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助孕番茄 ...
-
次卧门板隔绝视线，却隔不断心跳。
咚、咚、咚——
另一颗心带着虚弱，却跳得从容，像把钩子，一下下挠在他耳膜。
顾星野背抵门滑坐，指节掐进掌心。
腕骨内侧，银链潜伏，热度深入骨髓。
“嘴硬心软。”
“会找不到对象。”
男人带笑的声音还在耳边绕，像羽毛，像棉针，像无形手铐。
烦躁。
比契约反噬更难忍的烦躁。
他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孩子气的反抗。
-
“咚咚咚——”
死亡敲门声准时响起。
王秀莲大妈的嗓音穿透两层防盗门：
“小沈！小顾！阿姨给你们送好东西！”
顾星野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听澜开门，声音切换成温柔模式：“您怎么又来了？”
“早上刚摘的番茄！籽少汁多，对那方面……尤其好！”
大妈压低音量，却确保全屋都能听见，“助孕！”
次卧里，顾星野差点把床板捏碎。
大门关合，世界恢复安静。
脚步声走向厨房，番茄被放上料理台——
红得刺目，像喜宴灯笼。
顾星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目标明确：
让那盘碍眼的番茄，消失。
-
沈听澜倚在门框，浅灰家居服松垮，左肩纱布隐现。
他看着顾星野端起盘子，垃圾桶已张开血盆大口。
“不喜欢？”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精准踩住刺客命脉。
顾星野回头，眼底戾气翻涌：“看着碍眼。”
“邻居的心意。”沈听澜抬眼，语气温和，“就算不吃，也不必这样。”
“心意？”顾星野嗤笑，逼近一步，“还是试探？监控？”
他意有所指地扫向窗外——老城区楼距狭窄，对面阳台晾着的花裤衩都能数清线头。
沈听澜微微挑眉：“你想多了。”
“正常？”顾星野嗓音压低，带着嘲讽，“被契约绑成连体婴，像动物园猴子表演恩爱，哪一点正常？”
盘子倾斜，番茄滚动，险些坠落。
沈听澜目光掠过那抹鲜红，落在顾星野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忽然轻笑：
“所以——你打算用扔一盘番茄，来反抗这种‘不正常’？”
顾星野噎住。
冷水浇头，邪火熄成青烟，只剩难堪。
是啊，扔番茄能改变什么？
行为幼稚得像闹别扭的小学生。
他猛地把盘子塞回沈听澜怀里，动作粗鲁，耳尖却红得透明。
“随便你！”
甩门声震得天花板掉灰。
-
厨房重归寂静。
沈听澜低头，指腹摩挲番茄光滑的表皮，凉意沁人。
他走到垃圾桶，却未松手，而是打开冰箱。
冷藏室灯光惨白，一瓶“无番茄版番茄酱”孤零零站在角落——
顾星野匿名下单，被他当场抓包。
沈听澜把手里那颗“助孕番茄”放进隔层，与其他食材隔开一小段距离，像刻意划出的楚河汉界。
门合上，光线熄灭。
料理台上，剩余的番茄依旧红得醒目，像无声的见证：
——关于“正常”与“反抗”的交锋，
——关于两个被迫营业的人，第一次把“幼稚”写进剧本。
-
【小剧场·午夜十二点】
顾星野翻来覆去，心跳声吵得他睡不着。
次卧门缝透进一线光——
厨房亮着。
他蹑手蹑脚靠近，只见沈听澜背对门口，白衬衫半挽，左肩纱布渗一点粉。
男人左手拿刀，右手……正给番茄去皮。
果皮旋成完整长条，像红色缎带。
沈听澜低声自语，近乎哄劝：
“籽少，汁多，做成果酱，就不助孕了。”
顾星野：“……”
他转身要走，沈听澜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笑：
“星星，要尝一口吗？无糖版。”
顾星野背对他，耳根红得滴血，语气却冷：
“滚。”
脚步却未动。
沈听澜低笑，刀背轻磕案板，咚——
像敲在谁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