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入九重城》云知次第

3、第 3 章

　　“圣上，今夜您点哪位妃子的牌？”
　　“子建～”
　　公公愕然，抬头瞄了一眼才发现圣上压根就没听到，先下正与陈王聊得甚为欢快。
　　“圣上～”公公提了提声音再次问道，“今晚••••••”
　　“这还用问么？”
　　曹丕不经意的往下扫一眼，那位公公兢兢退下，于殿外等话的太监道：“会把，今夜圣上与陈王叙旧，告诉各院的妃子早些休息着吧。”

　　“皇兄，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被人欺负了，你都会站出来护着我。后来还教我习文作诗，比那些先生教还要好，只可惜我的剑法不精，未得从你那出师。”
　　“你的时间都用去看书了剑法自然比不过我。”曹丕笑道，“后来你不是在诗会上胜过我一筹么，术业各有专攻，我尚有许多不及你的地方。”
　　我的子建，铜雀台上一气呵成的华文丽章，风华灼灼光耀摄人，那时，兄弟二人身边聚集了一大批追随者，平日里一同谈诗作赋，最是风华年少时。
　　“皇兄？”
　　“嗯？”曹丕从沉思中醒来，闻声抬头静静地望向曹植。
　　那眼神里压抑的感情太过浓烈，如同一窖几十年的陈酒可以醉人。曹植从中看出不寻常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一时连自己将要说的话都给忘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加快。
　　这下大概老脸都给急红了，曹植赶紧低下头，心想自己也真不争气，这年头怎么活的岁数越大，脸皮反倒越薄了起来？
　　“私下里没人时，你叫我子桓就好。”
　　“子桓？”曹植的脸更红了，急着跳起来挥着手道，“不行不行，你是兄长，你我兄弟相称，怎，怎可直呼其字？”说罢又坐回原处。
　　“兄弟？不过相差五年又有何妨，你看那郭妃甄妃也长我好几岁，不照样作我的妻？”
　　“••••••”曹植傻眼了，波浪鼓似的压着头道，“不一样的，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
　　吱吱呜呜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曹丕见他一脸呆相煞是可爱，于是欺身探过去邪魅道：“怎么就不一样了？”
　　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古书云兄友弟恭，我该敬着你才是。”曹植瞪圆了眼，认认真真的说道。
　　“呵呵，好一个兄友弟恭。”曹丕抚掌大笑，自家的弟弟果真善辩。
　　“••••••”曹植被他笑得怪不好意思，又作势回道：“你好意思笑话我！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做的损事！啊？听人家说小叔（曹洪）为人吝啬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就编排人家非要从哪里扣出点钱来，到后来还不是被夫父君骂了一顿，哼，自作聪明！”
　　“哦？”曹丕悠悠道，“我尚记得我那时演技一直不错，倒是某些人一脸的呆气，就连打晃都打不圆满～唉～可叹可叹啊”说着瞄了曹植一眼。
　　曹植瘪着嘴，端出他成家立业的架子，正经八百道：“我当时哪想这么多了。”
　　“这倒是，你那脑子只晓得作诗，不然后来也不会••••••”
　　殿内静了下来，曹植低头不语，两人都晓得那个后来指的是什么，太多的争斗，多的好几年不曾安睡过，多到原本亲密无间的人撕破了脸还恨未将对方推倒绝路上，遑论好好说一句话？
　　“把，夜色已深，今天就聊到这吧，你也早些休息。”
　　“臣弟告退。”
　　又一次退回原处，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曹丕气得想掀桌子，最终强压着气，狠狠地在案上拍下一掌。门外守夜的公公听到动静吓出一身冷汗，刚才好好的，怎么一下自由发起火来，圣上两年来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气。

　　丁家一族的性命，曹彰得的性命••••••皇兄，我还是没法原谅你。曹植辗转醒来竟还是夜下，始知今夜实在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