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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君仙官凡世遇 前生今世恍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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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38年,即开元二十六年。
沈易直四年前由吴兴调入京师长安,于秘书监中管理文献书籍,倒也合衬沈易直之意,平日里除了翻典古籍,便是陪伴妻儿,落得个逍遥自在,不问他事。
沈珍珠自搬入京师长安,常在父亲的书房中翻阅经文古典,这女孩儿生就不同,于脂粉珠玉皆无兴趣,倒是极喜读书,其父的书已被她阅读大半。沈易直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头脑中不由想起女儿出生前夫人梦中情景,这数年来,沈易直常让她着男装,请师傅传授武艺,旨在锻炼她的意志,倘若天命不可违,倒也有些自保的手段。
沈珍珠自幼聪明乖巧,颇得父母欢心,与其兄长不同地是,其兄沉稳内敛,性格内向,不擅言辞,秉性忠厚,其文采卓越,却喜逍遥,不受局促。沈珍珠活泼好动,灵巧可人,是父母的开心果,其文采不在其兄之下。某日,其父宴请宾客,于席间一上联,小珍珠才思敏捷,对出下联,举座惊闻,街头巷尾顿时传沈府内出了一名绝世才女,云云。
这日,沈珍珠照例背着父母大人,偷换了童子装,挽了童子髻,随身丫鬟巧儿也换了装束,悄悄经沈府后院溜到集市上。说起这巧儿,自幼被卖于沈家,沈易直夫妇见其乖巧得很,便与沈珍珠为伴,与沈珍珠一处吃、一处睡、一处读书,她比沈珍珠尚小上一岁,从沈珍珠那里这些年倒学了不少诗词歌赋。她与沈珍珠,不似姐妹更胜姐妹。
长安街头,果然不凡,来往商贾川流不息,异族服饰装束眼花缭乱。东西两市早已喧闹非常,一路走来,酒帘飘摇,美酒香渍街头。货郎的担子上各种时兴货,吸引着少女少妇的青睐。更有神态闲适的男子、衣裳华美的妇人、衣饰简约的少女,甚且波斯、高昌人和昆仑奴、及在门口迎风招展的胡姬,等等。
沈珍珠与巧儿穿插于街头巷尾,一路行来,已是晌午,见右侧有一“张家食店”,便入其内,寻了一处靠窗的座位,要了几碟小菜,顾自吃了起来。
正吃间,只听到店小二一阵吆喝:“嗨!哪来的小子吃饭不给钱……”
沈珍珠闻言而望,只见店小二面前立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观那少年:朗朗少年风度翩,英奇潇洒人称赞,乘龙之姿非等闲,谁知是九天星君落凡埃。虽年纪不大,然气度不凡,神态举止中自有一股富贵之相,目光之中有一抹不同于寻常人家子弟的神情,似显得少年老成几多。此少年着一身白底绣金织锦锻服,乃苏绣所制,头上束着金冠,这一身的装扮似是表明他尊贵的出身。只这时,这名少年面露尴尬,他这样的出身,又何须带银两出行?
沈珍珠自幼随师傅习艺,性情中有一抹爽朗之气,因见少年尴尬情境,有心替少年解困,便上前对店小二道:“这位大哥,这位少年的帐算我的好了!”店小二显出犹疑的神情,诧异地望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年,那处于困境之中的少年也疑惑地望着沈珍珠,上下打量着:眉清目秀少年人,玲珑巧夺天作映,俊额凤目灵巧生,又怎知是睿真仙子临凡尘。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从这笑容里咋显出他实际的年龄来。
沈珍珠招呼少年与她们一桌,少年人极容易相识,不一会儿便熟捻得紧。他二人相互介绍,沈珍珠从少年的口中得知他名唤李竣,出身商贾之家,随父来京师长安办货,今日出来游览长安景致,偏与家丁走散,云云。沈珍珠也以家兄之名顶替,将自己真名隐匿而去。饭毕,沈珍珠与李竣在市井之中逛,长安城的各处风情,引得李竣一阵惊奇,处处新鲜不已,沈珍珠偷眼望李竣那副表情,忍不住偷乐。沈珍珠与李竣相邀,定于第二日晌午依旧在此处会面,将往郊外游历。
第二日,沈珍珠急不可待地又偷溜出来,只今日未带巧儿,只身前往以会朋聚。
沈珍珠刚行至距张家食店约数米距离,遥遥可见一少年早已等在那里,从远处看来,只见李竣着黄色织锦锻,上坠翠竹映飘逸,高贵之气逼人来,此人身份非等闲。待沈珍珠行得近处,真可谓:从来受人称赞多,哪知天外有奇才?沈珍珠与其兄沈宇轩自幼为乡邻所赞,人道是:沈家儿女映日月,金童玉女堪比配,少年孩童展奇文,谁家孩童有此才?如今沈珍珠咋见李竣,却有自惭形愧之感。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郊外杨柳映阶痕,翠湖庭院留倩影。郊外踏青人甚多,但多是轻衫书生和曼妙佳人。沈珍珠与李竣一路行来,满目风光旖旎之处,不得不叹长安之物华天宝,正是:
日光煦暖春芽生,少年风流郊外行,携手并游惬意生,花开满处分外鲜。忽闻林中有异动,惊破莺歌又燕舞,少年循声摸踪迹,原来恶少抢民女。少年联手行侠义,路见不平拔刀助,只见长虹掠长空,恶少面容突变色,倒栽泥地动不得,狗腿小厮连惨叫,跌入泥坑路不识。从来作恶无人管,今日跳出二少侠,略施惩戒留牙恨,晴空底下风波涌。赶走恶少回转身,探问究竟落难由。民女上前多万福,千恩万谢难报答,祈求上苍保少侠,一生平安无忧烦。轻言细述究根源,民女年方一十四,家住郊外柳家村,家父兄弟日劳作,今日上山送食粮,不幸落入恶少手,幸而少年行侠义,拔刀相助厚德载,为答恩人随我来,莫嫌农家粗茶饭,皆是感恩一片心。
沈珍珠与李竣乐得前往,不知不觉日头已西行,少年情谊更真切,恋恋不舍把家返,相约来日再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