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审判》堕罗伊尔

19、新生

　　十九 新生

　　我睁开眼，神志还有些迷糊不清。我的周围弥散着淡淡的花香，是我所熟悉的紫罗兰的味道。
　　巴贝雷特的寝宫里只有一种花。他最喜爱的花，或者说，他最爱的人喜欢的花。
　　可是他永远养不出纯黑的紫罗兰。
　　无数紫罗兰，各种各样的颜色，唯独没有黑色。
　　万年过去，巴贝雷特的寝宫从天界搬到了魔界，可他的紫罗兰依旧没有变。
　　我捡起一片坠落的蓝色花瓣，说，“现在的我，恐怕养不出黑色紫罗兰了吧。”
　　巴贝雷特微微一笑，“那样最好。”
　　我蹙眉，“你真是越老越不可爱了。”
　　巴贝雷特说，“情话是年轻人说的，你让我等成了一个老男人。”
　　我揽住他的脖子，“可是我还年轻得很，让我教你做回年轻人吧。”
　　我们的唇即将相贴的时候，门忽然“轰”的一声被人踹开。巴贝雷特正压在我身上，他的杀气已经逼向了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茵蔯。
　　“这才醒呢，马上就开始了啊！巴贝雷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性冷感，看来我果真小瞧你了。”玛门在另一边啧啧叹道。
　　茵蔯狠瞪巴贝雷特，“你好歹替艾杰尔的身体考虑一下！”
　　巴贝雷特低头，在我的唇上浅吻一下，然后下床。
　　“茵蔯，我已经完全没事了。”我看着巴贝雷特说。
　　我刚要坐起来，茵蔯的八爪鱼功又把我盖了回去。
　　“我就知道。宝贝儿你的恢复力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怎么打都不死。”
　　汗，我这不是才死过一回么？
　　茵蔯趴在我身上继续蹭。
　　结果如何不用我说。她也真是摔不死的。
　　我坐起来。玛门蹲在我身后，捏捏我的翅膀。
　　这财迷小鬼拿他验证珍珠的方法检查了半天，然后蹦出两个字，“真的。”
　　我打掉他的手，“不可以乱摸别人的翅膀。”
　　“为什么？”
　　“呃……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摸天使的翅膀是爱人之间的行为。”玛门的眼里流泻出蔑视。
　　“啊？”我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天使？这个道理连我这恶魔都懂！”玛门说。
　　“那你刚刚摸我翅膀，难道是在向我表白？”
　　玛门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谁在摸你！我是用捏的！捏！你看清楚！”
　　“嗷~~”我故意叫得特响，“这是掐！掐！小王子殿下，我的翅膀要被你掐死了！”
　　玛门拽下一根羽毛，恶狠狠地说，“不许叫我小王子！叫我殿下！”他顿了顿，继续蔑视，“你就那么在意你的翅膀？蓝蓝的，难看死了！”
　　我说，“我要留着它染色，染成黑色。”
　　玛门哼了一声，“还染色呢，忒麻烦。还不如直接砍了干脆！”
　　我一击掌，“好主意！”
　　“不行！”巴贝雷特和茵蔯异口同声，也同时一愣。
　　欧特殿里所有的人都一愣。
　　刚刚，三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转过目光，路西法正站在门外。
　　“老爸，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玛门说。
　　路西法说，“我来看看艾杰尔。”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他来看谁？
　　我鼓着眼看他迈着漂亮的猫步走到我跟前，然后坐在……我的床沿。
　　他的目光碰上我的那一刻，我慌忙将视线躲开。我的指尖掐着被褥，不安地来回摩擦。
　　妈的！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和他对视会死啊？！
　　我一鼓作气，迎上他的视线。我看，我看，我看看看。这可是三界第一美人脸，不看巨浪费，下次没机会。
　　路西法也在看我的脸，好像一个艺术家在审视他的作品。
　　不知道他的目光能不能养颜。
　　路西法说，“你恢复得不错。”
　　我说，“谢谢陛下。”
　　路西法说，“你刚刚说要把翅膀砍掉？”
　　我说，“我想待在魔界。您知道，带着这翅膀上街会给人劈死的。”
　　路西法说，“为什么想待在魔界？”
　　我面不改色，“因为巴贝雷特在魔界。”
　　玛门和茵蔯几乎昏倒，虽然两者性质完全不同。
　　路西法说，“对于过去，你记得多少？”
　　我说，“只有一点点。”
　　路西法说，“魂体结合的时候可以让你记起一件你最想知道的事。”
　　我说，“对，我想起了巴贝雷特。”
　　路西法笑，“魔界暂时不能接受你，你的动机不合格。”
　　我的脸绿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巴贝雷特说，“陛下，您连曾经背叛过您的堕天使都接受了。”
　　路西法说，“艾杰尔跟他们不一样。你不可以擅自决定他的未来。”
　　巴贝雷特哑了。
　　我说，“陛下，我原本也是恶魔。”
　　路西法说，“可你现在不是。你的身体获得新生，一切都会从头来过。”
　　我说，“我愿意做恶魔。陛下求您了。”
　　路西法说，“不。”
　　汗，你不要拒绝得那么干脆啊。
　　巴贝雷特说，“陛下，你不会想要艾杰尔去天界吧？”
　　路西法说，“对。”
　　我昏倒。
　　我说，“陛下，您让我复活，是希望我能为魔界效力，对么？”
　　路西法说，“对。”
　　我说，“那您为什么要让我去天界？您就不怕我一去不归，甚至与魔界为敌么？”
　　路西法说，“你的思想还不成熟，在天界你可以学到更多东西。将来要归要留，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带兵攻打魔界，我会派巴贝雷特去迎战。”
　　晕。这阴险的家伙。
　　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路西法说，“你想回来的时候。”
　　汗。我根本就不想去。

　　路西法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问他，“我以前认识您，对不对？”
　　路西法说，“对。我们关系很好。”
　　我汗。我继续，“所以您破例让我复活？”
　　路西法说，“我很喜欢你。任你死去实在太可惜了。”
　　魔王陛下您让我还有什么脸问下去！

　　玛门围着我转圈圈，“艾杰尔完了！我爸从来不对别人说喜欢！”
　　我一锅贴拍过去。他也不看看巴贝雷特的脸绿成什么样子。
　　我搪塞道，“过去的事我全忘了，就是陛下不说，我也想去天界看看。”
　　巴贝雷特继续沉默。
　　茵蔯看着我两眼汪汪，“宝贝儿你再一次抛弃了我。”
　　我的头一个比一个大。我躺倒在床上。
　　“说起来，我还是没弄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抬起胳膊，白皙水嫩，真的跟新生的一样，一点腐败的痕迹都没留下。
　　玛门说，“你没看见？那景象叫做壮观。火焰跟瀑布似的从天上掉下来。要没有老爸的结界，我差点被你给烧死。”
　　巴贝雷特说，“承载你灵魂的剑叫末日审判，是路西法陛下自天界起就配戴的武器。你当时使用的是终极魔法末日之决判，它在解开灵魂封印的同时吞噬了你体内的灵力阻隔，让你的灵魂能够自由进入。”
　　我说，“这么说，我的魔法一直使不出来，是因为灵力阻隔的缘故？”
　　巴贝雷特说，“对。这是为了保护你的□□。你在综合考试时使用的魔化红莲力量太过强大，击穿了这层灵力阻隔，才导致你的□□迅速死亡。”
　　我说，“魔化红莲的咒语是你写给我的。我曾经念过一次，为什么没有反应？”
　　巴贝雷特说，“那个时候你还没同炎灵结合，无法与咒语沟通。”
　　我头晕。怎么那么复杂？
　　说白了，小菜鸟艾杰尔的爆发过程就是：结合炎灵——击穿阻隔——吞噬阻隔——魂体结合，一个都不能少。
　　人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玛门的眼睛发出精光。他说，“艾杰尔我们来干一场吧！”
　　茵蔯说，“宝贝儿没空。这几天跟我泡，上去之后我们就无法□□沟通了。”
　　巴贝雷特说，“路西法陛下说，罗德欧加学院考试场和潘地曼尼南魔法场要尽快修好。”
　　被我毁掉的两块场地。罗德欧加学院自然归茵蔯管，而潘地曼尼南，也就是路西法的宫殿群所在地，料理工作落到了玛门头上。
　　欧特殿里弥漫起浓浓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