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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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看着屋顶，面无表情，语气也淡淡，“你可以换其他人继续……”
“哦？是吗？”孤狼挑眉，“那你说药是你自己研制的，最后一剂是你亲手打碎的，你让我换其他人？”
“那怎么行呢……”他脸上玩味的笑意越发浓，边说边走上前，挑起她一绺乌黑顺滑的长发在手中把玩着，“你亲手复活的人，当然也得你亲手送走啊……你说是不是？”
“我会尽快再制一剂的……”她说的无波无澜仿佛事不关己。
他松手，看着那一绺黑发飘落回枕上，“不急，你可要恢复好了，什么时候康复了什么时候去，免得再晕了，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的。也算奖励他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多活几天，哈哈！”
孤狼大笑着离去，她却依旧静静地躺着……
直到雪白的房顶变为漆黑，婆娑的树影在上面徘徊，她对着无声潜入的林亦枫开口说了一天中的第二句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亦枫背对着她，半晌只是淡然地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声音陡然提高，歇斯底里一般地质问着。
林亦枫终是转过身来，她长发凌乱，白皙的脸上泪痕交错，这般惹人怜惜的面容，一双水眸之中却是让人心惊的，刻骨的恨意。
他的心竟微微的发疼，到底是做错了吗？他什么都不能说，最终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直视她，“没有必要……”
“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对！对！有什么必要呢？纵然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纵然他待我胜似亲生，纵然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的声音忽而渐渐低下去，变为喃喃自语，“这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必要呢……”
“你们当别人的性命是什么！！！”她一下子从床上踉踉跄跄走到林亦枫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晃着，“他就该死吗？该死吗！他难道就命如草芥！”
林亦枫任由她揪着衣领，声音仍是没有起伏，“你该知道你在现场本来也要一起死的……”
“是吗？”她扬头，把脸凑近他的，展开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我真该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手下留情放了小女子一条生路了！”
林亦枫皱眉，定定看着她，犹豫许久，终是开了口，“你……能不能救下哥……能不能……”
话说了一半就被她打断，“笑话！我还得好好报答他呢！”
她松了手，“你走吧……我会让他死的干脆利落的……”
林亦枫将面前已然抖如筛糠站立不稳的人打横抱回床上，不再言语，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要离去。
“我将还是原本的我……”她的声音响在背后……
实验室里静的死寂，一丝生气也无，只有韩轻舞手下的试管轻轻碰撞发出的叮叮声，最后一滴试剂滴入，试管中的液体瞬间变化，瑰丽的红……娇艳胜血……
一切器具准备妥当，她终于在3天之后再一次踏入同一间屋子，入目依旧是无尽的白，他依旧是整身的黑，只是侧躺着，他背后的衣料依旧破了个口子，肩胛骨处的兰草依旧清晰。
只是，她不再惊慌，不再心痛，不再犹豫……
此次，她站在没有退路的悬崖之上，只差纵身一跃……
他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感受着手臂上酒精棉冰冷的触感，忽而想起那一次也是这样冰凉，下意识的出手将她误伤，心中微微的有一丝异样的波动。他总是说不清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什么，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有圈圈涟漪在渐渐扩大着远去，却总是分辨不清掷来的方向，只能任凭时间抚平湖面。
要死在她的手下，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反而安然……
似乎能听到尖细的针头刺入皮肉的声音，他感受着长长的针头缓缓进入，然后有凉凉的液体注入，之后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而来，好困……
好好地睡去吧……
将针拔出，一滴晶莹的泪滑下她的脸颊，落在他的眼角……
他的睡容依旧静好，只是两颊不曾红润，胸前不再起伏，她忍不住伸手将他半遮住眼睫的碎发轻轻拨开，最终收回手，看了最后一眼，“已经去了……”
想到孤狼交代的话，又看着面前的情景，白翎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药已经检验过，而且是他亲眼看着她注射进去，上前确认，也真的是已经死透。
想起孤狼最后交代的，他更加的不解，不过也只能吩咐道：“尸体任由你处置……”
她抬头看着白翎，眼眸静若死水，“我应该说谢谢吧？”
白翎不知怎样回答，看到她那样的表情居然也有了一丝于心不忍，避开她的视线，开门而出。
她一动不动的，只是呆呆地望着慕萧寒的面庞，时钟的分针就这样悄悄地转过一圈。
伴着满天星斗，她推着他在走廊里慢慢地走，庄重的，送他最后一程……
“你要怎么办？”
“这是我的事情了……”
“轻舞……”
“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可……”
耳边有熟悉的男女声响起，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慕萧寒有些费力的睁开眼。
为什么还能看到她？
“我将还是原本的我……”
就在白翎的眼皮底下，她给他倒了最后一杯“水”。
林亦枫那天走后，韩轻舞的最后一句话就一直在耳边回响着，这句与她的情绪是明显的不符，这明显是在暗示着什么，而幸好今天他来了。
林亦枫回头看到慕萧寒醒来，“哥……快走！”
“不……”他似乎一丝喜悦也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只要赶快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有脱身之术的……”
他却不再说话了。
“我抛弃了良心，抛弃了养育之恩，甚至抛弃了生命之后，竟只换来你一个不走吗？”
她深深地望入他的眼底，目光之中甚至有了乞求，“萧寒……算我求你，就算我死也好，你走吧！走吧！”
良久，他眼中似是有什么在渐渐融化，又有什么破冰而出，放任一次又如何？
他猛地从床上起身，却是揽住她的腰，想要夹着她走。
她却敏捷的反应过来，死死地拽了一旁的柜子不撒手，“你带不走我的……”
“那大不了同死……”他的语气依旧冰冷，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的心却渐渐柔软，“等我去取些东西……”
至多入土同眠而已……
既然已经决定韩轻舞一同逃走，那么天一亮就一定会被发现，这样一来事情反而好办一些，倒省去了费心遮掩慕萧寒的无故消失。韩轻舞去取了一背包的东西，从中拿出两个类似简易防毒面具的东西，和两个小瓶子。
“亦枫……你马上离开，我知道你这时候应该是去出任务的……”慕萧寒和轻舞一起准备着，头也不抬地用几近命令的口吻对林亦枫说。
“哥！”林亦枫自然不依。
“萧寒说得对，我们消失被发现之后第一个会被怀疑到的就是你，你一定要把自己开脱干净，这样一旦事情严重你在这边才能帮上我们！”她自然知道慕萧寒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要换一种方式才能让林亦枫真的听进去。
林亦枫抿了抿唇，最终只能深深地看了他们，“你们万事小心……”这才无声消失。
慕萧寒和轻舞分别带好了面具，然后他抱起她无声息地朝太平间后门的看守处移动着，她看好距离和人数，将小瓶中的气体放出适量，等待片刻，看守的人悉数倒下。
幸好太平间周围的看守并不严密，被允许进入的人本就少，活人就更少了。加之韩轻舞的药本是在试验阶段，还没有投入使用，所以没有引起上面的注意，自然没有防范措施。他们的出逃格外的顺利，甚至没有惊动一兵一卒。
慕萧寒思索很久最终决定并不跑远，一来可以留意到组织的动静，二来或许会将追捕组引到远一些的地方，虽然这个可能不很大。最后他带着轻舞躲到了执行刺杀林成任务时，暗暗研究过地形的那片树林里，这地方易守难攻，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在那么茂密又复杂的林中精确定位两个人的。等到风头过去，再考虑向更远处逃。
他凭着出众的夜视能力能够准确的分辨方向，头脑中一幅地图铺陈开来，他在努力的搜寻记忆中一个废弃的小木屋的方位，思维迅速，脚步也越来越快。
她有轻微的近视，在晚上视力更差，看着前方的人脚下生风一般，她几乎快要跟不上了，于是选择眼睛一闭，就朝前方的人影一个熊扑。
管他会不会变成扑街呢，先扑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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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后奇怪的动静，他下意识就是自卫的闪躲，幸好反应过来的够快，才来得及接住她。
“怎么了……”他以为她大概是被什么绊到了。
怀里的人头也不抬，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再不抓住你，你就该飞起来了……”
他微微愣住，而后一双冰冷的眸子在黑暗中渐渐闪现点点笑意，然后他略有些笨拙的将她整只手裹在他的大掌中，放慢了些步子，确保她能跟得上。
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十指交扣的浪漫呀！算了……冰块儿脸今天已经跳级了，就不要求你直接毕业啦……我们慢慢来……
走了有大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那个小木屋，屋子整体还牢固，里面的基本用品也还齐全，只是有些旧了，积了很厚的灰尘，两个人将屋子整理干净，却都没有睡意，坐在小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彼此无言。
晚风寒意颇盛，窗子又有些不严，吹进屋中的风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他突然出声询问，虽然声音依旧淡淡，但听在她耳中却是无比的暖。
他动了动身，似乎是要起身给她找一件可以御寒的衣物，却被她突然抓住了小臂，而后柔软馨香的身子覆上他的背，修长白皙的双臂环上他精瘦的腰。
“这样就不冷了……”她将下巴轻轻地垫在他宽厚的肩上，在他耳边默默念。
月夜静好……
她唇角弯弯……
他两颊通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