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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离州乱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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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离州乱 5
赶到观月亭,凤舞已经到了,栏椅上正倚着昏迷的小叶。 “小清子,小命还齐全吧?”凤舞拉住清歌细细查看,心下怅然,自私的将小清子拉进这场风波已经是罪过了,若再伤着她一定会悔恨终身。
清歌气结,谁知道天人之姿的凤舞‘公子’竟然是个毒舌啊。对着凤舞微微一笑,清歌说了句,“绝对不会比你先见佛大爷。”回到客栈,清歌将包袱扔给凤舞,“这是当日的菜谱和一封苏相的密信,使官当日酉时用晚膳,戌时三刻用了假驿丞送过去的药膳夜宵。这书信确实是从东辰国都浔阳发出的。嗯,死桃花你那边呢?”清歌心里有气,便会加一个死字。
“这是仵作的验尸录,我去复验了,使官尸首面色漆黑,四肢僵硬,应该是中了分量极大的木石散,一个时辰就身亡了,但一个时辰之后体内的药量便会散去,不留痕迹,随使是被烧死的,腹中有迷魂散的残渣,死前应该是昏迷了。”
凌墨风将验尸录交给凤舞,扯扯清歌,桃花眼一弯,荡出绵绵风情,“我可是很尽心的哦,丫头你该怎么奖励我的无私奉献?”
清歌一个白眼翻过去,扯扯看着菜谱出神的凤舞,“毒药应该是下在菜里,按道理,使者用山前都会有银针试毒,怎么就被下了木石散呢?”
凤舞没有回答,凤眸一转,盯着朱有才,“你出自南楚?”
朱有才锐利的眼锋瞥了一眼,又盯着凌墨风,神色不明。
凌墨风桃花眼一扫,对着清歌妖媚一笑,“丫头,既然证据已经齐全,我就功成身退了。”
刚走到门口,顿住,“丫头,明日申时,墨吟居里我等你。”说完便走了,手里的山水折扇捏得“咯吱”响白色身影没有平日的意气风发,妖媚勾魂,有些孤独,有些凄凉。
清歌只顾埋头吃糕点,突然豪情万丈的对凤舞来了一句,“ 小疯子,给本小爷来一坛醉红颜下下糕点。” 语气有些酸酸的,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凤舞在桌旁边坐下,牵住清歌问道,“吵架了?”
“没有,只是觉得,三年了,对他还是一无所知呢。”
灌下一大杯酒,辣味直冲进喉咙里,继而又是一阵清甜,“你呢,案子出来了,来,咱们杀狐狸去。”
清歌挥着拳头,怒发冲冠,死桃花,平常不是很能咋呼吗,怎么如今成了闷乌龟了,几句话说清楚会死人啊。
“不用了,快去吧。小清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知道。”凤舞抱住清歌,小清子,真好,你找到幸福了呢。
........
凤舞推开门进去,楼忘尘正靠在榻上小憩,青丝散在榻上,衣襟微敞,绣着翠竹的青色衣摆垂下来。平时深邃的狐狸眼此时紧闭着,长睫颤颤,眼睑处有些熬出来的青色。
凤舞瞧着瞧着,那股心疼劲儿又来了,生在帝王家,也有自己的无奈吧。
“ 瞧着可还入眼?”不知何时棕色狐狸眼已经睁开,此时正盯着她,有些欣喜,深邃的眸子似一潭深水,溺得凤舞心一窒。
凤舞脸一红,自己不是来送东西的吗?怎么在他榻旁坐下了。
“ 尚可,勉强比城里的张屠户略更胜几分吧!”喝下一口冷茶,凤舞清冷一笑。
“张屠户?”狐狸疑惑。
“嗯,那张屠户身粗膀圆,络腮胡子,长得很是,呃,‘英武’。”凤舞抿唇一笑。
狐狸也不气,“结果怎样?”
凤舞将包袱扔过去,“ 晚膳中的肉蔬与夜宵中的药材相冲,形成了剧毒木石散,那驿丞是假的,说是苏相指使,人已经在外面押着了。使馆侍女小叶亲眼见驿丞在起火前给随使送过茶,起火了,屋内众人无一人发觉,应该已中迷药了。小叶也在外面等着了,她是无辜的,你别伤她。”
一口气说完,从后面伸过来一只修长大手,手里边儿是泛着清香的温茶。
凤舞接过一饮而尽。这般没有半分防备举动,让楼忘尘愣了许久,这姑娘不是冷静稳重心思缜密吗?还是对他这仅见过两面陌生男子已到了如此信任的地步。
抿嘴一笑,这世上百毒不侵的人能有几个,偏偏这房里的两个人都是百毒不侵的怪胎。她苏凤舞,从小便被叶仙儿用药材养大,这八年里洗的是药浴,吃的是药膳,天天与毒虫狠蛊作斗争,才弄出个百毒不侵的体质,而这家伙弄一点‘黄金缕’一吃就百毒不侵了,哎,果真是天不眷好人。
楼忘尘打开菜谱粗粗阅过,温润一笑,“ 有劳小舞儿给在下列一张木石散的配方。”凤舞怒道,“你....”,死狐狸。
“苏相?”狐狸眼扫过凤舞,将信拢进袖子,“明日忘尘启程回京,姑娘可愿同行寻亲?”
“不愿,王爷只需告知凤舞双亲今在何处,凤舞自会寻去。”凤舞扬起一阵疏离笑颜,扔过去一张木石散的配方。
“ 姑娘双亲今住东辰浔阳,姑娘父亲正是这书信中密杀青使,扰乱两国邦交的苏相。”
小舞儿,双亲大难将至,为人子女,你当如何?狐狸笑得诡异。
这东辰苏相似一个晴天霹雳,轰出凤舞一身冷汗,又气又急又恼又怒,喉间腥气涌上,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 舞儿!”楼忘尘一惊,翻身而起,扶住欲坠的佳人,功走八脉,气凝掌心,贴近凤舞后背运起内力与她调息。
“ 我答应不以此要挟他便是,你别心急。”背后传来低沉悦耳的劝解声,凤舞只觉得一股浑厚阳刚的内力涌进四筋八脉,瞬间便觉得通体舒畅,适才郁结在心的那股闷气已经散了。
扶住胸口,盈盈下拜,“凤舞告辞,京城再会,多谢了。”
狐狸望着佳人踉跄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小舞儿,其实你不如表面那般坚强了吧。
悦来客栈,厢房。
“你是驿丞朱有才?”楼忘尘倚在榻上,狐狸眼半眯,问着下首站着的鹰钩鼻男子。
“回王爷话,属下正是朱有才。”
“你说清使被杀是.....”
鹰钩鼻回答的坦坦荡荡,无半分隐瞒,“是苏相指使我做的。”
“哦?”
“我是苏相死士,苏相想挑起两国战乱,他作为文臣之首,必是留守京中,战火一起,他在京中趁机夺位。派我潜入离州,用木石散毒杀清使扰乱和亲,噗。”话音未落,朱有才一口黑血吐出,倒在地上,已然气绝。
楼忘尘闭了狐狸眼,薄唇微勾,扬声喊人,“也算是条汉子,抬出去好生葬了吧。”
一只黑毛猎鹰落在窗台上,脚上带着竹筒,黑衣子夜从暗处走出来,取下密信递给榻上的青衫公子,“爷,无雨来信了。”“哦,来了啊。”狭长狐狸眼突然睁开,棕色的深邃眸子里哪看得到睡意,有的只是成竹在胸的精明与覆手天下的霸气。
子夜叹了口气,主子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楼忘尘取出密信一看,轻笑了声,青翼董相?狐狸眼里波光流转,嘴角微勾,越来越有意思了。
松开手,信纸已经化成一片齑粉,扬笔挥毫,密信写就装进竹筒。
猎鹰长啸一声,消失在天际。
近几日,离州的形势愈发的紧张,城里的巡逻队伍也多了起来。出城的排查更加森严,都在提防有青翼奸细混进来。
凌墨风那天去城外逛了一圈,回来时一脸的凝重。漂亮白皙的桃花脸上阴云密布,看着吃饱了梨花糕眯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清歌,神色温柔,眼含宠溺。丫头的睡颜一直都是甜美可人,习惯性的撅着小嘴,小扇似的睫羽盖住了平日灵动活泼的杏眸,浅浅的酒窝衬着白嫩小脸,映着柔和的夕阳,美不胜收 。
其实清歌在长相上不如凤舞雍容华贵,但在凌墨风眼里,她却是世间最美丽的精灵,误入凡间刚巧给他碰上了。如果这小精灵不是这般凶狠的话,一定会可爱更多的,凌墨风如是想着,很是伤心。
这厢桃花妖还在悲悲戚戚,那厢清歌即将火山爆发。
其实桃花鬼鬼祟祟地一靠近,她就醒了,可是她不动声色的闭着眼就想看看这妖孽到底想干甚,哪知道这死桃花爪子一捏着她的脸就不放了,这还得了。
“把你的爪子从本小爷脸上拿开。”清歌一个巴掌拍中了脸上作乱的咸猪手,怒气冲天。
人不要皮,天下无敌,可没见过这么无敌的。一进一剂堂,这桃花就有事没事冲她动手动脚,捏捏小脸,摸摸小手啥的,虽然每次都被自己给予“真诚”的“感谢”,但这人似乎是挨打山出来的,纵是被她打得头破血流,依旧是孜孜不倦的继续他的挨打事业,哎,没办法,谁叫他有可能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呢,虽然老头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而她又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么一个情况啊,忍着,咱得忍着。
桃花妖痛的嗷嗷乱叫,“断了断了,丫头把我的手打断了。”
董清歌笑得花枝乱颤, “偷袭,你还木有这个本事。”
不知死活的桃花妖还要蹭上来,清歌一脚踢过去,正中桃花鼻子。
......
半个时辰后,凌墨风捂着被鼻血横流的鼻子哀怨的看着清歌,清歌欢快的啃着红薯问桃花,“你出城去了,局势怎样?”“十万大军已经蠢蠢欲动,丫头,跟我走吧。”
清歌闻言,转身就走,却因睡得太久血脉不通一个踉跄,正要倒下去,白影一闪,青草香传来,清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凌墨风的桃花爪子正揽在她的腰上,那双手指骨匀称修长,好看得碍眼,清歌伸出自己的手比了比,呸,手指又短又胖 ,手掌小得可恨,清歌对着凌墨风撇了撇嘴,“一个男的手长得这么好看,真可恨。”
“你给本小爷滚远点,这样的话我再也不想听到,小疯子、干爹娘和师傅们都在这里,你让我跟你走去哪里,哼。”
清歌鼻子哼出一口冷气,气呼呼的走了。
凌墨风倚着树干坐下,眯着桃花眼笑了,老头子,你会不会答应呢?木杨从树影后走出来,“师兄,该启程了。”
桃花妖一个媚眼抛过去,本该是媚波流转,美不胜收的,木杨却觉得后背一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昂起头,挺起胸,语气坚决的来了一句,“不,一定得带着小清歌一起走。”
........
“老头,我要带丫头一起走。”还记得,那天凌墨风兴冲冲的冲进紫竹居接住了逍遥子即将入口的炒豆。
“哦,那你可愿为她舍生忘死?”老头一双沧桑的眼睛盯着他看,神色莫测。
“无怨无悔。”凌墨风整整衣摆,绽唇一笑,“凭本公子本事亦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那种程度。”
“那你舍生忘死是否一定能护她周全?”
桃花妖一愣,“此话怎讲?”
老头摸摸胡子说;“青翼如今时局,二皇子荒淫,六皇子狠厉,你觉得他们谁做皇帝会让你有好日子过?或者你打算带着我的清儿孙女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过一生?东辰轩帝野心勃勃,南楚国力日盛,你父皇昏庸无能,乱世渐出,你们又能去哪里?”
逍遥子继续磕炒豆,咯吱作响。
“皇叔,那皇宫脏了母后一生,又困了我十几年,我不想再让它误了丫头。”
提起往事,桃花脸上一片凄怆,提起现状,凌墨风火急火燎,您老两口一把年纪也就算了,凤舞那般聪慧冷静自不会有啥危险,主要是那笨丫头,以她那样的性子,万一他回青翼劝说不成,离州乱起,丫头可真能全身而退?
“那你一定会是你父皇,清儿就一定会是你母后?我的清儿必是当世国母,没有皇帝的身份你配不上她。
离州要乱了我知道,清丫头尽得我的真传,你都只能与她打成平手,更何况一般的小鱼虾,你走了,她安全无虞,你就放心吧。什么时候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护她一世无忧了,你带她走,我绝无二话。”
逍遥子磕完最后一颗炒豆,踱进里间躺下,心中百味俱陈,你到底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才能与我逍遥子的嫡传弟子相守终生呢。
憋屈的长叹一声,沉沉睡去。凌墨风的长指一动,捏碎了老头子的炒豆钵,老头子 ,你歧视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