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梦如生》无忧不苦

5、陀螺转不停

　　虽然那次的苦情戏以双方的嬉笑自嘲作为告终，茳芏还是从那以后都每天下班了就回家，准备好晚饭等奎乐回来，和他开开心心地吃顿饭，然后各自做各自工作，有时候奎乐会泡两杯速溶咖啡，跑到茳芏的房间里跟她一起看书，时常等茳芏告一段落抬起头时，奎乐就已经趴在那边睡着了，这个男孩一样有一张好看的侧脸呢！茳芏眯着脸看着奎乐的熟睡的侧脸，心里就像是被小猫突然挠了一下的感觉，暖暖的，痒痒的，这就是温暖吧？她多庆幸这孤独的三年有这个男孩一路陪伴……
　　“怎么？很帅吧？”茳芏正盯着奎乐的侧脸出神，却突然看到他扬起了得意的笑脸，幽幽地冒出了这么一句，睁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茳芏赶紧收起目光，脸颊不知怎的微微发红，清了清嗓子，含糊地说道：“不早了，你回房睡吧？”
　　奎乐看到此时茳芏好似无所遁形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想要继续逗逗她，却看见女孩疲倦地睡到床上，盖上了被，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阿梅！晚安！”关上了灯，退出了她的房间。若是茳芏此刻能看到奎乐的表情，一定惊讶他空前有过的温柔！
　　重新泡了一杯黑咖啡，回到自己房间，坐回写字桌前，打开那厚厚一叠数学练习题，聚精会神地做起来。他不上晚自习，有时还会迟到，有时上课时实在困得受不了了也会和其他同学一样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在同学眼中，奎乐好像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考出第一名，他好像不怎么努力，也不怎么上心，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温和但却疏离，他似乎没什么朋友，好像总是酷酷的，帅帅的，女生为他着迷，男生也更多的是佩服……
　　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他到底花了比旁人多几倍的功夫，因为他比旁人更恐慌自己的失误，他明白自己输不起……
　　每每，眼光离开书本看到女孩眼眶下的乌青，他就趴下来闭上眼睛，有时候会发出一两声轻微的鼾声引起她的注意，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提醒她，该睡了……

　　早上茳芏到公司的时候，楼道里居然很意外地没有听到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到室内一看，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待着自己的办公桌前努力工作，时不时还幽怨地看她一眼，或者面面相觑一番，好像在用眼神交流诉说她的恶行。
　　茳芏看到自己办公桌上安静地放着一盆君子兰，细长的枝叶围簇着洁白的花瓣，看那株兰花的体态，应该不是次品，低调而又华丽，花盆下压着一张小卡片，刚劲有力的字体浑然天成却似乎透露出那一丝柔情——茳芏草一样如兰高洁……
　　会是谁呢？茳芏草……茳芏觉得自己眼前又出现了那副美丽的画面，漫天飞舞的茳芏花穗……
　　“肯定是总监送得吧？”童美凑过来把茳芏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会是林涵吗？
　　“你不知道昨天你走后，总监开会把我们骂个半死啊！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温和得甚至都没有大声说过话的男人发过那样的火！”看到茳芏不解的神情，童美继续渲染道：“还不是因为你，总监说，如果还有人不满那就和你一起做，看看到最后谁做的更好，输的那个就自动请辞！”
　　难怪今天没人再议论是非了，昨天自己的那番话，果然是触怒了林涵了，总归是个优秀的男人，难免骄傲，又怎会受得了她颐指气使？
　　这时，茳芏看到林涵进了公司，所有人都向他行注目礼，跟他擦肩地人都纷纷畏惧恭敬地道着“总监早！”看来林涵好好男人的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茳芏看着林涵微笑地走到自己面前，却突然阴着脸说：“茳芏，昨天苏经理打电话跟我说你做的策划他很满意，但是还有些地方需要详谈，你现在准备一下去趟大华！”
　　“是！”
　　林涵点点头，似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幽幽说：“花不错，很配你气质！”
　　“谢谢！”茳芏低着头不敢看他表情，那声音听不出喜乐。难道真的是他送的？
　　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茳芏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来，旁边的美美捣捣她，像是窥破一切一般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吧！这花不是总监送的，你等着他给你穿小鞋吧！”说完居然还带些幸灾乐祸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茳芏也诧异，林涵怎么突然变得这样阴晴不定了？难道就因为自己昨天大言不惭的几句话？他不会真的给自己穿小鞋吧？还是努力工作吧，这份工作可不能丢！
　　赶紧收拾收拾赶到了大华，直接给苏博打了电话，苏博正在工作，就让叶沁先招呼她坐下。茳芏坐在苏博的办公室里，叶沁陪着她，偶尔跟她闲聊两句，都是些女孩家生活上的事情，让茳芏觉得轻松还多了份亲昵，没想到叶沁妩媚动人的面孔下居然不失那份优雅与清新，甚至还懂得怎样恰到好处地说笑，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茳芏在心中微微赞叹。
　　“梅小姐现在可有男朋友？”几经反复，两人有些熟络，叶沁便毫不介会地笑着问道。
　　“还没有……”茳芏也是从容回答。
　　“这世道是怎么了？像你我这般优秀的女子居然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叶沁不乏玩笑的怨怼，那芊芊玉手捏成兰花指的模样，深闺怨妇居然装的有几分相似，把茳芏逗得哈哈大笑。
　　“叶小姐一定不乏追求者！只是像叶小姐这样优秀的女子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匹配！”茳芏真诚地说道。
　　“那是！你我大好的年华可不能浪费在应付那些不喜欢的男人身上，自然是要找个真心相爱的男子，白首不相离的！”
　　“正是此意！”
　　两人相视而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就在这时，苏博打开门走进来正好看见茳芏与叶沁谈笑，也笑着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叶沁收起刚才的嬉笑，恭敬地回答说：“我与梅小姐一见如故，说笑了几句！”
　　茳芏也跟着点头，叶沁在业务上也很专业呢！
　　“茳芏，让你久等了！早上实在太忙，我不知你会来的这么早！”苏博对着茳芏抱歉地说。
　　“没关系！”
　　“梅小姐与苏经理认识？”旁边的叶沁诧异问道。
　　“我与苏博是大学校友！”茳芏微笑着跟她解释。
　　苏博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对茳芏说：“走！先去吃饭！我们出去谈！”
　　茳芏点头，对叶沁说：“叶小姐也一起去吧！”
　　叶沁看了一眼苏博，推辞道：“我还有工作，我们下次再约！”苏博脸上虽没有不愿的表情，但是她仍是不愿去凑热闹的，作为秘书这点分寸她还是懂的。

　　苏博带着茳芏去平时常去那家餐厅，没有多少人，点份餐后甜点便可以坐一下午，苏博对茳芏说了自己的几点建议，居然都鞭辟入里，针针见血，对茳芏的帮助很大。
　　两人谈完，苏博开始找些话题闲扯，装作很不在意地提及从前，问道：“茳芏，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当年你为什么会拒绝我？连个机会都不愿施舍！”顿了顿，带着几分自嘲：“我一向自负，这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呵呵……当时我只是不想谈恋爱，我行事一向这样，不愿拖泥带水，也怕耽误你！”茳芏真诚地回答他，让苏博也稍稍好受了一些。
　　“也对，细想想你当年是怎么拒绝我的？”苏博将目光移向别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忆从前。
　　当年苏博还是个青涩的男孩，拿着一个陀螺走到茳芏面前说：“我是机械院的苏博，我喜欢你很久了，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盗梦空间的陀螺，希望你能接受！”
　　茳芏接过他手上小巧的东西，看了一圈，“盗梦空间？”
　　“是的，在盗梦空间里，陀螺是一个幸运符，当陀螺一直在旋转的时候说明你活在梦中，我觉得每段爱情就是一场梦境，我希望陀螺永远不要停止转动，那样梦也不会停止！”苏博说得深情，却无半点矫揉造作，他以为茳芏会被感动！
　　谁知，茳芏只是笑笑问：“这个是怎么做的？”
　　“啊？就是用铝的圆柱体的棒材，调好机床上的0坐标，编程，然后在机床上打磨，打磨好一面再打磨另一面，形成两个弧面，过程中要留一定的余量，这些余量需要自己用砂纸打磨掉。”男孩很专业地答道。
　　“编程是什么？”茳芏继续询问，当时他就想这个女孩果然与众不同呢。
　　“就是机床走的横向速率和纵向速率，因为抛物线的曲率太过复杂，所以我简化成圆形的曲率。”苏博仍然很耐心地向她解释，他喜欢自己的专业，若是她也能喜欢，那自然事件极好的事情。
　　“成型也没有原来的好看吧？”不留给对方辩驳的机会，“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吧？就连第一次表白用的信物也没有极尽完美。我想你还是把她留给你最喜欢的人吧！”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苏博性感的嗓音细细诉说，带着茳芏一起回忆了他们曾经青葱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