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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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文买了两条金鱼，一条黑色一条白色，装在透明胶袋里。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举动很奇怪，可是好像被人操控着一般不由己。他在大马路上走着，突然想起家里没有鱼缸，然后他就蹲下来解开了袋子，托着底部把水倒出来，把鱼放走了。
他从这个奇怪的梦中醒过来，三点三，刚刚好又是下午茶时间。
他们这个工作很不稳定，忙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闲着的时候，就像现在，钟立文推门出去准备叫人去餐厅吃蛋挞，但是发现大伙今天都怪怪的，特别是看他的时候。钟立文本来就没什么时间观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日期都记不清了，只知道今天是三月的某一个星期五，他手上的石膏要下星期才能拆。
下班后回家时经过水族馆，钟立文突然想起下午做的那个奇怪的梦，于是一时兴起就找位置泊好车走进去。印象中他很少来，即使是学生时代也是去电子机铺比较多，所以看到大鱼缸里那些形形色色的金鱼时居然生出新奇的感觉。这时候人比较少，老板很热情地招呼他，嗨靓仔想买什么鱼？
钟立文从那一缸缸一簇簇红色金色里寻找着黑色和白色，老板不断在旁边推荐，哎靓仔你喜欢什么品种什么颜色的啊？你看这墨龙睛就很好看啊又帅气……或者蝶尾啊也很漂亮啊……
最后钟立文还是没买，他想着自己连仙人掌都养不活，更别说金鱼了，于是空手而归。
第二天星期六，钟立文是被饿醒的，看看闹钟已经过了十二点，钟妈妈每逢周六都要去做义工，所以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洗漱过后他到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吃，一边吃一边窝在沙发上看完了周末经典档电影，然后百无聊赖地回房打开电脑。登上MSN的时候好多人头在跳，钟立文正纳闷着点开，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门铃声，于是急急忙忙穿上拖鞋跑出去开门。
“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
钟立文还没反应过来，加上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于是在陈恩耀眼里看来就像在梦游，他晃了晃手中的礼物，笑道：“还没睡醒？”
“今天……”
“你生日啊，三月十六号。”
钟立文那生锈的大脑开始运作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是一直停留在过去的魂魄在飞速赶来和当下的躯壳会合。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恩耀没想到钟立文带他去的地方是浩园，没想到自己那句生日快乐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一路上钟立文都沉默不言，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陈恩耀也没说话，到了目的地后更是有那么点不知所措，只好跟在他后面走。走着走着陈恩耀就发现了钟立文居然是在一边走一边认墓碑，而且他不是从头按顺序一个个认过去，于是他们还在墓地里绕来绕去，陈恩耀心想扰了各位烈士的安宁真是大不敬。
终于，钟立文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带着埋怨的语气道：“住得那么偏僻。”他顿了顿，接着换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又补充了一句：“让我好找。”
然后便是漫长的沉寂，只有几声鸟叫清脆而响亮。
陈恩耀站在一旁，他看到墓碑前摆放着好些朵白玫瑰，应该昨天有人来拜祭过，而且不止一个人，昨天应该是什么特殊日子。昨天不是清明，那要么是生辰，要么是死祭。原来起作用的话不是生日快乐，而是三月十六。
陈恩耀原本以为他们会一句话不说一直站到日落，然后他就看到钟立文右脚稍稍退了一步接着矮下身，他以为他是要跪下，但对方只是蹲了下来。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要是钟立文跪下的话，这个场景该有多么奇怪。
“看来，想做你的左邻右里是没有机会了。”
“阿文……”
钟立文转过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对方的身影刚好遮住了太阳，于是周边镶了一道暖暖的柔和的金色光圈，看起来很不真实。他又移开视线，对着眼前的墓碑，不知是说给谁听，“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大志，又没什么恒心，我去考警察也只是很幼稚地想捉弄那个教官，我以为他想搞我妈妈，嗯，就是想追求我妈妈。他现在在那里。”钟立文往左前方指了指，好像还能看见那个极力压制颤抖的白色背影。
事隔很久之后钟立文才突然想起来，那天陈恩耀站在他的右后方，像极了当年站在李柏翘右后方的自己。
“也没想到能考到，然后进了警校，如愿以偿的耍到了那个教官，本来目的达到了我就没兴趣做下去了，可是后来能够毕业，能够一直做警察，那都是因为李柏翘。我这个人虽然没大志没恒心，但是好胜又要面子，碰上了这么个人，一直和他斗气，一直要赢他，才走到这一步。”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再望向陈恩耀时，因为角度变化，太阳已经从他背后移开来，亮得让钟立文眯起了眼，“你知道吗，就像跑马拉松，钟立文选手和李柏翘选手从同一起跑线起跑，哪一方跑在前头了另一方都会竭力追上，因为对方还在前进所以自己就算再累也不敢停，不敢休息，可是现在李柏翘选手退赛了，我也不想跑了。”
“不是的！”陈恩耀听他这么说以为他要自寻短见，于是很紧张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不是的钟立文，李柏翘不是退赛了，他是在终点等你，你们，我们，最终都会在天上相会的。”
钟立文有点不自在，觉得被他抓着的手臂上热热的麻麻的。
“钟立文，我们的路还很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