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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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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光刚漫过窗棂,吴停就被院中的雀鸣声吵醒。他起身时,三花奶猫正蜷在枕边,尾巴轻轻扫着他的手背。
刚换好浅粉劲装,门外就传来方知有的声音,带着点宿醉后的沙哑:“阿停哥,我师父让我来叫你,说要给你看《秋江图》!”
开门时,方知有已经换了件干净的青色短打,只是眼底还有点红,手里还拎着个食盒:“我让厨房做了糖粥,你先吃点垫垫,我师父在书房等我们呢。”
他说着把食盒递过来,里面的糖粥还冒着热气,撒了层桂花碎,甜香漫开来。
吴停接过食盒,和方知有并肩往书房走。
院中的海棠还在落,花瓣沾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浅粉的毯。方知有边走边揉着头,小声嘟囔:“昨天喝太多了,今早师父问我是不是偷喝了他的米酒,我都不敢说……”
吴停忍不住笑了,递了颗蜜饯给他:“吃点甜的,头疼能好点。”
他想起昨晚大厅里的热闹,方知有和楼双信醉醺醺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这样的轻松,在京城时很少有。
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毛笔划过宣纸的轻响。方知有轻轻推开门,喊了声“师父”,里面的人抬眸看来,是个穿着素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眉眼温和,手里还握着支狼毫笔,正是顾砚秋。
“吴九爷来了。”顾砚秋放下笔,语气带着几分敬重,指了指桌上的画轴,“这就是我近日画的《秋江图》,方才有了些灵感,刚补完最后几笔。”
他与吴停素未深交,只听闻过对方吴家当家的名号,便依江湖规矩称了声吴九爷。
吴停走上前,轻轻展开画轴,纸上是秋江暮色,渡口旁立着株海棠,花瓣落在江面上,随波轻晃,最妙的是画中的人物,穿着浅粉衣衫,站在海棠树下,身姿轻扬,竟有几分像昨夜月下跳舞的自己。
“顾先生画得真好。”吴停指尖轻轻碰了碰画中的海棠,眼底带着点赞叹,“尤其是这海棠,像活的一样。”
顾砚秋笑了笑,目光落在吴停身上:“我昨日在院外,恰好看见吴九爷月下起舞,花瓣落在您身上,就像画里的场景,便有了这画的灵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听说吴九爷在查《秋江待渡图》的事?”
吴停抬眸,眼底的笑意淡了些,点了点头:“影阁的人偷了画,还盯上了先生,我们此次来江南,就是想找到兵符,阻止他们的计划。”
顾砚秋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本泛黄的古籍:“这是先祖顾彦留下的手记,里面记载了《秋江待渡图》的秘密,兵符的图案确实藏在画中,但需要用海棠露调和的墨,在月光下才能显现。”他翻开古籍,指着其中一页,“而且,兵符分为两半,一半在画中,另一半,在苏州的寒山寺里。”
“寒山寺?”方知有凑过来,眼睛亮了,“我知道那里!每年都有很多人去祈福,师父,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
顾砚秋摇了摇头:“影阁的人肯定也在找另一半兵符,不能贸然行动。吴九爷,我看您心思缜密,又有江校尉相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提及江叙白,他依对方身份用了江校尉的称呼,语气里带着几分对朝廷官员的敬重。
吴停接过古籍,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眼底闪过丝坚定:“多谢先生告知,我们会小心行事。”
他抬头看向窗外,晨光透过海棠枝,落在纸上,映得画中的秋江也暖了些。
正说着,楼双信的声音就从院外冲了进来,带着雀跃又藏着点较劲的意味:“阿停!江叙白查到影阁在寒山寺附近有落脚点了!我跟你说,他刚才还想单独跟你说,被我拦下了!”
话音刚落,江叙白就跟着走进来,手里还攥着张纸条,无奈地瞥了楼双信一眼:“楼姑娘,我只是想先确认下线索真假,怎么就成单独跟他说了?”
“不然呢?”楼双信立刻梗着脖子,水粉色襦裙往吴停身边凑了凑,“阿停跟我更熟,有线索当然该先跟我说!”
说着还伸手挽住吴停的胳膊,晃了晃,“阿停,我们别等了,现在就去寒山寺,我比江叙白更懂江南的路,不会走岔!”
江叙白走上前,把纸条递到吴停面前,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吴九爷,线索在这,寒山寺西巷有间废弃的染坊,影阁的人最近常去。至于路,方小子是苏州本地人,他带路更稳妥。”
这话既点了线索重点,又不动声色地反驳了楼双信懂路的说法。
楼双信立刻瞪了江叙白一眼:“江叙白你故意的!方小子昨天喝晕了,哪有我清醒?”
方知有被点到名,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今早已经好啦,寒山寺的路我闭着眼都能走!”
吴停看着两人又开始拌嘴,无奈地笑了笑,合上古籍放回桌上:“顾先生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兵符,也会护好苏州的安危。”
他转头看向楼双信和江叙白,浅粉劲装的衣角扫过门槛,带起片海棠花瓣,“别争了,一起去,方小子带路,我们路上再商量对策。”
楼双信见吴停松了口,立刻得意地冲江叙白扬了扬下巴,江叙白也没再反驳,只是看着吴停的背影,眼底闪过丝纵容的笑意。
寒山寺的钟声在晨雾里漫开时,四人刚走到山门前。
方知有熟门熟路地领着走,青石板路两侧的海棠落了满地,沾着晨露的湿意,踩上去软乎乎的。
楼双信走在吴停身边,手里还攥着串刚买的糖葫芦,时不时递过去一颗:“阿停,这糖葫芦比京城的甜,你尝尝。”
江叙白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吴停的粉色机关伞和几块蜜饯,知道吴停不爱吃太酸的,特意多买了些蜜饯备着。
他看着楼双信凑在吴停身边说话的模样,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却没上前插话,只是默默跟着,偶尔帮吴停拂去落在肩头的海棠花瓣。
到了大殿前,方知有率先跑进去,对着佛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求佛祖保佑师父平安,保佑我们能找到兵符,打败影阁!”
楼双信也跟着拜了拜,双手合十时还不忘偷偷看吴停,小声嘀咕:“也保佑阿停一直顺顺利利的。”
吴停站在殿外,看着晨雾里的佛像,指尖轻轻碰了碰胸前的海棠玉佩,这是柳阿翠以前送他的,说是能保平安。
他没进去拜,只是望着佛像的方向,眼底带着点浅淡的祈愿:希望这次能顺利找到兵符,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安。
江叙白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佛像,又转头看向他,声音比晨雾还轻:“不进去拜拜吗?很多人都说这里的佛祖很灵。”
吴停摇了摇头,笑了笑:“我不信这些,只要我们自己够强,就能护住想护的人。”
话虽这么说,眼底却藏着点柔软,以前他也不信,可经历了太多事,才发现有时候祈愿不是求佛祖保佑,而是求自己能多些勇气。
江叙白没再说话,只是和他并肩站着。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海棠枝落在吴停脸上,皮肤白得像玉,眼尾那点艳色被晨光染得更软了些。
江叙白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其实,我也不信佛祖。”
吴停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
江叙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移开,语气比刚才更轻,却字字清晰。
“我不用求佛祖保佑,我的神明,就在我眼里。”
晨风吹过,带起片海棠花瓣,落在两人之间,江叙白的目光里没有平时的欠意,只有难得的坦诚,像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了这一句话里。
吴停没说话,只是别开脸,耳尖悄悄红了。
他抬手拂去落在肩上的花瓣,指尖却有些发颤,活了这么多年,他听过太多阿谀奉承的话,也听过太多算计的话,却从没听过这样的话,直白又热烈,让他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楼双信拜完佛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刻凑过来,晃了晃吴停的胳膊:“阿停,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被太阳晒的?”
她又看向江叙白,眼底带着点警惕,“江叙白,你跟阿停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江叙白笑了笑,没解释,只是抬手帮吴停挡了挡阳光:“没说什么,就是跟吴九爷聊了聊佛祖灵不灵。”
他故意岔开话题,怕再多说两句,吴停会更不自在。
方知有也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平安符,递到吴停面前:“阿停哥,这是我求的平安符,给你!师父说戴在身上能保平安!”
吴停接过平安符,指尖碰了碰上面的海棠图案,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谢谢知有。”
他把平安符放进怀里,和海棠玉佩放在一起,虽然不信佛祖,但这是朋友的心意,他想好好收着。
四人继续往寒山寺西巷走,晨雾已经散了,阳光落在青石板路上,带着温暖的光。
原来,不用求佛祖保佑,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已经是最好的平安了。
吴停走在中间,左边是楼双信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右边是江叙白偶尔递过来的蜜饯,身后是方知有蹦蹦跳跳的身影,海棠花瓣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浅粉的糖。
寒山寺西巷比想象中幽静,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侧的老房子爬满藤蔓,只有偶尔几声雀鸣打破寂静。
方知有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喊:“阿停哥,前面就是那间废弃染坊了,我上次跟师父来这边采买,还看见过影阁的人在附近晃!”
吴停放慢脚步,指尖悄悄握住背后的白色佩剑剑柄,染坊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昏暗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染料味,却没听见任何动静,安静得有些反常。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江叙白走到吴停身边,压低声音提醒,手里的长枪已经握在掌心,目光警惕地扫过染坊周围的角落。
楼双信也收起了平时的雀跃,从布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紧紧跟在吴停另一侧:“阿停,你跟在我后面,我先去探探!”
“不用,一起进去。”吴停轻轻按住楼双信的手,声音平稳,“知有,你留在外面望风,一旦有动静,就吹这个哨子。”他递过去一个银哨,是从京城带来的,声音尖锐,能传很远。
方知有接过哨子,用力点头:“放心吧阿停哥,我肯定盯紧!”
吴停推开门,染坊里的景象映入眼帘,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旧的染缸放在角落,地上散落着些黑色布料碎片。
江叙白走上前,捡起一块碎片,指尖捻了捻:“布料还很新,应该是刚离开没多久。”
楼双信在染坊里转了一圈,突然喊了声:“阿停,你看这个!”她指着墙角的暗格,里面藏着个锦盒,和之前在京城染坊见到的一模一样。
吴停打开锦盒,里面没有画稿,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寒山寺钟楼上,兵符另一半在等你”,字迹潦草,还带着点墨渍,像是匆忙写下的。
“是陷阱。”江叙白立刻反应过来,皱着眉,“影阁肯定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故意留下纸条引我们去钟楼。”
楼双信也点了点头:“没错,钟楼那么高,一旦上去,很容易被他们包围!”
她看向吴停,眼里带着点担忧,“阿停,我们不能去,太危险了!”
吴停指尖轻轻捏着纸条,目光落在上面的字迹上,突然笑了笑:“他们想引我们去,我们就去。”他抬头看向江叙白,眼底带着点坚定,“影阁的人以为我们会怕陷阱,可他们不知道,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江叙白立刻明白了吴停的意思,眼底闪过丝赞赏:“吴九爷说得对,我们可以提前在钟楼周围布下人手,等他们自投罗网。”
他转头看向楼双信,“楼姑娘,你能不能去通知当地的官府,让他们派些人过来支援?”
楼双信立刻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保证尽快回来!”她转身往外走,没了平时的打闹模样。
吴停和江叙白走出染坊,方知有立刻凑过来:“阿停哥,里面怎么样?找到影阁的人了吗?”
“没找到,不过他们留下了纸条,想引我们去钟楼。”吴停摸了摸方知有的头,语气温和,“知有,你跟楼姑娘一起去官府,路上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方知有立刻挺了挺胸:“放心吧阿停哥,我会保护好楼姐姐的!”
看着方知有和楼双信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江叙白转头看向吴停,眼底带着点笑意:“我们现在去钟楼附近看看,熟悉下地形?”
吴停点头,和江叙白并肩往钟楼方向走。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海棠花瓣偶尔落在肩头,却没了之前的轻松,一场硬仗,即将开始。
寒山寺钟楼的石阶布满青苔,每往上走一步,都能听见木梯吱呀作响,混着远处隐约的风声,格外刺耳。
吴停把机关伞收在腰间,白色佩剑握在掌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没等官府支援,也没告诉江叙白,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我去探路,勿跟”,便独自踏上了这趟险途。
刚走到钟楼顶层,就听见身后传来铁门落下的巨响,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
影阁的人从暗处走出来,为首的人穿着黑色长袍,脸上蒙着面纱,声音沙哑:“吴九爷果然有胆量,敢一个人来。”
“兵符呢?”吴停没多余的话,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足足有十个人,手里都握着弯刀,将他团团围住,退路已断。
蒙面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晃了晃:“兵符就在这,可你得赢了我们,才能拿得走。”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挥着弯刀冲了上来,刀刃带着寒光,直逼吴停面门。
吴停侧身避开,佩剑出鞘,寒光一闪,挡住了另一人的攻击。
他的动作又快又准,没有多余的招式,每一剑都直戳要害,九岁学武时,师父就说他“天生适合用剑,眼神比刀刃还利”,这些年在商场和江湖摸爬滚打,更是让他的剑法多了几分狠劲。
一个影阁成员从背后偷袭,吴停听见风声,脚尖轻点石阶,身体腾空而起,机关伞突然撑开,伞骨上的银刺弹出,正好抵住那人的弯刀。
他借力转身,佩剑从伞下穿过,直刺对方胸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
“看来吴九爷的本事,比传闻中还厉害。”蒙面人眼神一沉,亲自挥刀上前。他的刀法又快又猛,刀风带着破风的声音,逼得吴停连连后退。吴停看准时机,故意卖了个破绽,等蒙面人弯刀刺来,突然压低身子,佩剑从下往上挑,划伤了对方的手臂。
鲜血滴在石阶上,蒙面人疼得闷哼一声,眼神变得更加凶狠:“给我上!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剩下的人一拥而上,弯刀从四面八方袭来,吴停的衣袖被划破了几道口子,手臂也被划了道血痕,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握着佩剑的手也越来越稳。
他想起九岁那年,面对一群想吞并吴家产业的商户,他也是这样,明明害怕得发抖,却还是硬撑着不肯退,想起柳阿翠送他海棠玉佩时说“阿停,你要好好的”,想起江叙白说“我的神明,就在我眼里”,这些人,这些事,都是他不能输的理由。
吴停深吸一口气,突然将佩剑抛向空中,双手握住机关伞,伞骨猛地展开,银刺朝着周围的人飞去。趁他们躲闪的间隙,他腾空接住佩剑,身体旋转一周,佩剑划出一道寒光,将剩下的几人逼得连连后退。
蒙面人见状,从怀里掏出个烟雾弹,往地上一扔,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钟楼。
“吴九爷,我们下次再算!”他趁机想跑,却被吴停一把抓住手腕。
吴停的指尖带着凉意,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想走?问过你吴九爷了吗?”
佩剑抵在蒙面人脖子上,浓烟渐渐散去,吴停的浅粉劲装沾了血,头发也有些凌乱,可他的姿态却依旧挺拔,像株在风雨中不肯弯腰的海棠。
“兵符给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蒙面人没办法,只能把锦盒递给吴停。
吴停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兵符的另一半,上面刻着海棠花纹,和古籍里记载的一模一样。他刚把锦盒收好,就听见钟楼下面传来江叙白的声音,带着点焦急:“吴停!你怎么样?”
吴停走到钟楼窗边,往下一看,江叙白正站在下面,手里握着长枪,眼神里满是担忧。他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锦盒,朝着江叙白挥了挥:“我没事,兵符拿到了。”
阳光落在吴停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浅粉劲装沾着的血和海棠花瓣混在一起,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江叙白踩着石阶往上跑,脚步声急促得像敲在心上。
刚到钟楼顶层,就看见吴停靠在窗边,衣摆还滴着血,手臂上的伤口没来得及处理,鲜血顺着指尖落在青石板上,却依旧稳稳攥着那个锦盒。
“你怎么回事?”江叙白快步上前,语气里带着点后怕的沙哑,伸手就想去碰吴停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动作轻轻顿住,“不是说了等支援?谁让你一个人闯进来的?”
吴停抬眸看他,眼底还带着刚打完仗的亮,却笑了笑,把锦盒递过去:“我怕他们跑了,兵符要紧。”
他说话时声音有点轻,刚才的打斗耗了太多力气,此刻才觉得手臂一阵阵发疼。
江叙白没接锦盒,反而从怀里掏出伤药,拉过吴停的手臂,动作轻柔地帮他清理伤口。棉签碰到伤口时,吴停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没躲开,江叙白的指尖带着温度,比伤药还让人安心。
“下次不准这样了。”江叙白的声音软了些,眼底的后怕还没散,“我看见你留的纸条,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低头帮吴停缠绷带,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
吴停的耳尖又红了,别开脸看向窗外,小声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他看见楼双信和方知有正往钟楼跑,方知有手里还举着个药箱,嘴里喊着“阿停哥”,声音里满是担忧。
楼双信冲进钟楼,看见吴停身上的伤,眼睛立刻红了:“阿停!你怎么伤成这样?影阁的人也太过分了!”
她从方知有手里抢过药箱,就要帮吴停重新处理伤口,却被江叙白拦住:“已经处理好了,先看看兵符吧。”
方知有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吴停手里的锦盒:“阿停哥,这里面就是兵符的另一半吗?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兵符合在一起了?”
吴停点头,打开两个锦盒,一个是从影阁手里抢来的,一个是之前从古籍里找到的线索对应的另一半。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块兵符拼在一起,海棠花纹正好吻合,拼成了一块完整的兵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太好了!我们找到完整的兵符了!”方知有兴奋地跳起来,“这样影阁就不能用兵符做坏事了!”
楼双信也松了口气,拍了拍吴停的肩膀:“阿停,下次可不准一个人冒险了,我们是一起的,要一起面对。”
吴停看着眼前的三人,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以前他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觉得只有自己够强才能保护别人,可现在他才发现,有朋友在身边,一起面对困难,比一个人硬撑要轻松得多。
江叙白帮吴停把兵符收好,又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吴停身上:“外面风大,我们先回去,让顾先生看看这兵符还有没有其他秘密。”
四人往回走,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海棠花瓣落在江叙白的外袍上,带着点温柔的香。
吴停走在中间,左边是楼双信叽叽喳喳地说着官府如何围剿影阁余党,右边是江叙白时不时递过来的蜜饯,身后是方知有蹦蹦跳跳地哼着江南小调,他摸了摸怀里的兵符,又摸了摸胸前的海棠玉佩和平安符,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暖的。
或许,这趟江南之行,不仅找到了兵符,完成了柳阿翠的心愿,还让他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不是吴家当家人的身份,而是和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是不用伪装、不用硬撑,可以做自己的轻松。
走到方知有家门口时,顾砚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吴九爷,兵符找到了吗?”
吴停点头,从怀里掏出兵符,递给顾砚秋:“找到了,完整的兵符。”
顾砚秋接过兵符,仔细看了看,眼底带着点欣慰:“太好了!先祖的心愿终于完成了,影阁再也不能用兵符危害百姓了。”
他抬头看向四人,语气里满是感激,“多谢吴九爷,多谢江校尉,多谢楼姑娘,多谢知有,是你们保护了苏州,保护了天下百姓。”
吴停笑了笑,没说话,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却没想到,还收获了这么多珍贵的东西。江叙白看着他的侧脸,眼底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海棠花瓣。
他的神明,不仅保护了天下,也住进了他的心里,往后余生,他会一直陪在吴停身边,一起守护这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