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社畜》未满十八岁

37、如果朕不是皇帝

　　宫宴那天的后劲儿大得离谱，一连好几天，我只要一闭眼，脑海里自动循环播放就是那天的场景。

　　最主要的是，最后的那个吻。

　　每一个细节都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清晰滚烫。

　　（内心OS：救命！这感觉就像高中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偷偷早恋，还成功拉到了小手没被教导主任发现！

　　那种混合着巨大罪恶感和更巨大甜蜜的滋味……嘶，有点上头！

　　简直比御膳房新研制的桂花蜜酿还让人上瘾！）

　　当然，现实这位“教导主任”很快挥舞着戒尺（不，是朝堂奏疏）把我从粉红泡泡里狠狠抽回了地面。

　　之前那些针对我的弹劾风波，虽然被瑶臻以雷霆手段强势压了下去，表面风平浪静。

　　但我知道，朝堂上关于“女帝近侍”的窃窃私语从未真正停歇，只不过从汹涌的明浪，转为了更需警惕的暗流。

　　那些投向我的目光，像细密的牛毛针，并未减少分毫。

　　这天夜里，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打在庭院宽大的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殿内格外静谧。

　　瑶臻刚刚批完最后几份加急奏折，搁下朱笔时，指尖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眉宇间的倦色比平日更浓重几分。

　　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坐在临窗的软榻上。

　　我将一个软枕塞在她腰后，她则极其自然地靠了过来，将头枕在我的肩上，闭上眼睛。

　　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倦意，轻轻拂过我的颈侧。

　　我伸出手，一下下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着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入睡。

　　这是我们最近心照不宣养成的习惯，无需多言。

　　她曾说，听着雨声，感受着背后轻柔的拍抚，是她一天中最快能放松下来的时刻。

　　（门外宫女内心OS：哎呀，陛下又靠在代大人肩上了……真好啊，看着就让人安心。这拍背的节奏，跟哄小殿下似的……）

　　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就在我以为她快睡着时，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有些模糊不清：“明玉……”

　　“嗯？”我轻声应着，手上拍抚的动作没停。

　　“有时……朕真羡慕你口中的那个‘家乡’。”

　　我的心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轻轻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我侧过头，看着她在昏暗烛光下显得有些脆弱的侧脸轮廓，柔声问：“羡慕什么？”

　　她在我肩窝里蹭了蹭，寻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疲惫和难以言说的向往：

　　“羡慕那里的人……似乎……可以更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轨迹。”

　　她停顿了很久，仿佛在积攒力气，也像是在小心地整理着那些从未轻易示人的念头。

　　“不必生来就背负着万千黎民的期盼和责任前行，不必时时刻刻都活在旁人审视、评判的目光牢笼里……”

　　她的声音变得更轻，几乎融入了雨声，“喜欢谁，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谁并肩而行，不必……如此躲藏，如同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取片刻温暖。”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的酸疼。

　　揪紧了。

　　她这是在遗憾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还是在为她自己身为帝王，连“喜欢”这份本能都要被枷锁束缚而感到深深的疲惫和委屈？

　　（老太监总管路过窗下，隐约捕捉到“躲藏”“偷取”字眼，内心OS（一震）：陛下这是……在忧虑什么？代大人难道受了委屈？不成，得让御膳房明日炖点安神汤……）

　　胸口的酸胀感让我再也无法只是安静地拍抚。

　　我停下动作，小心地转过身，双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

　　她的脸颊微凉，带着一丝倦意留下的苍白。

　　烛光跳跃着，映照在她缓缓睁开的眸子里，那深处有着淡淡的青黑阴影，以及一丝易碎琉璃般的脆弱。

　　“瑶臻，”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却很认真，试图驱散她眼底那片沉重的阴霾。

　　“看着我。如果你不是皇帝……就只是黄瑶臻，我们现在最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在她意料之外。

　　她被我捧着脸，眼神有瞬间的茫然，像是迷失在浓雾中的旅人。

　　但这茫然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就被近乎梦幻的憧憬所取代。

　　“若朕……若我不是皇帝……”她喃喃重复着，眼神渐渐飘向窗外漆黑的雨幕。

　　她唇角慢慢扬起一个极其温柔的弧度，“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山明水秀、远离京城喧嚣的小镇，开一间小小的书铺。”

　　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向往的生机，“你负责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册，把它们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我……”

　　她顿了一下，似乎还不习惯在幻想中这样称呼自己，声音更轻快了些，“我可以坐在柜台后面，看你忙忙碌碌地爬上爬下，偶尔帮你拨弄算盘，算算今日的进项……”

　　她的描述简单而朴实，甚至没有过多的修饰，却像一支神奇的画笔，在我眼前瞬间勾勒出一幅生动温馨的画卷：

　　阳光透过木格窗棂洒在堆满书籍的架子上，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香气。

　　没有堆积如山的奏折，没有揣测圣意的朝臣，更没有无处不在的流言蜚语……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属于我们的小天地里，享受着平凡却安宁的烟火人间。

　　（值夜小宫女路过窗下，不小心听到“开书铺”，内心OS（大惊失色）：天爷！陛下这是要禅位退隐？！开书铺？！还跟代大人一起？！这这这……（捂嘴，慌忙跑开））

　　“哇！这个主意太棒了！”我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那个宁静的小镇书铺就在眼前招手。

　　我捧着她脸颊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摇晃了一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书铺旁边最好再带个小院子！

　　我们可以种满四季的花！

　　春天看桃花，夏天有茉莉，秋天赏菊花，冬天围着火炉看红梅！”

　　我越说越起劲，脑海中蓝图飞速扩展：“对了对了！还得养只猫！橘色的大胖猫！

　　每天趴在书堆上晒太阳打呼噜！绝对比朝堂上那些老古板好伺候多了！”

　　（内心OS：猫主子最多挠坏两本书，那些老狐狸可是能咬死人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美好畅想里，手上也无意识地松开了她的脸颊，改为兴奋地比划着：

　　“厨房！厨房可不能少！

　　我要研究我们那儿的菜谱给你做好吃的！

　　什么水煮肉片、糖醋排骨、可乐鸡翅……

　　保证比御膳房那些千篇一律的‘食不语’、‘烩三珍’有趣一百倍！”

　　（老太监总管在门外听了个真切，内心OS（风中凌乱）：种花？养猫？水煮……肉片？

　　代大人说的这都是些什么？

　　陛下……陛下真要跟代大人去过这种日子？！

　　不行不行，老奴得去查查哪个南方小镇气候宜人适合种花养猫开书铺……（忧心忡忡地踱步离开））

　　窗外的雨依旧沙沙地下着，敲打着芭蕉叶。

　　但在这温暖的窗边软榻上，所有的疲惫、沉重和隐忧仿佛都被隔绝在了雨幕之外。

　　我们依偎着，沉浸在那个虚构却无比鲜活的未来图景里，眼中跳跃着同样名为“向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