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琉璃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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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穿山，曜日枯海。
永恒中，新生的困惑一遍一遍被探讨。祝裎一遍一遍描摹频动与频动投射出的光亮。
果真，人的理解，人的言与行，都不是天地本相。那抹光亮只能自己找。
祝裎整合更新了下对此间的认知，要继续找那个频动了。祂重新注意到此间，他张开眼。
太岁阴年，某荒郊废墟。
风雨侵蚀，梁壁化沙，只依稀几个挖七扭八的断柱顽固的立着，蒙上风沙。
某一刻，沙子中依稀几个黑色片片被风吹起来，越来越多黑色片片混着尘沙聚到一起，粘合成衣服，衣服因无人穿着，跌叠落地，忽然，那衣服一点点爬起来，是什么充盈了这莫名的黑色。
祝裎张开“眼”，注意到灰蒙蒙的黑衣和头套，心神一念，又化生出原来那副晶亮白衣，呆滞面具。
又是天光普照，老居士的破败故居还是那么破败，只多了点沙子。
祝裎已经解决了老居士，的对于苏符的考核，现在该去找苏符兑现诺言，观察蓝玉矿和频动的类似之处了。
祝裎去日日对弈的林深处寻找苏符，等待数日。第一天，祝裎以为是没来，迟迟等到第十五天，那木讷呆子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被诓了。
书上说遇到言而无信之人，要与之断交，祝裎早就学会了自己思考，他得出结论，夺回东西并杀掉言而无信之人，这才算是根本解决。
祝裎飞风乘云，穿梭于世间。
荒郊野岭，山川风物，喧闹市井，战争割据，太平盛世......
种种景象他一一看过，竟压根就找不到老居士描述的，诡谲离奇，引灵动气，奇珍法相的术师世界。
此间共九个大陆，十八片海域，祝裎上至天空气流，下至地底岩层，把草皮都翻出来，一无所获太荒谬。
也许是在所谓的“禁忌之地”？毕竟似乎只有那些地方没翻。
祝裎起心动念，立刻换上专业服饰。
九州已显露的地方，所谓的禁忌之地不过“皇家”，皇家之重，不过“乾”。
大乾王朝，祝裎略有耳闻，九州每个大陆都有人类，人类一般会自发组成各种势力，其中，势力之最当属大乾。
大乾武德充沛，军事力量雄厚，早些年征战九州，国力日益强盛，当真是九州共主。可靠的小道消息称，大乾多明君，不是那种年轻励精图治，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昏庸的君主，大乾的历代国君全都是从登基励治到驾崩，血脉里似乎流淌着什么奇特东西。且大乾对祭祀格外隆重。
皇家重地还是非常好找的，哪里不显颜色又莫名披甲严防死守，就是喽。
玄金映色，正围中，交相十八殿。
祝裎身形隐匿，看都不看正光大殿。他在皇宫四处晃，见到犄角旮旯就钻。时有狸奴声声喵。
祝裎心光一亮。
日光映射琉璃瓦，獬豸什兽镇檐角。流光溢彩面不显，隐入湖心七色莲。宫廷中，琉璃瓦极为常见，如此景观平平而已。相比这个，紧邻的紫阳大殿是金碧辉煌，重兵严防，气宇轩昂，疑有珍藏。
祝裎略一思量，进入了——
琉璃瓦房。
祝裎移动手臂，瓦房被施加了勿扰效果，紫阳殿的守卫无视乱闯的狸奴。
宝藏多的是，小猫咪却是罕见。祝裎第一次见这样的小东西，喵喵喵的，细音上扬，像是狗尾巴草在耳膜上扫来扫去，扫到心尖尖，勾裎得紧。
“喵喵喵？喵喵喵？”
祝裎很上道，接上“喵~喵喵喵~”。
他循着声音，一路喵喵进殿深处。
这里似乎是寻常书阁，放些简啊帛书之类的。显然不是什么辛密所，祝裎一路喵喵无阻，除了时不时飞出的漫天硬质叶片，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寻喵路倒是轻松，轻巧躲过漫天叶片，运气打通略暗的长廊，祝裎衣不染尘。
殿深处，残阳从栅栏样式的窗户斜到玉案，案后有一通个个上锁的格子。案上，是个软糯小精灵。
橙黄底色，白色肚皮，黑色斑纹，耳朵圆圆。三角粉鼻，细长胡须。长条尾巴一扫一扫，张开嘴巴，四个格外尖尖的牙。
“喵喵喵！”祝裎对暗号。
小精灵却不喵喵，它打完哈欠，琥珀眼睛盯着祝裎。
它不想喵喵了？祝裎心念一动，五指张开，臂抡五指，迅疾搭上小精灵的脑袋，然后来回摩擦。
面具后，祝裎裂开嘴角。
来回摩擦，挠挠下巴，揉揉耳朵，掐上胡须慢慢捋。
祝裎裂开嘴角，白晃晃的牙呲出来。
现在到了尾巴，小精灵不知怎的，上蹿下跳，极不安分，还压下身子，也呲出牙。“咕噜咕噜”地低吼。
估计是兴奋吧，这附近有什么惊到小家伙了？
祝裎一把捞过小家伙，按着脑袋，把它紧紧护在怀里，从下巴到肚皮到铃铛，祝裎来回磨蹭以示安慰。它一下就安分了。祝裎捏上圆柱状小尾巴，从根部一直捋到尾巴尖尖，然后虚虚的揪着尖尖那撮毛。
好神奇，一摸这里，毛毛全竖起来了，这样兴奋的小家伙！
祝裎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如此来回，次数多了，小家伙新鲜劲也过了，毛毛全都顺下来，被祝裎正着摸逆着摸，怎么摸都少有反应。
祝裎不玩了，面具埋进小精灵毛茸茸的肚皮，抱着它开始研究那一通格子。
一通联排，二十格子，每个横纵深不过一寸。细腻玉质，雕龙画凤，中心略微凹陷，嵌有金丝异槽。
祝裎注意了一下槽体，略微挥手，一长通格子拦腰截断。
怀里的毛绒绒来回扭动，祝裎稍作抚慰，一边挨个挑掉上半块格子。最后一块，截面光滑犹如抛光，而内部空间适中。祝裎拿起不扔，抬手一扣，小家伙脑袋上多出这么个东西。
祝裎拿起毛爪爪，引着爪爪伸进开口的格子，小爪爪左扭右扭，试图挣脱祝裎的五指，这倒是配合祝裎，扭动间，把格子里的东西一个个捣腾出来。这个格子里有个牌子，那个格子里有个玉章，还有画轴，皮卷，玉简，骨片什么的。
“真乖！”面具压上毛茸茸又抬起，又压上毛茸茸......
好一会，祝裎才开始正眼瞧这些东西。
这似乎尽是些闲杂玩意：
牌子质地不明，浑黑中书五个金字，“九州通行令”，祝裎不甚关心，但是纳了；
那雕龙玉章，龙雕的呆头呆脑，羽羽如生，章凿“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平平字文，材质却是亮眼，斜阳照射，有流光氤氲章内，祝裎裂嘴纳了；
玉简上，记些个“行商要道”，“军机谍报”，“九州秘技”，“九州格局”......祝裎一一纳了；
纳到“乾密”，祝裎裂开嘴，倒是趣味，记载中不仅有皇室辛密，九转情仇，还有志怪故事，什么神赐宝玺，庇佑乾朝......这些如话本子般诱裎，其中“珍宝”与“术师”二章更是恰趁裎心。
“珍宝”录有九州宝物，记述与“光亮”频动有些相似。
“术师”揭开了九州外的世界一角，苏符在这藏着呢！
——初，南山异，命探，得之。术界，术师所在，云于九州，凡者兀。术师，习天地气，动雷雨间。移山填海。疑，子往，九百载，归，童颜。术师，非人矣。
——南山，于宗皇骨，传。
南山？皇骨？面具探向那个骨片，骨片上却只有几个部首。
祝裎沉默纳了。思索。时不时蹭蹭怀里的毛茸茸。
斜阳映射，裎猫祥和，桌案和什么略微变大的东西。影子渐长。
“啪嗒”，怀里的小家伙剧烈扭动起来，脑袋上扣着的半块玉格掉下来，滚落到祝裎后面。
祝裎头也不回，伸手去扒那个格子。在地板上扣了许久都没扣到，祝裎手臂伸长，来回划，终于碰到那个玉润的格子。
哇，好神奇，格子上长毛毛哩！祝裎面具一亮，握住毛绒格子往身边划。
怎么划不动？好光滑的毛毛格子，祝裎的手只能在毛绒格子的毛毛里上来回划。
那毛绒格子突然动了，从祝裎手心下滑出来，不知怎的，又滑到祝裎手背。
祝裎执着于格子，从毛绒中抽出来，刚摸上格子，就又被毛绒滑到手背，祝裎执着于格子......
手这边找这格子，小毛茸茸在怀里乱动，祝裎稳如泰山，继续看着那些闲杂东西，试图淘金。
画轴玄金质地，外边是沉稳大气，打开一看，真是春色拂面，里面画着的是各色美男美女，乱花丛围上祝裎的眼睛，格子的毛毛也是越长越多。
祝裎不找格子了，专心看美人图。
这个肌肤盛雪，那个婀娜动人，这个英姿俊逸，那个潇洒风流。
画轴继续展开，祝裎愣了一下，这个，美的动人，有种莫名的亲和感。明明是极为硬朗具有侵略性的骨相，皮相却被悉心装点一番，格外细腻柔和，他低头看向胸前，刀锋般的眉眼刻意缓开，给裎的感觉是温良驯服的，虔诚或许更准确些......“虔诚”一词祝裎并不理解，只是看到这人莫名想用。
“好乖！”祝裎摸着怀里的毛茸茸，喃喃道。
格子毛毛长的真快，祝裎腰上已经感受到毛茸茸了，他索性往毛茸茸靠去，毛茸茸居然还有支撑力嘞，并没有如意料般躺倒。
祝裎细细品味画轴，那人肩宽腿长，腰肢处系了点缀宝玉的带子，劲瘦的腰肢若隐若现。他衣着华美，身上装点各种奇珍宝材，发髻上也簪上各种材质雕花。黑衣黑发作底，五颜六色的奇珍雕琢，把沉默的人雕得艳极。只是他目光所及的胸前，缀满宝石的衣服突兀空出一个长块，祝裎挑了挑或许存在的眉，小瑕疵罢了。
祝裎对此人很满意，他浑身都是亮晶晶的东西，和频动极相似，祝裎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加上此人有意无意的粉饰底色，凸显奇珍，在祝裎看来，这就是个活的珍宝托子，从头到脚都有吸引祝裎的东西。
祝裎特意记下此人，“晟”。随后裂嘴纳了画轴。
只剩两皮卷没纳了，祝裎大致查看一番。哦，这两个也与术师相关。
有什么尖尖的东西抵在祝裎肩头，祝裎翻看皮卷，一手摸上肩头。其中一卷是历代皇子去术界当术师带回的各种术，各种丹方，器械，符箓等等，其中有历代皇帝的批注，似乎都有研究，但是除了器械，其它的无法复刻，历代皇子寄回这些东西似乎只是顺手，有些压根不回，疑似完全忘记皇子身份，专注潇洒于术师世界了。
“这毛毛上怎么还有硬东西呢？难道不止长了毛毛，格子玉质部分也长了？”祝裎看着皮卷，手摩挲着那尖尖的东西：周边都是毛毛，似乎只有肩头那块地方有一排尖尖的东西，尖尖是上尖下宽的，好多连成一排，祝裎挑了一个最大的，从尖部往根部摸，根部有些软弹的东西，祝裎手指刮了刮，哇，尖尖好像动了。
祝裎摸索一番，尖尖分成上下两块，距离越来越大，祝裎手一下子摸空，摸到了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
真舒服！祝裎游神许久，只顾手捏上那个软软的长条，有些厚度，祝裎的从外顺着捏到内部，他感觉硬尖尖似乎停止了扩张，那软软的东西倒是一松一紧，试图后缩。
硬尖尖有时会碰到一起，祝裎帮忙阔开，继续摸湿软的东西，“咕噜咕噜”，奇怪的声音。
祝裎得了趣，又看皮卷，另一卷是个地图，记载了九州已知的全部区域。祝裎这些日子为了找苏符那个登，翻遍了此间，这图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有两处，不仅绘的模糊，区域与实际也根本对不上，范围小了一倍不止。皮卷后面，记载了一段文字，言之无物，之乎者也，云里雾里，文字上倒是风格统一，偏旁部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
祝裎思考两秒，也不摸软软了，重新取出笑纳了的骨片。两者对比，果真，骨片上的部首在文字中都有规则体现，祝裎把这些字挑出来，按前后顺序排好。可这也不太对，还是连不成句。
祝裎百无聊赖......
思考两秒......
摸摸毛茸茸......
他开始游神，在虚空中画起怀中的毛茸茸.......
他游神正起兴，模仿私塾的幼年人类，反切法认读音——
“书街其一，南山在动！”
啊，是这个“术界其一，南山在东。”
地图上东西两处模糊地点，东边就是南山了。
祝裎笑纳了这些东西，起心动念，复原格子。他要去南山探探究竟，当然，西边那个“北山”也不能少。“北山”对南山嘛。
祝裎抱着毛茸茸，转身。
哇，是更大的毛茸茸！
吊睛白额，橙底黑纹，胡须长长，牙齿尖尖，尾巴长长，舌头软软。大猫头上顶着个灰底黑纹的小猫，小猫埋在毛毛里，发出“呼噜”声，大猫张开嘴，露出湿湿软软的东西，也发出呼噜声。
它紧紧盯着祝裎怀里的东西，怀里的小家伙又开始左右扭动，
它们三个真亲密啊，祝裎一并裂嘴纳了。
祝裎纳了很多，身形一闪，解了琉璃瓦的勿扰效果，神清气爽出宫游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琉璃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