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负》淮谨gpg

5、第五章：迟来的慌张

　　私人侦探的消息来得很快，却没带来宋玉想要的结果。

　　“宋总，简先生做得很隐蔽，他退了所有合作群，注销了常用的社交账号，连以前的合作方都联系不上他。”电话里，侦探的声音带着几分为难，“我们查了交通记录，他那天打车去了长途汽车站，但没查到具体的目的地，他用的是现金买的票。”

　　宋玉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机身：“查监控，汽车站的监控，沿途的监控，所有能查的都给我查！”

　　“查了，宋总。”侦探的声音更低了，“汽车站那天人流太大，监控有死角，他上车后就没了踪迹。我们还查了他的银行卡流水，他走之前取了一笔现金，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像是故意切断了所有线索。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得宋玉喘不过气。他知道，简棠是铁了心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继续找。”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不管花多少钱，不管找多久，必须找到他。”

　　挂了电话，宋玉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沙发上还留着简棠坐过的凹陷，茶几上有他没擦干净的画笔印记，甚至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道。可这些痕迹，都在一点点变淡，就像简棠在他记忆里的身影，随时可能被风吹散。

　　他走到卧室，拉开简棠以前用的衣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挂衣杆上还粘着一根米白色的线头——是简棠常穿的那件外套上的。宋玉伸手捏住线头，指尖传来细微的触感，眼眶突然就红了。

　　以前他总觉得简棠的东西太多，把衣柜塞得满满当当，让他看着心烦。可现在，这空荡荡的衣柜，却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受。

　　助理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宋玉背对着门口站在衣柜前，身形佝偻，肩膀微微颤抖，地上散落着那本插画集，每一页都摊开着，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宋总，城西项目的合同需要您签字。”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连呼吸都放轻了。他跟着宋玉多年，从没见过老板这个样子。

　　宋玉转过身，眼底布满红血丝，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憔悴得像老了十岁。他接过合同，目光落在签名处，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以前签惯了的名字，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

　　“放那吧。”他把合同扔在床头柜上，语气疲惫，“项目会推迟，所有不重要的应酬都推掉。”

　　“可是宋总，下午和林氏集团的会谈……”

　　“推掉！”宋玉猛地提高声音，眼神锐利得像刀，“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助理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是，我马上安排。”

　　助理走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宋玉拿起合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的脑子里全是简棠，全是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他想起简棠第一次给他送画的样子，手里捧着画框，脸红红的，紧张得说话都结巴；想起简棠母亲生病时，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电话那头传来的急促呼吸声；想起林薇送来颜料时，简棠眼底的失望……

　　每想一次，心口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走到厨房，打开燃气灶，想煮点东西吃。可看着空荡荡的冰箱，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以前都是简棠做饭，他从来没碰过厨房的东西。

　　他笨拙地拿出锅，接了点水，想煮个面条。水烧开了，他把面条扔进去，却忘了放盐，也忘了放油。煮好的面条黏糊糊的，尝了一口，寡淡得让人难以下咽。

　　宋玉把碗摔在水槽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突然意识到，简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却连一句谢谢都没说过。他习惯了简棠的照顾，习惯了他的付出，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直到失去了才知道，那些平淡的日常，原来是最珍贵的幸福。

　　下午，宋玉去了公司。

　　他走进办公室，里面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尘不染，文件摆放整齐。可他看着熟悉的环境，却觉得无比陌生。他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文件，可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以前他觉得工作是最重要的，是支撑他生活的全部。可现在，没有了简棠的等待，没有了他递过来的温水，没有了他在画室里的灯光，工作变得毫无意义。

　　“宋总，林氏集团的林总打来电话，问会谈能不能改到明天。”助理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说。

　　宋玉皱了皱眉：“告诉林薇，我没兴趣和她谈。以后林氏的项目，全部终止合作。”

　　助理愣住了：“宋总，这……林氏是我们重要的合作方，终止合作会损失很大。”

　　“损失？”宋玉笑了，笑得很凄凉，“我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这点损失算什么？”

　　助理不敢再多说，只能点头退下。

　　傍晚，宋玉回到公寓。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他才发现，原来没有简棠开窗通风，房间里会这么闷。

　　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香樟树。以前简棠总喜欢在这里画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画面美得像一幅画。宋玉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小宇，听说你把林氏的项目推了？”母亲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林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妈，我不想和林家合作。”宋玉的声音很淡。

　　“为什么？”

　　“因为林薇。”宋玉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悔恨，“她把简棠逼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母亲叹息的声音：“小宇，妈以前就跟你说过，别太冷落简棠。那孩子是真心对你好，你怎么就不懂珍惜呢？”

　　“我知道错了，妈。”宋玉的声音哽咽了，“我现在找不到他了，我该怎么办？”

　　“找不到也得找。”母亲的语气很坚定，“是你把人家的心伤透了，就得用一辈子去赔。妈不逼你和林薇在一起了，你只要能把简棠找回来，比什么都强。”

　　挂了电话，宋玉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简棠画里的颜色。

　　他拿出手机，翻出简棠以前的照片。照片里的简棠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宋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屏幕，像是在抚摸简棠的脸颊。

　　“简棠，你在哪里？”他喃喃地说，“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冷落你了，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回来……”

　　可回应他的，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夜幕降临，公寓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宋玉坐在沙发上，抱着那本插画集，一遍遍地翻看。画册的边角被他翻得卷了起来，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对于宋玉来说，没有简棠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面色憔悴，眼底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像个流浪汉。他突然想起简棠以前总喜欢帮他整理头发，说他这样看起来更精神。

　　宋玉苦笑了一下，拿起梳子，笨拙地整理着头发。可不管怎么梳，都梳不出简棠整理的样子。

　　他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但他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找到简棠，向他道歉，弥补他所受的伤害。

　　宋玉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公寓。他要亲自去找简棠，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他找回来。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知道，这只是追妻之路的开始，而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不怕，因为他欠简棠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