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诗洛冰琪凌

3、化蝶

　　记得那一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由你介绍。其实在那时，故事才刚刚开始。
　　“缓亦，这是泠氢，今天刚刚成为我们班的一员。”泠氢很秀气，中高的个子，初见会认为是偏中性化地女生，可是近近接触，就完全不会这么认为，他的个性很开朗，很直爽。胡闹起来和贾禾一样。
　　“我是缓亦，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文学社？”
　　“不了，我没那个文艺范，让我闷头写文章，我会疯掉的，我已经加入了篮球社，还是出汗比较爽。”
　　泠氢在场上，运球，阻击，投篮，每个动作都漂亮利落，和乔墨很有默契，两人很快就成为了黄金组合。在台下看着他们的合作，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闷，似乎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啊啊，我果然是全校最幸运的人。”乔墨把手臂分别挂在我和泠氢的肩上。
　　“为什么啊？”
　　“全校公认，双美人，文有缓亦，武有泠氢，现在双美人都在我怀里，坐享齐人之福。”
　　“呵呵。”我和泠氢默契地......
　　“啊！”一声惨叫吓飞了几只乌鸦......“好痛啊......”
　　“哼！缓亦，我们走。”于是当我们要离开时，乔墨一把拉住了我们两个。
　　“我错了还不行吗？二位。”两只手都不肯放开，其实，在开头，就预示了结尾，命运真是个有趣的东西。两只手，哪只都不吭松开，也就表明了，当你在选择我和泠氢是的左右为难。现在不放，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做出选择。只是当时，不明白。
　　只是开头，我们都在笑，而结局，我们都在哭。
　　当渐渐地，你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泠氢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其实很喜欢你，是超出了朋友的感情，只是......似乎太晚了。
　　你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淡，而内容，都是泠氢与你。
　　看着你们越来越亲密的互动，我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还在微笑，真的......好假。
　　他们的世界，似乎是我无法涉足的，我能做的，只是站在那个世界外，微笑着，徘徊着，等待着他回头看我一眼。我没有那个能力，站在他的身边，无论我多么努力，追不上，就是追不上，一直坚持，勉强的只是自己，这，就是我们的距离吧？
　　即使自己每天都练习打球，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根本不可能站在你的身边，真的好累。他比我更适合站在你身边。
　　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深怕有一天，自己会疯掉，接到母亲的电话，希望自己去日本陪他们。
　　也好，有时放弃不坚持更好。你早已经离开了，我又何必抱着那些锋利的回忆在原地鲜血淋漓。签下转学申请的那一刻，的确轻松了不少。即使，一抬头，就看见你们在楼下嬉闹。这个关于三角的问题，我放弃。
　　“缓亦，你真的要走吗？”泠氢的语气很矛盾。
　　“你和我一样吧？都喜欢乔墨。”在你看着他的时候，那种柔软的眼神，也就乔墨那个大傻瓜看不出来。“这个三角函数，太难了。我解不出来，把心情告诉他吧。”当时的我，笑得很淡然。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的飞机。”
　　“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过，还没走就想回吗？我又不是去旅行，一切都计划好了再走。”
　　“那......”
　　“好了，公式化的话就别说了，拜。”急着把他的话打断，好乱，一切都是，请不要把刚刚埋葬的东西再次挖出来。
　　“不许走！”乔墨意外的出现打乱了我的一切想法。“如果是因为我，为什么不问我？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乔墨的手拉得那么紧，那么紧。
　　“你都听见了？那么，决定呢？左手右手，你放掉哪一只？是我，还是泠氢？”很抱歉，要把这个问题留给你，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去作任何决定了。
　　你是那样犹豫不决，那样压抑的空气，一丝氧气都透不过，沉静的时间真的很痛。
　　明白你是有多为难，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太痛苦的问题无论你选谁，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人回开心的。用尽力气抬起手......
　　“不要为难了，我退出。”用尽力气吧他的手推开，好累，真的好累，好怕下一刻自己就会倒下。“你的天平太公正了，对我和泠氢都一样，可是，泠氢对你的吸引力大得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想，你是爱他的，也许两个男生在一起要承受很多非议，但是，请，努力地站在一起，连着我的份，幸福，三个人的幸福。记得，要......努力地替我一起幸福。”转身，那滴泪滑落在空气中，我，自由了。就像是毛毛虫，用执念将自己紧紧绞在那个蛹里，紧紧地，绞得肝肠寸断，却妄想自由。孰不知，是自己对天空的渴望，让自己失去自由。
　　那个蛹好紧，紧得我喘不过气来......
　　当晚，乘坐末班机飞向日本。
　　逃，我在逃什么？我为什么要逃？我到底是在逃避面对他们的离别，还是在逃避面对自己？也许......如果......算了。
　　看着窗外的浓云，那就是一直存在于自己相机里的片段，伸手抚过玻璃，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让自己安息。
　　兴高彩烈地破蛹，重获新生的冲动，寻找爱情世界，美梦。
　　“哎，数学考试，我败给它了。”弘城趴在桌子上一脸“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表情。“亦，你呢？”
　　“还好吧，和平时差不多。”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哎，早知道就不修数学了，微积分，我亡断了。”
　　“呵呵。”敷衍着扯出一个微笑，“还好啦，弘城也不用这么灰心，还有下一次啊。”
　　“嗯~话说，亦，你的数学真的很好耶，什么都不在话下。亦真的好厉害。”
　　“其实我的数学很差，尤其是函数。”看见窗外有一个灰色的虫蛹正挂在一片树叶底下，剧烈地晃动，是蛹中的生命对自由的渴望，挣扎，努力地想要摆脱。即使血肉模糊，也希望重生。
　　“哎？哪种啊？”那片叶子也跟着一同颤抖。颤抖，是因为你对离天空的距离更近而激动开心，还是因为血肉模糊而泣血颤动。
　　“三角函数，有一道我永远都解不出的题。其实我知道答案，却不明白过程。”它继续挣扎，不甘于屈服，想要帮助它打开那个蛹，却也明白，要重生，只能靠自己，忍痛一搏。
　　“答案是什么啊？”
　　“无解。”一抹宝蓝色斑纹的绚丽色彩缓缓飞向天际，隐没在淡蓝色的天空。它，自由了。而那个蛹也因为太过剧烈地颤抖，从叶子上落了下去。
　　很美的生命，因为泣血重生，它的名字便叫做——燕尾蝶。
　　燕尾蝶是幼虫时，因为颜色艳丽，很容易被鸟类捕食，所以要逃过天敌，成为成虫就很不容易。而它的蛹期又特别长，所以它的蛹更厚，要破蛹就更难。而它的翅膀又是极大的，如果不花更大得力气，翅膀就会被卡在窄口中，错过了翅膀成形的阶段它就再也飞不起来了。因此，它是蝶中极美的。
　　那么，这样绚烂美丽的生命，结局是什么？是否同样绚烂美丽？
　　作为交换生的自己，从容地收拾行李，登上那架，把自己送来日本的飞机。
　　“今天，我们有一位新同学......”听完老师漫长的介绍后，我进入了教师。
　　“我是缓亦，作为交换生与各位成为同学，请多指教。”抬头，果然，命运是很有趣地东西。
　　“乔墨，泠氢，好久不见。”窗外停驻的燕尾蝶，是因为飞累了，还是对天空失望了？对于花的眷恋，是本能，还是回忆？
　　“四年不见了，你......还好吗？”泠氢笑得依旧是那样复杂。看着他们相牵的手，我明白我的做法是正确的。可为什么，心情是那样复杂。明明是自己退出的，空气为什么依旧是那样闷。
　　“乔墨，泠氢，要不要我们三个去打一场球？我在日本的时候也是校队哦，不过你们两个打一个，可不要欺负我哦。”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说这些，是在炫耀还是在自我嘲讽。
　　乔墨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尽力克制什么。似乎，我又一次打乱了他们的生活。
　　明明说好了放弃，说好了重生，为什么，心，依旧会颤抖，会被压抑......
　　这样的天气很闷，桌上的燕尾蝶奄奄一息。泣血重生的绚烂生命，又将以怎样的方式终结呢？
　　有习惯吧一些失败的作品烧掉的习惯。原本压抑的空间，紧地让人窒息。
　　既然不是毛毛虫，就要壮烈地扑火，短暂青春就要像烟火。
　　手机的突然响起，是泠氢的电话。
　　“泠氢，如果还在介意四年前的事，就不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你怎么能不在意呢？”泠氢的声音为什么是那样空灵，似乎再轻一点就会隐没在空气中一样。“他不再打球了。”
　　“为什么？”
　　“因为他说，台下没有你，没有意义，他说，只有在你面前，他才能那么自信，如果他不会打篮球，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泠氢......”
　　“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机场，总是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去机场拦住你。总会望着天空发呆，说他知道你也会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天空。总会看着我，然后呼唤一声缓亦。他说过，他只是被太过亲密的友谊迷乱了大脑。乱了阵脚。”
　　“泠氢，你听我说......”
　　“其实，这个函数，该退出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们错了四年了，我把他还给你，你们要连着我的份，一起努力地幸福。”
　　“不是的。”
　　“他总说你一定没看过礼物的最底层，我想，一定是他的真心话，去看看吧......”接着是寂寞的忙音。
　　之前的礼物？是那串手链吗？在那个尘封已久的盒子上，有两行小字：
　　I just want to ask you, do you love me
　　I just want to tell you, I love you.
　　原来，当时不懂的人是我......
　　那只已经苏醒的蝶，挥动翅膀扑向火海，任由火焰将它燃烧殆尽，化烟化灰......那样绚烂的生命，泣血重生，只为扑火化灰。
　　绚烂到极致，就是毁灭......
　　“乔墨......”电话那头，传来了乔墨的声音。“我想你。”
　　“......我也是。”
　　“我们在一起吧？”
　　“好。不要再逃了。”
　　“不会了。”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也许，你听到这里会觉得该结束了，是啊，就这样结束了，该有多好。
　　“泠氢自杀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泠氢用锋利的刀片切断了动脉，任由温热的血液流淌，以最后的生命拉开我和乔墨牵手的序幕。
　　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无法背负着泠氢的死亡再在一起。抱歉，泠氢，我们没有办法实现对你的承诺。我们......不会幸福的。
　　“抱歉，缓亦，泠氢是为我而死的，我没有办法在欠了他一生的情况下和你在一起。我做不到。我应该好好珍惜他的。”当你跪在那石碑前，背对着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对，“你总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纷纷扬扬，尽是寒冷。取出那支针管。
　　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那阵空洞进入身体，是一试管的冷空气，还是因为叹息......
　　为什么，你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你是火，你是风，你是织网的恶魔，
　　破碎的，燕尾蝶，还做最后的美梦。
　　你是火，你是风，你是天使的诱惑，
　　让我做，燕尾蝶，拥抱最后的美梦。
　　让我短暂快乐很感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