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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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此时的万般旖旎黯淡了彼时的千般沧桑。沉醉在说不尽软玉袅娜之间，荡漾恍惚，翠绕珠围。
学期将末，草灯和贵绪也渐渐不再忙碌。自上一次清明莫名的嘱托，草灯没再见过清明，甚至连短信的交流都没有。清明不曾主动，草灯也不粘着。偶尔和贵绪去郊外写写生，或是陪贵绪逛逛商场，亦或是到小资情调的店铺喝杯下午茶。
兜久了也便有了固定的享受地点，一座隐于嘈杂银座的小洋楼是两人最喜欢的。
柔和的光斑透过落地玻璃窗，在米色木质方桌上舒展着。钢琴在一双纤细的手下，倾泻出顺畅悠扬的和弦，Brahms的间奏曲总透着在隐忍中逐而趋于平静的哀伤。一曲终了，草灯依然手撑着下颚，眼神散在窗外的粉色小花丛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咔嚓——]闪光灯耀在草灯纯美的侧颊，贵绪手中又多了一张会被学校女生疯抢的照片。贵绪的手肘支在桌上，夹着刚拍的照片谐谑的笑道[欧！这张照片令人想起韵文体的神话；受了魅惑的小草，不，不是小草，而是被清明催眠的蝴蝶…]
[别闹了，kio。]草灯勾起杯柄，抿了一口锡兰红茶，目光飘向钢琴声传来的地方。本应该奏着夜曲之类的琴键，而今却像是镜面般的湖水兀地被投入一颗石头般，激起不和谐的涟漪。
悲怆与激情的两种矛盾的基调纠缠着，探戈华丽的装饰音在2/4拍充满攻击性的曲调中，意外地显得甚是娇俏。
弹琴的是一个俊秀的欧洲少年，黑框板材眼镜遮不住少年凉薄的面容，微卷的金棕头发不羁地外翘着。站在三角钢琴琴键另一侧的是一个亚裔少女，弯着身子，几乎趴在了钢琴的琴板上，伸直的玉白手臂压在了Tuning Pins后的琴弦，暗黑的露肩吊带上衣和着顺直的黑色长发别有一番意味。
他们四目相对，情愫惹得清新的空气中混入了不察的勾引与暧昧。
恍然看见清明的错觉迫使草灯别开了脸，贵绪无奈地看着草灯的一举一动，即使没有任何解释，他也能明白这一切。
[小草，来拍张照吧。]贵绪绕过桌子，收起FUJIFILM拿出单反，将相机调成自拍模式，随着相机前侧红灯的闪烁，到第五次贵绪欢笑道[sou chan！]，相机成像。
草灯皱眉，装作嫌弃的表情看着贵绪[你拍照不说cheese叫我名字做什么？]
[因为叫你的名字，笑得比较好看。]贵绪也不恼，坐回藤椅，欣赏地看着照片。
[kio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草灯小声吐槽欢脱无比的贵绪，抽出银叉割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
愈是接近尾声愈是疯狂，利落的音符似是脱了线的珠子般敲击着耳膜。由最初的单人改编为四手联弹的自由探戈，黯淡了浮华、褪尽了沧桑，刻画出翩跹入侵的孤独侧影。
在草灯的记忆里，探戈是很特别的舞蹈——唯一与清明的共舞经历。
学园祭的闭幕式那天，清明意外地出现在了学校的礼堂。即使是走在最末排，当清明进门的那一瞬，隐于后台的草灯就已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台上的两架钢琴在镁光灯的照耀下，演奏着皮亚佐拉的作品；学生们穿着西装与长裙，成双结对地在礼堂大厅纵情扭动，高贵而放荡。
此时，所有人都挥洒激情享受着最后的狂欢，草灯退入早已无人停留的化妆室，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就去找清明。拿起眼镜的刹那，草灯清晰地感觉到，清明正踏着拍点逐步接近。
恰逢草灯打开门，清明侧身进入化妆室，伸手按上门口墙壁的开关。化妆室的镜前灯瞬时全灭，陷入黑暗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两个人所想着的对方。借着微弱的光，清明向草灯走去，左手揽上草灯的腰际，右手牵起草灯的手摆至标准手位。草灯不明所以，任由清明摆布。
跟上舞台上传来的音乐的节奏，清明引导着草灯迈开脚步。草灯无法想象，清明竟是会跳舞的；更没有想到，丝毫与舞蹈不沾边的自己居然跟上了清明的舞步。两个人跳的都是男步，相同的重心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了视觉的阻碍，触觉与听觉灵敏百倍，似乎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心灵相通。交叉、踢腿、跳跃、旋转，骄傲如清明，用舞姿倾诉着矛盾与无尽的孤独。
在一个华丽的刮健后兀地停顿，一秒空白便迎来强势的主和弦，曲终无情地被抛向热情尚未退散的舞者们。
清明和草灯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没有动作。清明急促的呼吸打在草灯颈肩，草灯屏住呼吸，心跳有力地透过起伏的胸腔，将草灯的情绪传递给清明。仿佛整个世界静止了，只有这般接近的彼此才是真切地存在着的。
草灯感到清明慢慢放开自己，抽身远去。霎时亮起的灯驱散了黑暗，穿着深色晚礼服的清明映入草灯眼睑，提花的繁复袖口与镶着金边的玫瑰耳钉遥相呼应，高傲得不可方物。无法移开目光，耀眼得只剩幻觉般的真实。
眼看着清明向门口退去，草灯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蜂拥而来的学生湮没了清明纤细的身影…
[小草？小草！]贵绪发现垂着头的草灯有些异样，慌乱地摇动草灯的手臂。
草灯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藤椅上，盘中还剩着一半的蛋糕，对面的贵绪一脸担忧。
[是不是做噩梦了？看你抽紧的手臂就觉得不对劲。]贵绪招手唤来服务员，为草灯点一杯柚子茶缓缓神。
草灯揉了揉太阳穴，扯出安心的笑容[没事。不过kio，你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别人都在看这里。]
贵绪摸上耳廓的数只耳环，讪笑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真没事了。]草灯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饮品，搅动了几下，看着绿色的金桔转悠了几圈沉入杯底。
[嘀嘀——]
[喂？…啊，我马上来…]贵绪挂了电话，露出很伤心的表情。[小草，我要先走了。你现在走吗？]
草灯摇了摇头，示意贵绪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明天再联系了，jia。]贵绪拆开一根棒棒糖，丢下糖纸后便小跑出咖啡馆。待到了门外后，还不忘透过窗和草灯挥手。
草灯哭笑不得地无视了贵绪幼童般的举动，喝了一口柚子茶，也埋单离开了。
那天一曲舞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草灯也不再回想。但自那过后，几个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战斗组合清晰地感觉到，BELOVED不再只是单纯的战斗组合了，它似乎已成为一个整体，强大而不可攀，共同的意念向神明吟唱着古希腊的薤露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