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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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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祖洲精灵
古时水神衍汐作《生物志》云：祖洲精灵，一种仅低于人类的次高等生物，只生长于四国大陆上，不可逾越，出大陆者不可生，入江湖亦无法生。精灵身长若食指，有薄翼，透明，可飞行，翼上有萤灵，细粉状，无色，洒在人身上可如精灵般飞行。
祖洲大陆上，此种生物随处可见。于是一些精明的生意人到处捕捉这些生灵贩卖给幼童作嬉戏之物。而更多精灵则是被卖入官员或江湖人手中作为盗取消息之用。
例如当今权贵巫相私密驯养千百只精灵为其服务，因此每当朝中官员有所行动，其都会立刻掌握并尽快采取措施化解之。且其更派精灵监视厉桀一举一动，故此巫相遍掌朝野之外大权。
世乐众人皆认为相府是与皇宫不相上下之处，其实不然，巫相掌有朝野大权其府宅比于其他权贵略现寒碜。高阁水榭难得一见，密林深宅倒有几处。全府以泊名湖为中心，依湖建有三处高楼，一处横架于湖面长廊，其余之处，除了石板路外皆种有苍松密竹，宛若山林。
每日早朝完毕，巫相最喜坐于东面高楼之上，临窗眺望这个府宅。直至夕阳西垂，才移步西阁。这日，巫相早朝完毕，依旧坐于东楼观览整个府宅。下人不知相爷为何总喜一人独坐东楼不禁私下猜测起来。
“爷总在早朝后一人独坐，不知为何？”青衣总管皱眉问道，可却无一人回答。
半晌才有一小俾小声道：“相爷独爱一人，这段时间中可从不让外人进屋，如若违规，惩罚可是很重的！”
众人无奈点头。这个规矩从东楼建好后就立了，到如今已十三个年头，春去秋来还真没一人敢破。好奇总是难免，可剜心割肉又是谁能受的了的？
曾经有人说相爷每在东楼都为愁思天下大事，而有人认为相爷是在思念那个逝去的女子，可谁有真正了解相爷？
东风吹起一株藤萝在空中摇曳，飘落的花瓣如雪般片片落入泊名湖中，给这单调的暮夏添了一份娇柔与美妙。
望着这一池美景，楼上的人却微微叹息了声：“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吟咏完毕，黑衣男子起身扶了扶桌案上垒着的案牍，眉头蹙的更深。但也只是转瞬，因为他看见他要等的已经来了。
待那物飞入楼中，巫相才合起桌上一叠文书，精神放松的等着那物朝自己飞来。双翅上下来回振动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吻吻”声。身材若正常人手指大小，但却拥有人身与脑袋，这就是《生物志》中记载的传奇——精灵。
巫相眼盯着那小东西，嘴角泛出难得一丝微笑。待精灵飞近，才微微启齿到：“余大人那有何动静？”
那精灵晃了晃翅膀，飞到案前用纤弱之音回道：“几日前就已经行动，但用人不当，没人感反对相爷，所以迟迟未动。”
“恩！”巫相点点头，拿起案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呷了口，闭目笑道：“饭桶！”说完巫相摆了摆手示意精灵退下。
精灵会意，振动了几下翅膀掉转头刚欲飞出东楼却被巫相止住。
“等等！”巫相放下茶盏，望着西垂之阳道：“飞来时有无被人看见？”
精灵使劲摇了摇头，待巫相点头才飞出了窗外。它飞的极为小心，就怕被人看见。在所有探子精灵中，他们就如人类杀手一般见不着面，更不能被任何人所看见。一旦身份暴露，不仅自己死于他手，更会让自己主人丧命，因此虽然巫相拥有很多精灵，但却没有任何人见过其精灵真正面目。他怕别人知道他精灵模样，从而让人去利用这些精灵加害自己。
众人猜不透巫相为何独坐东楼，其实东楼在太阳西垂之时正是迎光方向，祖洲大陆与东土不同，此处日升于西方落于东方。每当日落之时，光射东楼正好可以让世人看不见精灵长相。若此，巫相才每日落日时分在东楼内等着精灵飞来。如此心思，怎不叫众人暗赞！
今日巫相所要知道的消息精灵已经带来了，巫相如往常一样等精灵飞走才起身理了理衣服，便要下楼。
忽然，面前却又一物阻了巫相去路，抬头一看竟又是一只精灵。巫相脸色稍变，有些不悦，沉声问道：“你来何事？”
精灵振动下翅膀，绕着巫相周围飞了几圈，然后才道：“相爷不让紫零来？”她的声音极尽纤弱却又如流水般清亮，与其他精灵相比她似是多了些灵气。
“你要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巫相闭目，有些恼怒的道。但转瞬却又变了脸色，叹了口气：“回去吧，该回哪回哪，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精灵怔怔望着巫相布满愁云的发丝，眼神多了几份怜惜。她振动几下翅膀飞到巫相跟前，落在他肩上，幽幽再其耳边低语：“我只想留下来，可以吗？”
看着精灵灵动的双眸巫相心里怜幽，但他却坚定摇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如果让她留下他就没法办自己的事情。精灵们太过善良，她一定会靠善心打动自己的。巫相望着精灵，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太坏，至少对眼前这只精灵。
“回去！”一声暴喝把肩头的精灵震下了他的双肩，精灵泪眼婆娑的望着巫相几次要开口终于还是忍了下去。
精灵不在坚持，对巫相微微颔首：“珍重！”说完，扑腾了几下翅膀飞离了东楼。望着远去的精灵，巫相心中泛起层层波澜。
“珍重！”
当夜幕降临，巫相才缓步走出东楼。众人望着神色凝重的巫相面面相觑。
“哎呀，相爷是怎么了，好象脸色很不好看呢！”浅衣小俾低声询问身旁的管家。管家却当是没听见，迎向了巫相。
“爷，还好吧！”
巫相点头，但管家还是看出巫相气血上涌，心中颇为不平。“爷，发生什么事？”
巫相瞪了他一眼，瞪的管家头皮发麻。那种眼神就像鹰般慑人，就好象要把猎物撕碎，生吞活剥。管家陡然一惊，不敢再说些什么，扶着巫相回了房。
“相爷好象不高兴！”刚才那个多话的丫头此时又开腔了，她丝毫不忌讳相府的门规依旧我行我素唠叨个不停。众人拿她无法，只得冲她一笑。她就像是淤泥中的荷花般，在相府中开的灿烂耀人。
“相爷，真的不要紧？”管家把巫相扶到床上，焦急询问。巫相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不知为什么，打从巫相刚从东楼出来管家就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但那也只是转瞬即逝，可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巫相右手紧紧抓住管家，剧烈的咳喘，登时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射在了管家白衣之上。
“去……去……把药……药拿来！”
管家不敢怠慢，扶好巫相便转身出了去。巫相望着射入屋内的月光，嘴角抽动了下，瞬而又胸中又一阵猛烈的翻滚。“咳咳……”又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滴落在锦被上。巫相用袖抹了抹嘴，突然瞳孔收缩惊慌的望着沾满鲜血的锦被，那上面居然是——蓝色的血！
“怎么会，怎么会？”巫相望着那诡异的血色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哎呀，爷，爷您，您……”刚出去拿药回来的管家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也被吓了一跳。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爷，您怎么会这样，蓝色的血，那可是精灵才有的血啊！”管家边扶起巫相边惊慌的说。古时水神就曾在《生物志》上记载：精灵血为蓝色，乃祖洲最为诡秘之色。如今相爷血也是蓝色，难道相爷他是……
见管家神色异样，巫相脸色变的更为阴沉。突然，巫相并指横扫，屋内顿时充满了血腥之味。药瓶跌落的一瞬，管家的脑袋也重重落在了地上。望着地上管家那惊异的表情，巫相漠然俯身拾起地上药瓶，淡淡道：“知道的太多下场可不好，何况我要的只是听话的狗，而不是会思考的人！”
半夜，屋内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管家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几片白色碎布。巫相一人独坐在血味弥漫的屋中满足的吸了口气。
“你又杀人了？”蓦地，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寂静夜中响起，“你不是答应过我的不杀人了，为什么你……”
巫相睁开双眼，惬意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我的秘密！”
声音再次响起，带了几许怨气：“不论如何你还是杀了人了！”
巫相扬起嘴角，道：“紫零，这不是你该管的！”说完，巫相起身走到窗边，打开那镂花木窗对屋内那个声音说：“回去吧，这里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隐在暗处的精灵飞到月光底下，月华照射在她身上的萤灵在闪闪发光。“矜，跟我回去吧，回去我们的家园，伴着那些帝休树，在肥绿的叶片下穿梭飞舞，那才是最快乐的生活啊！”
巫相抬头望着天空浩淼星河，眸中有了几许晶莹。紫灵说的话勾起了他的向往，那个安宁的村落，他好想回去。突然，他神色暗了下去，心中的血气又有了一丝不安。
“不可以，我若回去了，就保护不了那片土地！”
精灵眸子也有些暗淡了，但她依旧不挠的劝着：“矜，水神创造了天地万物，但这也要有物的循环，祖洲上的精灵只能遵照着水神的话生活，一旦改变那可是灭种的威胁！”
“即便这样，我也要以灭种来控告神的不公！”巫相语调突然拔高，愤恨的道：“千万年来精灵都是弱者，我们不杀生只是做着祖洲的保护者，为他们提供安定的环境创造一切人类所满意的物品，可他们依旧视我们如草芥，捕捉不说却还要虐杀，现在也是该报复他们的时候了！”
精灵默然，其实自从水神创造出了精灵，他们的生活没有一天好过。面临被人类捕杀的危险，以及被火茶吞吃。他们的数量急剧减少。水神也曾因为人类无度虐杀精灵而降罪祖洲四国，虽然四国千百年来因此战乱不休，可是精灵的处境比以往更是危险。更何况，在未来的某一天大地之母便会派“袭云”回来拯救祖洲，这样精灵的生活又将重陷泥窟。
“矜，你为什么要像人类一样饲养精灵作你的密探，难道你真是为精灵好吗？”
巫相一时语塞，其实他原本初衷是为了精灵，可变成人这些年让他知道了权力的好，他的初衷也就变了。
“矜，和我回去，做回精灵，不要再受‘逆身之痛’了！”精灵眼泪从眸中流出瞬间变成了剔透的泡沫飘飞在漆黑的屋中。“矜，你强行改变身体每天都要受‘逆身之痛’你不觉得累吗？”
巫相望着朗朗月色，深深呼了口气。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等上世乐帝王宝座！
“我——不——回——去”
待巫相说完最后一个字，精灵的泪水如泉涌出，更多的泡沫在屋中翻飞，可如今却带不回那人的心。罢了，或许打从他决定做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带不回了。
精灵没再说什么，扑腾了几下翅膀，绕着巫相徘徊了三圈，追着月光飞了去。
“走好……”等精灵飞远，巫相仰天，望着天上月盘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