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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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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忘愁独行于崎岖难行的山路间,对自己的奇遇十分惶恐。连辩解之机都没有就被赶下山,委屈难过便齐齐浮上心头。
没有人知道,其实还是树精尚不能自由行走的时候,他便对许连双倾心不已,说是情根深种也不为过,因缘巧合之下得了五百年功力能够化出肉`体一事让他以为许连双也对他青眼相加,存着满腔心意,发誓从此追随许连双座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却不曾想原来一切都是许连双酒后乱性,自己竟成了他修行之路的障碍,眼见许连双平日里平静无波的面孔染上愤恨,所有的辩解都烂在腹中不能出口。
前路迷茫,后路不能归。这般尴尬境地着实恼人,许忘愁只能向前走。
几日之后竟被他走到吞云山下吞云乡。
仙丹效力之下,许忘愁已有五百年功力加身,因此他虽是孤身一人失魂落魄,诸多精怪倒也不敢对他有所加害,反而有怀春的母兽,倾心于他挺拨俊朗的青年风姿,频频现身赠他花果以求一夕之欢,皆被他温言婉拒。
身为桃树精,他虽然对许连双保持着懵懂爱意,实际上对风花雪月之事知之甚少;他也不惯于食用人间食物,只以清风雨露日月霜华为食;于修炼一事,在无人指导的情状下,他只能顺其自然,凭着草木天然习气去修炼。此种习性,竟让他道法精纯,虽修炼时日尚短,然身心充盈,正气浩荡。
吞云乡民们大都本性淳朴,见如此一俊朗青年日日盘坐于大树下餐风露宿,心生怜悯,然几番接济都遭拒绝,又见青年虽不同常人,然面色红润形貌端庄,皆以为树神现世,竟纷纷前来朝拜。
许忘愁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声称自己乃是道家弟子,只是修炼奇特,又化出鲜嫩蜜桃,以贩卖之资租赁一方小小庭院,就此定居下来。
许忘愁观察着人间诸多习俗,才发现原来相爱之人多为男女,男男之间少之又少,然而他心中所爱甚笃,日日夜夜思念着许连双,终于在一个久雨初霁的日子,打定主意再上望湖山,想着或能求的许连双原谅,哪怕终身作为奴仆下人,也好过在人间浑浑噩噩兜兜转转。
不像离开时的拖拖拉拉,道法初成的许忘愁不过半日就回到望湖山,还未踏入洞府,就触发许连双为防歹人抢药设下的禁制。
许连双出门一看,竟是数月前被驱逐的桃树精,当下面色不愉道:“许忘愁,我不是叫你再也不要踏入山门,如今你这般堂而皇之而来,难道想效仿世上贪心之人窃取仙丹?”
许忘愁见了许连双冰霜般的脸色,讷讷不能语,只睁着双无辜大眼,脉脉瞅着许连双。
见对方久久不答,许连双心中的愤恨又被勾起,把近日来因心绪难平炼丹多败的气恼一气加在许忘愁身上,大声喝道:“难道果然如此?你这居心叵测的树精,怕是那日也给我下了什么魔障才得到了应忘愁吧!现下趁我还不欲与你动手,还不快滚?”
在场若有得道之人,从这番话便可看出哪怕没有许忘愁之事,许连双也难登大宝,修道之人心胸狭窄至此怎能道有所成!
而许忘愁终于回过神来,急急辩解道:“不是的,主人!我对你心怀感激,绝无盗药之意!我的术法如此低微,又怎能对主人施下障眼法!今日前来,不过是因为心中仰慕,只求随侍主人身侧!”
许连双哈哈大笑,喝道:“大胆树精!如此不自量力,竟想攀龙附凤,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赠你妙药祝你成仙?对你手下留情不过是顾念着我的绝世仙药,若是你再入山中休怪我心狠手辣拿你下药!”
许忘愁如遭雷击,不想自己低声下气竟得此回报,但因着心中感情,只要能长留望湖,恨不能将自己重新打回桃树一棵,故此哀哀道:“主人,我是知道自己的卑微的,但是还是渴望你的赏识,我确实……”
剩下的话都随着许连双关上的洞府石门而消逝,自有了灵识以来,许忘愁心中从未如此痛过。
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他每日看着许连双吟诗作对,制药炼丹,或与友人饮酒谈天,无时不渴望自己也能加入。终于提前化出肉身,确是以被厌恶为代价,让他生意淡薄,只能回到吞云乡,决心再不修炼,此生速速了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