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块木头》意予

38、雷雨的回声与星途的邀约

　　周二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李老师面带笑容地站在讲台上：“同学们，上次我们班的话剧《雷雨》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展现了我们班的凝聚力。这次校园文化艺术节，学校希望我们延续这份热情，排演一个新的短剧《星途》，讲述当代青年追寻梦想的故事。”

　　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陆星。上学期她饰演的“四凤”情感真挚，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陆星的心微微揪紧。饰演“四凤”的经历对她而言如同一场剧烈的情感风暴——那些深夜的排练，对角色的揣摩，演出结束时虚脱又亢奋的感觉。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最后一场演出落幕时，她在后台卸妆，眼泪混着油彩止不住地流。当时温书昀刚转来不久，就坐在台下阴影里，她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看完了全场。

　　“陆星，”文艺委员直接点了她的名，“你有经验，这次女主角林晓星这个角色很阳光，你要不要试试？”

　　“我……”陆星下意识地想拒绝。高二学业更重了，那种全身心投入戏剧的消耗让她心生畏惧。而且，“四凤”的成功像一座小山压在她心上，她怕比较，怕达不到期望。“我不行的，上学期只是运气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笔袋的带子。

　　就在这时，她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斜后方。温书昀坐在窗边，午后阳光在他摊开的书页上投下光斑。但在她出声拒绝的那一刻，陆星敏锐地察觉到——他翻书的指尖有了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停顿。

　　她忽然想起《雷雨》最后一次演出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她在后台卸妆时情绪失控，眼泪混着油彩流个不停。就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放在她妆台上。她抬头时，只看到温书昀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幕布转角。那时他刚转来不久，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

　　想到那个沉默的关怀，陆星慌乱的心跳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迎向文艺委员的目光：“剧本……我能先看看吗？”

　　下课铃响后，陆星收拾书包的动作有些慢。等她走到教室门口，意外地发现温书昀站在走廊窗边，似乎在等人。

　　看到她出来，他递来一张折叠的便签纸。陆星接过打开，上面是他清峻的字迹，写着一道物理题的新解法。

　　“谢谢……”她小心收好便签，轻声问：“上学期演《雷雨》时，你……看了吗？”

　　温书昀沉默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点头：“嗯。”

　　“你……看完全场了吗？”陆星鼓起勇气追问。

　　“嗯。”他的回答依旧简短，但目光很专注。

　　“这次又要演话剧了，”陆星低头看着鞋尖，“是全新的剧本《星途》。我……有点没信心。”

　　温书昀的目光落在她微微低垂的发顶，安静片刻后，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

　　“剧本是新的。”

　　陆星抬起头。

　　他的目光与她相接，沉静而专注：“你，也是新的。”

　　一股热流瞬间涌遍陆星全身。她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重重地点头：“嗯！我试试看！”

　　看着她眼中重新亮起的光彩，温书昀几不可察地挪开视线。“走吧。”他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陆星的心情变得轻盈，她想起艺术节的安排：“天文社有观星活动，就在话剧演出后一天。”

　　“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温书昀的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带着笑意的脸颊。他转回头，过了一会儿，才清晰地回答：

　　“好。”

　　走到小区楼下，陆星在楼梯拐角的窗口驻足回望。温书昀还站在楼下，抬起头望向她的窗口。

　　她笑着挥手。

　　这一次，温书昀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她窗口的灯光，也抬手挥了一下。

　　《雷雨》的回声已然远去，而属于她的《星途》，因为有了他的肯定，正铺陈开一片璀璨的星空。

　　【小剧场：一瓶水的重量】

　　那瓶水，是温书昀在演出散场时特意去买的。他看到台上光芒四射的“四凤”在幕后蜷缩哭泣，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便利店。递出水时他甚至没想好借口，只好沉默地离开。如今听到新的剧本和她的犹豫，他想起那个躲在幕布后的身影。他说不出华丽的鼓励，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你，足以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