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渣了人外竹马两次之后》Loop

16、冷语

　　怎么办，

　　要疯掉了。

　　宋稚被守藏的直球告白砸得头昏脑胀，心脏狂跳不止。

　　心中的恐慌，迅速弥散到全身。宋稚冰凉的指尖不断颤抖。

　　“......别开玩笑了，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宋稚无力地弯下腰，不断重复着。

　　守藏深蓝色的眸子充满了心疼和担心，他向前走了一步。

　　宋稚注意到守藏的动作。

　　“别，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不许动！！”宋稚喊话的嗓子带着大写的慌乱的破音。

　　守藏听到后，沉默着，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保持了安全距离。

　　“你到底让我怎么办啊？和我说这些，想让我负责是吗？”宋稚喃喃道。

　　“我没有说要你负责，我只是想要把内心的真实情感说出来......”守藏连忙解释道。

　　“呵，对，不需要我负责。那你和我告白又算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好像做出了很大让步，还不需要我负责，感觉自己很光辉伟大似的。”宋稚听到这句话，立刻激动起来，发凉的指尖撑住膝盖，他直起上半身，冷冷说道。

　　他对上守藏那一双，永远热切地注视着他的深蓝色眼眸。

　　整个人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宋稚哆嗦了一下，立刻扭头收回视线。

　　他开口，声音有点轻飘飘的，梦幻一般，但说出口的话就像刀子一般伤人。

　　“你的喜欢对于我来说，完完全全是一种负担。”

　　“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负责，你找错人了。我对于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的，最多是主人看在你先前是我的宠物的分上的照料。”

　　守藏的脸一瞬间苍白，深蓝色的眸子也在这一瞬间暗淡下去。

　　守藏刚想张口，喉咙却已经酸涩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泪已经先流下来了。

　　“老婆......不要把我推开好吗？我想要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我可以以后像告白前一样和你相处。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显露出来我的情感。”

　　“求你，不要推开我......”

　　宋稚心尖在乱颤，胸腔里堵塞得难受，“但是你的告白让我们的关系变质了，我们不可能再假装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宋稚心乱如麻。

　　他的余光瞥见守藏在哭泣。

　　守藏伸出手臂，最终也只是哆哆嗦嗦地轻轻扯住了宋稚的衣角。

　　守藏的呼吸声粗重，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某种濒临崩溃的颤抖，哽咽道：“老婆，求你了，别不理我......”

　　他红着眼眶，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在地上砸出一片水痕。

　　宋稚看着他，意识却有些恍惚：我让他痛苦了。

　　他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那声音轻飘飘的，半空中的茶烟一般，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散去。

　　然后他看见守藏身形一顿，停止了哭泣，长发凌乱的粘腻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深蓝色的眸子泛着水光，眼眶发红，睫毛湿漉漉地，看着他。

　　先前说的话，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终于传到了宋稚的耳朵里。

　　宋稚才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

　　他说的是，

　　“要不然，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吧。”

　　“我让你痛苦了，不是吗？”

　　宋稚不敢看守藏的眼神。

　　守藏高大的身形透露着与之不相符合的脆弱，声音低压得几乎听不见：“......好。”

　　宋稚心里猛地抽痛，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宋稚猛地抬头，看见守藏半个身子站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守藏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其实本来他的东西就没有的多少。

　　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出一个小包出来。

　　守藏提着小包，站立在门口，已经伸手贴上冰冷的门把手。

　　“你出去后该怎么住啊？！”宋稚看着他，发慌，心里告诉他，要说些什么，随便说些什么。

　　守藏背对着他，声音低压。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

　　“不要再这么关心我了，宋稚。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解为，你不想让我走。”

　　“不是的......不是......”宋稚慌乱否定。

　　“嗯。我当然知道，你刚刚已经明确让我先离开一段时间。我怎么好意思继续赖下去让你为难呢~”守藏自嘲般轻笑一声。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守藏最后留下这句话，抬眼深深地看了宋稚，然后将门把手轻轻地合上。

　　清脆的关门声还在屋中回荡。

　　宋稚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走了吗？

　　宋稚的腿有些发虚，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倒到沙发上。

　　宋稚脸色发白，手臂无力地遮住自己脸庞。

　　离开也......怪好的......

　　反正，我的亲生父母不是也一样早早离开，把我丢在福利院。

　　我不是都习惯了吗？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为什么还要有期待呢？

　　反正人生的道路上，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不断离开不是吗？

　　与其再继续相处下去，给他希望又不给他回应，这样先分开也挺好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流泪呢?

　　刺眼的白炽灯炙烤下，宋稚泪流满面。

　　他躺在沙发上行尸走肉一般混沌。

　　过了许久，宋稚才浑浑噩噩，拖着身子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他呆立在床边。

　　床的中央，还整齐摆放着自己的杰作——“楚河汉界”。

　　不用的薄被和枕头，从床的中间，码起来，将床人为分成两半。

　　宋稚看着它，先是轻笑一声，然后又回过神来，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反正那个会撒娇黏人死皮赖脸爬上床的某人已经暂时被我气走了。

　　宋稚默默地把“边界”收起来。

　　今天......能睡大床了，宋稚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想着。

　　宋稚想到这里，睫毛微颤，轻轻转头，看向身侧的空位置。

　　心脏跳动，无力地抽痛。

　　宋稚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

　　他的整个身子被温暖的被子抱住，才勉强有产生一丝实质的安全感。

　　“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宋稚安慰自己，下意识说出来小时候福利院阿姨经常说的一句话。

　　他闭上眼睛，呼吸声有些凌乱，混乱地进入梦乡。

　　房间里一片黑暗，影子落在宋稚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上，仿若一个轻轻的拥抱。

　　“老婆，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一大团影子在宋稚的床边聚集，慢慢形成一个人形。

　　守藏因为刚刚哭过，眼眶仍在发红，他看着宋稚，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守藏出门后，就原地迅速变化成一大团影子，刺溜一下，顺着地上的影子，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到屋内。

　　变成原形的守藏，行为模式也更偏向直白的小孩化。

　　影子守藏下意识地向宋稚溜去，溜到半路，守藏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赌气一般又强硬地改变路线，默默挑选了一条屋子里离宋稚最远的一条路线溜着。

　　他默默地溜到阳台最阴暗的小角落，变回一团伤心的影子。

　　真的要被老婆的话气死了！！！

　　守藏想起刚刚老婆说的绝情的话，还是没忍住，又委屈地哭起来。

　　变成影子本体，那就是一大团影子在剧烈地抖动着。

　　影子守藏在阳台的不知名的小角落默默阴湿哭泣。

　　还没有老婆安慰，甚至就是自己的老婆把自己气哭赶走的。

　　想到这一点，影子抖动地更厉害了。

　　先暂时半天不要理老婆。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太长了，又改了一下。

　　那暂时三分钟不要理老婆吧。

　　影子守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给老婆的“惩罚”够了。

　　三十秒后，影子守藏看见宋稚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用手臂遮着脸。

　　影子守藏：！！！

　　影子守藏又刺溜一下，入侵了离老婆最近的茶几的影子，趴在老婆身边。

　　老婆怎么了？影子守藏不放心地张望。

　　确认老婆不是生病难受后，影子守藏又老实巴交，放心地瘫在地上。

　　影子守藏继续跟随老婆的脚步，入侵各个离老婆最近的影子。

　　当然，浴室这种地方，我们道德感很强的守藏同学是绝对不会溜进去的。

　　在宋稚上床之前，影子守藏已经非常自觉地爬到床上。

　　反正是一团影子，老婆也看不出来。

　　但是当宋稚真的目光瞥向他所在的地方时，影子守藏却下意识紧张的摒住了呼吸。

　　发现老婆根本没发现自己，才骂自己一句傻子。

　　直到他看见了老婆在默默哭泣。

　　影子守藏一下子慌乱了神。

　　他在床上手足无措波浪似地抖动了一番。

　　最终轻轻的被子一样，把自己摊开，盖在宋稚身上。

　　在正常人眼中，就是宋稚被子上的影子颜色默默加深了一点。

　　当然，在黑不溜秋的卧室里，根本看不出来。

　　影子守藏轻轻地盖在宋稚身上，如同一个拥抱。

　　他心疼地看着老婆哭着睡着。

　　老婆睡着后，他再一次偷摸化成人形，蹲在宋稚床边。

　　“老婆，别哭了。”他轻轻地伸手擦去宋稚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