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告状 ...
-
李玉桃静静待在那儿没动。
许棠眠知道在芝妹子继父闹事的那段时间李玉桃有课，现在一定是听说了她的事特别来找她的，或者是传达一些学校方面的意思，便也没多想，径直过了河来找她。
到了她身侧，李玉桃却没看她，直愣愣地望着河对岸那道没跟过来但也没走的身影，高声道：“你没话要跟我说吗？”
宋卫东紧抿着双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转身走了，竟然真的一句话没说。
李玉桃的目光逐渐冰冷，气得侧脸咬肌都凸起了一块，半晌才转过身同许棠眠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校长让你这周先在家休息顺便好好处理一下个人问题，下周一去学校如果没人来闹事的话，就恢复你的教学工作。”
“是吗？”这对她来说也算个好消息，许棠眠笑着道：“谢谢你啊小桃，还辛苦你特意跑一趟。”
“你现在很高兴吧？”李玉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许棠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态度不对，但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尬笑了一声附和她：“还行，也没那么高兴…要是能尽快回到学…”校，我会更高兴。
话还没说完，却被李玉桃打断：“尽快回北平？介绍信那边你不是说校长已经答应了吗？为什么要去找宋卫东？”
“找宋…”许棠眠回头看了眼河对岸已经消失的身影，恍然大悟：“你都听到了是吧？”
“不是我找他的。”许棠眠生怕她误会，赶紧解释：“是他听到村里的人在议论今天的事，就过来安慰我，然后大概是从你这听说了我要拿介绍信的事，就主动提了一嘴。”
“你还真是走后门成瘾啊？”李玉桃见她和宋卫东走在一起便燃起一股被好友背叛的愤怒来，说话也没了分寸，毫不留情说道：“之前耿老师在办公室说了你给校长送礼的事，我还以为你已经改了。许老师，靠自己做成一件事，就这么难吗？”
这个帽子太大了，许棠眠有些承受不住。作为在这里交的第一个女性朋友，许棠眠视李玉桃为“嫡长闺”，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对她说出这种话。
如果她只是普通朋友，许棠眠定然会从此和她断了来往，扭头就走，可她是李玉桃，许棠眠还是忍着怒意为自己解释：
“首先，我并没有要求宋卫东去大队部为我出具介绍信，是他主动提的；其次，之前送礼那事我承认是我想走捷径，可在那之后我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地做事。”
“最后，靠自己做成一件事确实很伟大，也确实很难。”她意有所指道：
“我知道你家世一定不简单，介绍信这种对你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你或许觉得你做每件事都无比顺利，所有规则对你来说都是可以通融的，所以你看不起那些走后门的人。”
“但、你的家世，本身已经在走后门了。”许棠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和她对峙着：“不用觉得自己好像多厉害，抛弃‘李玉桃’的身份，抛弃家世，你自己独立在这里生活，又能做成什么？”
李玉桃有些懵，还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种话，何况她也没给任何人送过礼或者请他们吃饭啊，当下便呆愣着回她：“我、我一直都是靠我自己的啊，没和任何人说过我的身份，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许棠眠也不生气，李玉桃如今的样子和她刚穿来那会没有两样。
她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的身份，因为来往的那些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嘛；也不用给任何人送礼或者走后门，因为规矩就是为她而定的，她从始至终都是按部就班地正常工作嘛。
一个从出生起就在享受既得利益的人，不跌落到谷底又怎么知道自己平时享受到的那些看似寻常不过的东西也许是普通人毕生为之奋斗的呢？
她是明白了，可李玉桃也许这辈子都不用明白。
许棠眠冷静地回她：“我没有指责你，只是针对你对我的批判进行回复。其实，你也没少见别人走后门不是吗？”
“你在那样的家庭出生，纵然你不走后门，也必然不会少见别人上门送礼的。既然你看得下去别人进行这种世俗意义上的社交，为何独独嘲讽我呢？”
“别说我没找宋卫东帮忙，就是找了，不应该吗？要是早有这个资源，我这段时间会少多少烦心事？”
“你到底是看不惯我走后门，还是看不惯我和宋卫东走得近？这点对我很重要，谢谢。”
“我就是见不惯你和他走得近！”李玉桃直言不讳道：“介绍信而已，如果对你真的重要我不是不可以为你打一通电话。”
“你已经结婚了，虞大哥长得好看对你又好。哪怕不在乎流言蜚语，你也该注意一点。退一万步来说，你非要找男人…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为什么是宋卫东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的。”
许棠眠长舒一口气，在她额上一点，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我都有虞春生了我找他干嘛？他又没虞春生好看何况年纪大了，也就你看得上。”
“你别这么说他。”李玉桃不乐意了，“他能一个人扎根在基层十几年，还坚持独身主义，换你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许棠眠诚实说道。
两人这一通吵，吵完了反而解开心结了。李玉桃忽然放松下来，看着眼前的好姐妹直白问道：“你对他真没那个意思吧？”
“没有。”
“那我如果释当的，在不毁你名誉的情况下撒点小谎让他放弃独身主义，你会介意吗？”
“我不但不介意，还会为你俩送上我真挚的祝福。”许棠眠开玩笑说道。
“那我去了。”李玉桃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不去我家吃口饭啦？”许棠眠笑呵呵喊着。下一秒，她看了眼手中的空瓶子一拍大腿：“坏了！”
——
虞春生回家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
桌上是一道菜也没有。
“晚上想吃什么呀？我现在做饭。”他问。
听到他的声音，许棠眠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有气无力道：“你先进来，我跟你说个事。”
虞春生在床边坐下。刚洗完手还是冷的，他恶趣味地从床边伸了进去覆在她大腿上暖手，于是又得到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许棠眠话说完了，床边的男人却安静了下来。
她心里有点慌，失去工作之后总觉得莫名在男人面前矮了一截。虽然和男人的床·上体验还不错，可她总有状态不好，工作烦闷的时候。
虞春生才22岁，没开荤之前便喜欢和她亲热，如今开了荤往后那事也必然少不了，若是工作还在，她还能理直气壮地拒绝他。
可如今却好像寄人篱下，吃穿住行样样得朝他身上要钱。别说没工作开不了介绍信去不了别的地方，纵然是宋卫东给她开了，出去的车票、吃饭，又哪样不花钱？
爷爷肯认她也就罢了，若是不认，她还得在北平找份工作。
之前她只把床上那点事当成两人都享受到了，她想做就做不做就不做，可工作一停总觉得自己在卖.身似的，似乎以后就失去了拒绝他同.房的自由。
还得看一个礼拜后能不能恢复工作了，赌虞春生良心的话一个月两个月还行，久了这人难免生出厌烦，说不定干脆要求她反正不工作不如生个孩子在家带。
许棠眠很烦躁，看到虞春生一直没说话更烦躁了。
她隔着被子踢了他两下，哼哼着：“你怎么想的啊？一声不吭的。”
虞春生抬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分辨不出情绪，只是忽然摸进被窝里寻到她的手握住，低沉着道：“不是只让你休息一周吗？那就当放假了，正好在家做点别的。”
这话听了也没让人开心到哪去，许棠眠闷闷的，“做什么啊？”
“喂喂鸡，扫扫院子啊，不难吧？”虞春生微微皱眉，头一歪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又像在问她又像在自言自语。
谁关心这方面了…许棠眠又闷闷着道：“如果一个礼拜以后我还没复工呢，如果我彻底丢了这份工作呢，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虞春生微昂着头像是真的在思考，片刻后回她：“之前我手受伤，你无怨无悔地照顾了我一个多月，这次我给你两个月时间。”
“如果你真没工作，那在家待两个多月我也养得起的，两个月以后…好像又过年了。过完年可以试着出去找找工作，你有文化又机灵，工作一定不难找的。”
这话也还行，不过许棠眠大概是从没这么落寞过，一时懵了不知道说啥好，脑子里想到什么嘴巴就说什么，又问他：“你不会觉得我都没工作了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生个孩子吗？”
“啊？”虞春生这下是真不懂了，皱眉问她：“你想在家带孩子？”刚说完似乎怕惹她不高兴，又赶紧补充道：“行…吧！也行，你想生就生，我努努力应该养得起。”
“谁想生了！”许棠眠的脸一下红了，“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这种想法！我目前是不打算生的，更不想一直在家待着。”
“那行！”虞春生答应地很爽快，“我目前也不想要。”嘴在前面吹脑子在后面追，像是怕她误会，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只是不要孩子，没说不做啊。”
简直是个无赖！许棠眠又踹了他一脚，“快去做饭！”
吃饭的功夫，许棠眠又想起芝妹子来。
如今自己放假了，要是在以前，这是带芝妹子学习再好不过的时间了，可如今工作被她继父搞得一塌糊涂就罢了，还不知道她的状况。
她想再去她家看看，就算不为了芝妹子，也为了一周后自己的复工。
要是不把刘朋这人处理好，下周就算学校给了自己复工机会，也迟早被他搅黄，这人就像一把悬在她头上的刀。
可要去他家，就必须得带上虞春生，不然让她对上那么一个人渣，很危险。
和虞春生说的话…他刚恢复工作，起码要请半天假。之前因为管了芝妹子的事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已经不工作了，还要让虞春生请假陪她处理这件事吗？
许棠眠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