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此女姓越前》白昭昭

11、chapter.11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像是第一天上班却很不幸地睡过头了的小职员一样，“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消失得没影了……
　　三个小时的练练停停很快就过去了。

　　影站起身，收拾好摊在一边的书和小记录本。等着上野奈美她们三人去更衣室换衣服，据说里面还有冲澡的地方，所以大概会多等一会吧……奈美总是很慢的。影这样想到，又把书重新拿了出来继续读。

　　三人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整理起了衣物和网球袋。
　　“对了，要不要去五楼看看？！”上野奈美随意地问起，把所有的护肤品一股脑儿全扔进大手袋里。

　　“诶——五楼是哪里？”铃木百合子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恩……据说好像是有比赛什么的，就是随机的对打啦。反正也还不晚，我想要不要上去打发点时间嘛。”

　　“同意，影觉得呢？！！”千叶莹效率第一，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

　　影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无所谓啊，去看看也行。”

　　“那就走吧。那句英文怎么说来着……来？！来只狗~！！（let's go）”上野奈美的英语一向是她的软肋，刚想拽一句她唯一会的英文装的有文化一点却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三人一阵无语，往前走，默契地无视掉！

　　五楼的气场很明显就和她们小菜鸟呆的地方不一样，时而有欢呼声震耳欲聋，但大多时间围观群众都是处于紧张地看着比赛，屏息安静的状态中。

　　百合子有些胆怯地拉了拉上野奈美的衣角：“奈美，我们这样上来是可以的吗？怎么觉得好紧张？”

　　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无声地笑了笑。

　　“没关系啦……没看到那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嘛！！”上野奈美无所谓的挥挥手，带着她们随意找了一个场子看比赛。

　　一方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样子，身材很魁梧，手臂上都是肌肉，影第一眼猜测他是一个力量型的选手。另一方像是个刚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没有对方那么生猛，但比赛还没开始，也无法看出什么门道。

　　周围人开始呐喊助威，作为开场确实是渲染气氛的一种方式，可以使选手更加振奋从而发挥出更多的实力。

　　看了一会，影就发现不太对。很明显人不可貌相，主观上第一印象彻底地颠倒了一番。
　　影饶有兴趣地看着比赛，那个高中生力量是很不错，但是很明显打网球的时间并不长。每次接球的时候手臂会有一丝的僵硬，他握拍握得很紧，这样却导致无法把力量百分之百使用在回球上。没有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势，这家伙能力还不够啊。
　　而另一边则不然，中年人没有非常强健的肌肉，但看得出他有时常锻炼。两三局下来依旧十分平静，力量和技巧什么的虽说只是中下水准，却在时机上把握得很好。
　　一时间两人也不分上下。这算不上高手间的对决，但两人都在很认真地比赛，相互竞争中却能够产生与众不同的提升，这就是实战的好处！！

　　影一心一意地观察着对决中两人一点一丝细微的变化，心中慢条斯理地分析着。只是一阵欢呼打断了影的思绪。影不觉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刻，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许还是一场噩梦，有些冷呢。

　　栗色长发的少女站在球场中，球拍指着对方，嘴角上扬，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挑衅的意味。少女身着一套运动服，修长白皙的双腿很养眼，站立在那里像是个高傲的女王一样宣誓着自己的霸权。

　　刚才的欢呼声定是女孩赢了球，围观者发出的呐喊吧。影不自觉地就从这边走向了那一边，眼睛始终是仔细地盯着球场上的不二莱影，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

　　场上比分是3-0。对方也像是个国中生，虽然看不出年岁，但绝不会比不二莱影年龄来的小。这一瞧影又起了兴趣，虽然前三局一直被不二莱影压制着，少年微微地喘着气，但那种眼神却足以让人振奋了。影把视线转向了那个少年，兴味地笑了笑，那种野兽般的眼神，现在还真的是不少见了嘛。

　　是的，像个野兽一样，不知退缩，不懂畏惧为何物，少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比分到底是如何。每回对方得了分，他眼中的光芒就更盛几分，连带着动力也越来越强大。影可以感觉得到少年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真是个野兽，像是个沉浸于厮杀中的武士，虽然他现在很弱，但是啊，
　　影也不禁地笑了起来，真的很有意思的嘛~！

　　有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就像现在这样。场上的比赛可谓不精彩，虽然一直是不二莱影单方面地压制着少年，但影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少年所吸引了。或许真的很少有人会察觉，连他自己都未必会知道呢，每一次回球，少年都有在进步着，速度很慢，却是一直在进步。少年的领悟能力并不是很高，各种技能和方式都是出于弱势的被动状态，但是，就冲着那样的一种眼神……

　　影笑得很玄乎，突然兴起对着身旁的人问道：“你猜结局会怎么样？！”

　　“啊……恩……那……那个……”

　　影疑惑地转过了头，看到了那也梳着两只麻花辫的樱发女孩脸有些微红，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回答她。影释然了，好像网球王子里确实有这么一号很害羞的小女孩？！
　　另一个开朗些的女孩说道：“不二学姐肯定会赢的啊！不二学姐可是很厉害的哦！！况且已经连赢三局啦，对方到现在连一分都没有抢到过唉！！！不二学姐打败他是很轻松的事啦~！”语气中很是骄傲。

　　影放大了微笑，很轻松地开口说道：“恩……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啊……可是我却觉得，你们的不二学姐这场比赛不会轻松哦~！”
　　呵呵，我猜，这一次你一定不会赢得那么轻松的哦，不二莱影。你可要知道啊，那个少年，很强呢！！无论在什么样的比赛、竞争中，本身的实力是关键，但打开胜利之门的钥匙，是一颗强大的内心啊，像那少年一样野兽般毫无畏惧的精神，这才是强大呢！

　　网球的声音清脆入耳，“啪——啪——”地在场内回荡，影不觉也有些沉醉了，看着少年每一次微笑的改变，虽然依旧是差强人意，却也逐步再像娴熟靠近。每一次不二莱影得分的时间在拉长，少年落了球的差距在缩小。很不明显，却可以说明这个问题。

　　“啪——”一击扣杀，出其不意地落在不二莱影面前，速度加快了许多，力量也输出了更多，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球已经从她耳边擦过飞了出去。

　　“15-0”

　　“哼……”不二莱影把球拍架在肩上靠了靠，即刻摆好了姿势，蓄势待发，“好小子，终于得分了嘛……不要让我太认真哦。”

　　影懒洋洋地站立着，扯着嘴角，面无表情。脑海里在飞快地想着一些事情，一些很早以前就未想过了的事情。隐隐约约总觉得今天运势应该实在是不太好，有一种微妙的第六感告诉影最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好像抓住了一些思路，却又很快地一闪而过了。
　　影疑惑地望着场内的不二莱影，为什么每次见到她总觉得很奇怪，很别扭？！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做什么惹自己不高兴的事情却根本无法喜欢上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是孽缘吗？！
　　影想要吐槽却实在是内心中无法开口啊。

　　不知不觉中少年竟得了一分，或许是气势增强，或是不二莱影过于轻敌的缘故，总之这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影回过神来之时又一局已经开始了。场上的比分停留在3-1很久很久，不二莱影似是已经不耐烦了，逐渐加快了脚步，加强了抽击球的速度。少年有些吃力地跟上，眼神中那一抹倔强依旧，同样狠狠地回球。比分一直僵持不下，两人谁都没有在此懈怠哪怕半分。

　　下一刻，不二莱影摆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姿势。她将重心调稳，身体降低到一个可怕的位置，小小地颠着步子，却始终保持着低水平的高度。球直飞而来，她猛地双脚蹬地，跃起，以一种十分古怪的方式抽球。有那么一瞬间众人仿佛觉得网球停留在了球拍上一样，磨着网子竟发出轻微的呲呲的声音，弹回去的网球似带着盛大的精光，冲到少年眼前咻地炸开耀眼的光芒，球速非常快，没有人看清楚球是怎样落地的，只仿佛看见了球在近地面处飞旋时像是摩擦出了金黄色的火焰。

　　少年呆了一呆。
　　周围人欢呼声更加响亮。

　　“啊，出现啦。是不二学姐的凤凰的回转。”小坂田朋香激动地大声说道。

　　“凤凰？……凤凰？……凤凰的回转？……”影靠在一边，双手忍不住抱住了肩，为什么觉得有些冷了呢？！那个招式的名字影喃喃地念了好几遍，轻声地在唇齿间萦绕，来回荡漾着，丝丝入味，仿佛点点渗入到了大脑深处。怎么都念不够呢……
　　原来，她管那叫，“凤凰的回转”。

　　不二莱影。凤凰的回转。
　　不二莱影。凤凰的回转。
　　不二莱影。凤凰的回转。
　　…………
　　影转身就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大声地吼着这两个名词，思绪像是被搅浑了一般完全卡壳了，什么都理不出来，什么都好像忘记掉了一样，什么都不想去回想呢！怎么办啊龙雅？！为什么……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样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苍凉悲哀啊？！

　　影双眼空洞，疾步行走。手紧紧地抓着肩上小包的带子，骨节出露出分明的惨白。眼前好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样，影只想着赶紧走出这个地方，赶快里快，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匆忙间影撞到了人，影想要对那人道一声抱歉，却发现喉咙口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就算这样，影也不敢有一丝的停留。反而更是加大了步伐，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开。

　　只可惜，那人一把抓住了影的手臂，“撞了人连个道歉都不会吗啊恩？！”属于帝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着磁性与诱惑力足以迷倒万千女性。

　　只可惜这一刻影没有心情和他争论这么多，停下脚步微微举了个躬就准备立马走人。“那么……道歉呢？！”那人似乎看出了眼前女生的不对劲，声音缓了下来，却依旧强硬如故。一手拉着越前影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够了……神经病啊你！！！对不起啊行了吧！！！脑残！！！”影怒火攻心，看都不看那个人是谁就大吼了出来，烦躁使她彻底失去了心智。影甩开抓着自己的人，跑着离开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影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会落泪……
　　影不想这样的。

　　“啊恩，那不会是冰帝的女生吧……果然是要好好管教一下了啊，这群母猫们礼仪课的时候都在睡觉吗……ね，桦地？”
　　“ウス……”

　　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吗？刚才那个女生，怎么这么眼熟？！迹部景吾抬手点着泪痣，望着少女仓皇离去的背影深思着。

　　正巧另一个少女同时也和迹部景吾擦身而过。
　　上野奈美知道影出了些问题，向铃木百合子和千叶莹两人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很不巧又看到越前影朝着迹部女王发火的那一幕。本想直接去追影，思索了一会还是回过身去，转向迹部景吾，深深地鞠躬：
　　“迹部学长，真是抱歉。我朋友心情不太好，我代她陈恳地向你说一声对不起。”语气十分郑重严肃，奈美深知，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故而没有说出影的名字——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的。

　　“上野家的次女么……”迹部景吾一如既往地扯着张狂的微笑，停顿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中岛吗？帮本大爷查一下上野家次女和她好友的资料，越完整越好……”
　　“变得有趣了嘛。ね，桦地？”
　　“ウス……”

　　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了车，如何就这样来到了神奈川，来到了大海边。影甚至不确定自己坐车有付钱吗？有没有逃票啊这种问题，影茫然地望着前方，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此刻已是傍晚，潮汐滚滚，怒涛似霜雪拍打着棱石，磨蚀着沙地，晚风呜咽着吹过，卷起了影墨绿色的长发。此刻影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海，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想过，心绪一直断在那里。不安卷起了又一重的烦躁，影只觉得难以平静，胸口处有种东西怕是真的要翻涌而出，好难受！

　　影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沿着海岸，逆着风狂奔。不知是海潮溅起的水珠打在脸上还是泪水流淌了下来，脸上凉凉地，伸出舌头舔舔，总归都是咸咸的味道，一如心中那样的苦涩。

　　“啊————”影停下了狂奔，大口地喘着粗气，影的体能已经透支了，精神也处于颠倒崩溃的状态。终于再也受不了的影放声大吼。

　　影疯狂地吼叫着，把一切复杂的情绪全部吐给了浩瀚的大海。

　　“啊——啊————啊——————

　　“臭老天，你母亲的在玩老子是吧！！！

　　“娘亲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至于这样耍老子吗？！

　　“哈——哈……
　　哈哈哈——
　　你脑抽吗不二莱影……氧化钙你母亲的啊……
　　干掉你啊讨厌鬼……

　　“唔……”影忍不住抽噎了起来，泪水狂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地落下，影小声地咒骂道，“你怎么这么讨厌的啊……你干什么要这样啊……我真的要讨厌你啊不二莱影……你做你的女主角就好了啊不要整天在我们龙套面前晃还做出这种摆明了让我来嫉恨你的事情啊……”

　　“影……”上野奈美轻轻地叹息着，从身后抱住影，拥她入怀，有些笨拙地轻声安慰，“不可以哭啊影……有什么事过不去呢……不要忘了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啊……
　　“不哭啊……我们的小美女哭了就不好看啦……额……我说真的啊，会变丑的，会变老的……
　　“诶……你怎么越哭越凶啦……
　　“影我错啦……不要哭了哦！！！来跟奈美大姐头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准搪塞过去！！越前影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啊！！！
　　“总之，跟我一个说说吧，两个人一起分担的话痛苦会减半的哦……

　　“真的……影，告诉我！让朋友来替你分担吧……”

　　很久的沉默，仿佛时间定格。
　　影呆愣在那里，转过头去望着上野奈美，眼中是惊讶，这一秒竟也深邃得有些复杂。

　　“奈美……”轻轻唤出了这个名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停顿了很久，影制住了泪，半晌嘶哑地开口道：“好。”

　　奈美大美女，即然这样，就听我说说吧。听我说说，那些连我都记得很模糊的东西，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想，我需要有人来做我的听众，听我讲述，那些曾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