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与谎°黑痒』》一吾

2、「二」

　　他想他黑爷要是被算计之后被人救了是得感谢对方的，但他就是讨厌卖关子的家伙，他觉得有意无意不把事实说出口的家伙就是一个骗子，欺骗别人就算了，还在欺骗自己。像傻子。

　　这般想道，他觉得身下带凉，伸手摸摸，地下就是地下，坚硬的地板带着凉意，是真实的。他想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了，现实与幻觉就是在一块的，分不开，让人心烦。

　　这时那个女人——噢不对，那个奇怪的陌生女人方才站着的地方忽然站着一个男人，一个似乎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看不清颜容的男子，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笑个不停，黑瞎子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声音才注意到的。黑瞎子想，这人该不会是个疯子吧？假装成个女人再换装站在那里看我笑话？

　　可那脸，干净得不行，红润泛着光泽。

　　黑瞎子没理由觉得那个人是鬼了，他见过的，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然后他就坐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他问男人，你是谁。

　　那人停不住的笑声里传来了回应，他说黑瞎子该认识他的，他们都认识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那个很重要的人又是谁啊？

　　“这，这你说呢？”

　　“我说不清。”黑瞎子从不把谁当成什么重要的人，他的世界里就是打打杀杀，他要是当谁是谁，那下次要是那人有危险，自己被威胁，你说救不救？黑瞎子的答案是肯定的，不救才对自己好。

　　所以现在依旧孤家寡人，养个小媳妇什么的也只是想想而已，想想自己以后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他下斗干活也起劲，但那也只是想想，黑瞎子知道自己仇家多，哪怕一个杂碎都会有看他不顺眼的时候，何必跟太多人有什么关系呢。

　　那种事，无聊得很。

　　“嘿，”那人笑道，他的笑容显得不太好看，痞子一般的讨厌，“你，你就不能再，再想想嘛？那个人，跟我，跟我是发小。”

　　黑瞎子想了会，然后笑了笑，伸手招呼他过来，那人疑惑地凑过身来，他笑嘻嘻地靠上去，略显神秘地这么说道：“——那，是，谁？”

　　一下子，那人就急了，他看着黑瞎子得意的笑容，他就说，“你，你。他。妈不，不能这么，这么样啊！他。娘的，吴，吴邪，你，你会不认识！”

　　这人真的被惹急了，黑瞎子只能这么想了，他拍拍那个人的肩膀安慰他说，他想起来了，那个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他想说，应该是那个满脸写着好奇的男子。这就是印象。还有那个陌生人，耳朵上的那个诡异的耳饰。

　　“真，真的？”

　　这是感叹的声音么？

　　“啊啊，我跟他见过几面，吴家的小三爷嘛。”黑瞎子看到那人逐渐高兴起来的模样，“那人，很好利用是不是？”

　　那人听到那话最后的反应是什么来着？黑瞎子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细想了一下，他似乎是暴怒呢，男人觉得格外有趣，但是那个人只是揍了自己一拳，什么也没干，确实是这样。而且不痛。

　　他想，该好好道歉的，他觉得那个人有事找他才会救他。黑瞎子的认知里并没有会无缘无故救他的陌生人。而且那人也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叫什么呢？吴家小三爷所认识的人里面会有如此诡异的人存在么？他想起当时的行动，实际上每个人都不正常，他们分明都是知道的，可自己却忍不住想要抗拒。像现在，黑瞎子实际上就是在做梦，他这么告诉自己，他认为自己该是死了才对，他感到腹部很痛，就像受了伤没去理会一样，慢慢地流出一滩鲜红又恶心的血，慢慢地将一个人的活力流失掉。

　　——啊。

　　不由得就觉得悲哀，一个人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疯子揍了一拳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细想了下，黑瞎子最终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实际上他不知道门在哪里，他只是想墙的那边肯定有一扇门的，他走过去，接着就像一个诅咒一般，外头有人给他开了门，一道光亮刺眼地照射到他脸上，男人笑了笑，想，这就是梦境的好处么？

　　他踏出大门，探头望向外面，这才发现了开门的人，是那个陌生的奇怪男子呢。

　　黑瞎子笑了笑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想出来。那个男子却回答他，他叫解子扬。

　　“这，哪跟哪啊？”黑瞎子笑笑地过去搭住那人的肩膀，叫道，“子扬兄弟啊，该不会是吴家小三爷让你救我？我跟他可没那么大关系啊。”

　　“我，我不就是看见了，看见了而已。”那个人说话如同打嗝，他断断续续地又说道，“你不该死的。”

　　“嘿，也就是我已经死了是嘛？”

　　“胡，胡说什么劲呢，他，他。娘的你，你可还活得好好的，的呢。”

　　“噢，那谢子扬兄弟救命之恩啦。”他这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他实在恨透了那些找关系的人了，他想要生气，但是他又不能那么做，他觉得他一旦有了什么动作，似乎整个世界都会知道。噢，对的，是整个世界，黑瞎子这么想，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类似鬼怪一般的脸蛋，他再眨眨眼睛，又没有了，就似乎是眼镜上的脏东西搞得眼镜不好使了，他想，他睡得太久了。

　　“——子扬兄弟，不如我们商量个事情？”他说，“我在好奇，到底你救我的意图是什么。”

　　“我，我不是说是，是你，你，你命不该绝，么？”

　　“嘿不就是一条狗命么。”黑瞎子自嘲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在意的分明是，你的意图，我命不该绝，那关你什么事呢？你是阎罗老爷还是黑白无常呢？”

　　“我，我，我他。妈就只是个，土，土夫子！”

　　“土夫子还带女人下斗？你倒的是自己的墓吧？”黑瞎子受不了那个奇怪的男子奇怪的想法，他笑了笑，他问道，“你确定你只是个土夫子么？”

　　“怎，怎么了？”

　　“你。他。吗连工具都没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黑瞎子说，“兄弟，你要知道，黑爷我可是在地底下干了好些年的活了，你以为你一个盗墓贼能成什么样么？要是找我有事赶紧说，你这狗样老子我看不惯！”

　　这下，解子扬什么也不说了，他确实一肚子气，但他想找个更好的法子气那个人，黑瞎子看不惯也不代表他会看得惯，他笑了，轻轻地在那里笑得一脸灿烂，他想了会，问男子，“你觉得我找你能有什么事？”

　　“找我，不就是下斗搞个明器么？”

　　“我，能把你，你救起来，我还要，你，你找什么，明器，明器呢？”老痒笑得理直气壮，他说他只不过是结巴而已。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