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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语聆花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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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我不是什么吃一堑就长一智的人,因为那件事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又趴在了那棵梨树上,只是不同与上次的白天,这次是晚上,也不同于上次繁花满眼的景象,此时的梨花已经将尽花期,花瓣大都蔫蔫的挂在枝上,我不由的想起那枝压了箱底、幸运的得以永驻容颜的白梨花,又想起那天,就不禁偷偷笑了一笑。
我这次来是因为前一天祈香会上,我哥哥指着那香坛上放的花说:“小婉,你看见那花没?”
我被他问得没头没脑:“见了,怎么了?”
“那花代表了好多意义,真是有意思。”哥哥饶有兴味的笑道。
我满是狐疑的望了他一望,他又续道:“在祭香祭会上,就是圣洁的意义,放在平时,在我们弈国是欲福与君常伴,而在他们凌国则是······”
我只断章取义,记了个“欲福与君常伴”,因为前三分之一段不是我要的内容,后三分之一段不但他忘了该说什么,而且我也没有接着听。
之后他一直在叨咕:“则是···则是什么来的?我怎么给忘了?前几日才同书上看过的?怎么搞的······(以下省略数字···)”
而我就一直在计划着,等什么时候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顺手收过来一株花,然后趁他不注意悄悄放在他躺过的石头上,天知,地知,我知,他不知···嘿嘿,“欲福与君常伴”,这个甚好。
我保持姿势,蛰伏在树上,没多久便看到若悠房里的光因被一个身影挡住而暗了些许,随之就在雕翎花窗上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剪影,我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撑起身子,瞥了眼身后,调整一下脚的位置,以便待会顺利行动。
事实证明,有一句不知哪位先知说过的话还是蛮对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来告诉我,如果你正准备偷偷摸摸去学堂先生那里,把能证明你没有专心学习的证据毁掉的时候,你的亲亲学堂先生突然出现在你背后,笑嘻嘻的问你一句:“你在做什么呀?”你会怎么办?去撞树?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如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因为,就在我一回头的瞬间,我看见了那张除了此刻外,时时刻刻都想见到的脸。
他左手提灯,右手执卷,站在我下方,仰了脸微笑地看我,本就如玉秀美的脸,更加使人移不开眼,而那修长清俊的身形,在朦胧的灯光笼罩下亦是显得飘渺如仙。
我见他的眼睫如翩飞的蝶翼,随着他的眨眼一忽一闪,他说:“小婉姑娘,这么晚了,你又来摘花么?”
这暗喻···你能不能再聪明一点···好吧,你赢了,我是来看你的,但是,有一点你没猜到——我是带东西来看你的。
“只是,这花期快过了,小婉姑娘依旧如此热忱,实在是与众不同。”他不咸不淡的在下面说,我在上面听得直想跳脚。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非得拿我开心一下以慰藉你无聊的心情么······好吧,看在你这么无聊的份上,我就乖乖束手就擒好了,我招还不成么,不过当然也不能招的太直白。
“我是来还你花的。”说着,我将一直藏在身后的花拿了出来。
他竟愣了一瞬,“语聆花?”随后,他略微严肃的对我:“你先下来。”
我不知所以然,怎么突然间严肃起来了?
我“哦”了一声,听话的从树杈蹭到树干,再从树干蹭下树,然后又颠儿颠儿的跑到他家门前。
他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身上罩了一圈淡淡的光晕,在微凉的夜里,让我感觉感觉温温暖暖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执卷的右手已经空了,我把花递在了他手上,他接过去,收进衣袖间,又抬手轻揉我的头发,语气轻柔而温雅:“我不是说,下回有事就敲门么?怎么又爬墙?”
我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么···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想想该多有意思?
“欲福与君常伴。”我仰脸看他,想给他祝福,说着那朵花的意义。
那一瞬他眼中闪过什么我读不懂的情绪,但也只有一瞬而已,很快他又挂了微笑,微凉的指尖划过我耳际,为我理了理刚被树枝刮乱的发,又像刚刚知道这株花代表的含义一般说:“原来是这样。”
我达到了目的,也没什么理由赖下去,况且我还是从小门偷跑出来的,被发现不就死定了么?告了声别,就一路小跑回去了,临别我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叹息?可能是我耳朵听错了,哥哥就经常说我总是幻听。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幻听,叹息的人就是若悠,他对我说,他多希望我不把那含义说出来,好让他这错意会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之后我就着有利的地理位置,越来越频繁的往他家跑,他索性也就给我开了一个小门。每次我见了他,他大都是斜斜的倚在院中树下的石头上看书,再不就是坐在桌案前喝茶,偶尔碰上那么一两次他在石上睡觉,怕打扰了他好眠,将将准备不露声色的撤离,便被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他再度叫了回去。
而后有一天,我在他常呆的地方都没发现他的身影,绕来绕去就到了后院,在一片青色里,我终于看见了他,走到近前,我闻到了熟悉的药草味道,那是我第一天见他时,在屋子里闻到过的。
“这是什么呀?”我问他。
他从药草堆里抬起头,温润的道:“药草。”
突然想起了那段儿闲磕牙——他医术高明到出神入化。我起了兴,对他说:“你收徒弟不?”
“嗯?”他扬起了那修长好看的眉,满眼笑意的看向我。
我顿了一顿,再接再厉:“我说,你收我为徒吧,大家都说你知道得多。”
他复又低头,埋进了药草之间,缓缓道:“他们瞎说的,你也信?”
“我也觉得你知道得多。”我不依不饶。
他抬头,柔柔的笑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知道得多。”我坚韧不拔。
他又抬起手来揉我的脑袋,目光变得柔和,语气颇为无奈(只不过后来我跟他说起这段儿时,他始终觉得语气是宠溺的):“好吧,可莫要后悔时来找我退师。”
“不会,不会。”我拍拍胸脯毫不犹豫的打了包票,反应快的跪在地上,向他一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他温和一笑,扶起我,转而又问:“想学些什么?”
“师父会什么,我就想学什么。”我不假思索。
“你从来都是这么贪心的么?”
“一般贪心。”
“······”好么,师父顿时表示鸭梨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