一样从椅子上冲下来,一个擒拿手将狸靖摁在地下,狸靖疼得直想骂娘,奈何去敌不过压在身上的人,只有被摁在地上的份儿。

      “留下来吧。”胡老爷开口说道。

      “唔唔唔。。。”狸靖口齿不清。

      “你这是同意了。”胡老爷松开手,放过狸靖。“既然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娘的,你压着老子的脸,老子怎么说话。”狸靖心中忿忿不平,却也无计可施。

      “先生贵姓。”胡老爷笑眯眯的问。

      “狸靖,”狸靖一张面瘫脸。

      “哦。李先生,与堂堂托塔天王起名,先生好气势。”胡老爷继续笑咪咪。

      “狸靖,是狸猫的狸,我没姓氏,老爷唤我狸靖就行。”继续面瘫中。

      “先生没有姓氏,既然来了我家当差,便与我家一姓吧,胡狸靖,好名字,好气势。”胡老爷仍旧笑眯眯。

      狸靖眼角抽了几下:“多谢老爷厚德赐姓,小人真是感激不尽。”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有气势个p,狸靖再咬牙。{王霸[王八]之气也是一种气势。。。。。。}

      胡老爷很是开心,“哪里哪里,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这是稚子胡墨,还望先生多多教导。”

      胡老爷很是开心的抱起胡墨转圈圈,胡墨咯咯咯咯笑得很是欢乐。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的亲子画面让狸靖觉得其傻无比。

      这是胡墨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没有向任何人表现出过亲昵,虽然狸靖是个陌生人,但胡老爷爱子心切,便将这不知底细的生人留下来,这一留便是十年。

      “老爷,再神游,就错过少爷拜堂的时间了。”管家提醒道。

      “嗯,是啊。”胡老爷换好袍子,在大厅里等着迎新的人回来,管家仍然一副背景像站在老爷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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