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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颜承风 ...

  •   我的大哥颜承风,年方十四。古人早熟,十四五岁即娶妻生子。此是外话。
      大哥素日交游甚广,这一日在府外茶楼聚会,我几番央求之下,大哥无奈捎上我。
      府外大街走马流龙,热闹非凡,兴趣之至,我不禁哼唱小曲。
      入了茶楼,眼尖的小跑堂忙迎我二人上楼。木梯陡峭,又无扶栏,走得我胆战心惊。
      遂至窗边,清秀公子哥三人,正围于小木桌边,谈笑风生。
      “颜卿!”一公子略为热情,一眼瞧见我,却笑逐颜开,
      “颜卿,你家老母怕你上红楼么?怎的叫你带上这么个拖后腿的娃?”
      我听了,当下不悦,“这位哥哥,没的道理笑话人。泓虽幼齿,却知红楼美女如云,乃销魂酥骨之所。玩乐而已,你们去得,我怎去不得?一样为男子也!”
      一语即毕,满座哗然。回望老哥,他一脸尴尬欲死状。再瞧众公子,个个目瞪口呆。
      “无齿小儿,当真是无齿小儿哈……”这人夸张一笑,摇着纸扇装风流.
      新近落牙,整一豁牙形象,在此人死盯我脸的时候,我就猜出他定当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他一开口,即戳着我痛处.我抿紧嘴唇,白他一眼.
      这人又一乐,靠上承风,”颜大哥去过双鸾院没?”
      承风冷脸顿时一红,几欲透出三分血色来,蓦地推开这人,”四爷!我七弟还在这儿,忌这些荤腥.”
      这四爷拿眼扫我,”小七你可愿遂爷去沾沾油水,吃吃荤?”
      我没反应过来,问:“好吃就吃。”
      此话一落,正饮茶的一位呛着了,咳得厉害.;另一位“哄”的一声栽倒在地,别提多狼狈。
      瞧自家老哥,一脸愤然的表情,似乎在说,今个怎把这么个楞头小子带出来丢人现眼了啊!
      我正困惑着,四爷一脸笑意,对上承风,又道,
      “你家七弟,妍丽动人,可与鸾院公子有的一比.”
      老哥不悦了,“那公子诸人,怎可拿来与我大家子弟相提并论。黄兄,你这玩笑可越开越过啊!”我这才终于明白鸾院原来是鸭店,一时无语至极。

      玩笑归玩笑,其后几人享用美食。酒足饭饱后,那四爷领头下楼,说是去红楼逛逛。
      我想,好不容易来一回古代,怎能不入经典的场所瞧瞧呢。于是,兴致盎然,尾随老哥而来。
      老哥倒没禁止我来此,只是叮嘱我回家后千万别将上妓院的事告诉他人,尤其是他老娘。
      适时,日落西山,霞光万丈。胭脂粉香,悠悠吹来;丽人们依栏凭望,眉眼含情,香帕轻摇;年轻公子哥驻步相望,嘴角浮笑,拂袖而入;行人如流水,打马而过的儿郎总忍不住停望,偶有锦绣花轿进出院门,跟随的小厮,一路轻跑,并有那卖花女穿插其间,吆喝叫卖;高楼飘渺的乐声,遥遥传来,夹杂男子女子的欢笑,轻轻浅浅;彩旗飘舞,灯笼成串;醉人的青楼,连绵成线,环于洛湖;洛湖水深,不知谁家画舫,泛舟河上,幡旗掀动,仙乐悠传。
      这就是古代的夜生活。我看得竟有点痴了。
      步入众楼中最气派的一座,才入门中,便被晃了眼。堂中一列女子,皆轻纱蒙面,姿态婀娜,袅娜地站着,却已有千种风情。堂下众酒席上,亦是满座,个个是人前富贵的模样。看这架势,似正在选拔花魁。我正想着,哥哥已牵我手入席。
      席位在二楼,正对舞台,是极佳的位子。我入座时,还见那四爷被一众英姿勃发的少年公子哥团团围住,似是众人之首。也许这等好位子,怕也是其中一人让出的。我的眼一转,又看到老哥身上。有钱有势的,看来不止这四爷一位,我这大哥,也被人众星拱月,数不尽的少年风流,春风得意。另两个同行的公子亦然。只得说,我这大哥结交的均非凡人。
      因着我年纪小,倒没什么人巴结我。我乐得清静,悠哉欣赏堂中表演。
      伴着乐声,一女出列。轻飘的丝织纱衣,单是抹胸围腰裹了足,其余现出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她头上垂下的三缕流苏,于面颊旁摇曳,姿色动人。当足间舞动,脚踝手腕系着的金链,又飞旋开来,折射出夜明珠的灯华,扑闪着,迷乱了众人的眼。已有人如痴如醉。
      一舞旋即,底下已叫好声一片。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此女又缓缓取下轻薄的面纱。好一个倾国倾城貌!堂内顿时安静了两秒。两秒过后,我隐约听见众人心底惊艳的赞许声。
      风韵犹存的老鸨亲来台上,摇着一把羽扇开始拍卖。“我出壹千两!”“两千两!”……出价越是高,老鸨笑得越欢,毫不掩饰的笑。“五千!”一个声音在我身边炸响。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是一陌生公子,竞价完便向四爷讨好看去。四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象是赞许,这公子即象是得了奖赏一般,喜上眉梢。这让我越发怀疑这四爷的身份。他竟能令旁人特意花费足够买良田千亩的银两,只为讨他一份欢心……
      我不禁细细端详起这四爷。
      只见他约摸十五六岁,长身容立,五官都是温婉的,单一双眼睛眸深浓黑,倒是特别。再看他腰间垂挂一玉坠,樱头红绳齐流苏。玉坠是一圈圆筒状的,上面刻着什么花纹,隐约是傲雪寒梅的样子。别的,就他不曾离手的折扇,无画无字白面一个。
      我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己何时竟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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