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24章:恋爱脑的灵魂救赎 ...
-
石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变了。不是焦土,也不是地板,而是一种悬浮的、流动的东西,像踩在凝固的风上。
五条悟的手还牵着我,但他的呼吸乱了。他盯着前方,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我,是一片燃烧的祭坛,还有跪在中央的那个女人——百年前的我。
“你骗我。”他声音发哑,“你说是我失控……可那场火,是你点的。”
我没否认。心缚之钉浮在我掌心,金纹微微震颤。我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两股意识在撕扯:一个是执拗到疯魔的现代残影,另一个是沉寂太久、快要散掉的本体灵魂。
“我不是来辩解的。”我把钉子轻轻按向他胸口,“我是来把你拉回来的。”
他猛地后退一步,咒力炸开,黑雾翻涌成一片扭曲的空间——血色的无量空处,领域边缘长出尖刺般的光刃,像是要把一切靠近的东西绞碎。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怕真相太重,压垮最后一丝自我。
但我没停。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踏入领域中心。那些光刃割破我的手臂、脸颊,血珠飞溅出去的瞬间,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符文,绕着他旋转。
“你还记得吗?”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下,“第一次见你,是在南校门口的樱花树下。你戴着墨镜,手里拎着奶茶,问我能不能帮你签个名。”
他愣住。
“你说你是新来的老师,其实那时候你就认出我了对吧?一百零三次轮回,你每一次都比我早醒一点,可你从不说破。”
他的手指动了动。
“你以为疯狂是你自己的错,其实不是。”我抬起手,心缚之钉缓缓升起,指向我们之间那团混乱的灵魂波动,“你是被选中的容器。‘咒术之祖’的力量太强,必须有人承担代价。而你,自愿成了那个被封印的人。”
“闭嘴!”他吼了一声,领域骤然收缩,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
我没有躲。任由那股力量把我掀倒在地,膝盖磕在虚空中发出闷响。血顺着指尖滴落,每一滴都在触地时化作一道锁链,缠向他脚踝。
“你说你怕失去我……”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可你忘了,是你先松的手。是你在最后一刻推开我,让自己走进封印阵。”
记忆开始反噬他。
画面浮现:千年前的仪式场上,年幼的我被绑在石柱上,全族要以“净化异类”为名烧死我。是他闯进来,六眼睁开,一瞬之间屠尽三百咒术师。他们说他是怪物,可他只是不想让我死。
然后是他跪在祭坛前,主动戴上封印枷锁。“如果非要有人背负罪孽,”他说,“那就让我来。”
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领域出现裂痕。那层执念形成的外壳正在崩解。
“你不是疯子。”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发烫的眼罩,“你是唯一一个,为了护住我,甘愿背负千年骂名的人。”
他的呼吸颤抖起来。
“所以这次,换我来做选择。”我把心缚之钉抵在自己心口,用力一 press。
不是刺入,而是割裂。咒核被强行撕开一半,金色的光从胸口溢出,像河流般流向他。
他睁大眼:“你干什么!”
“逆封印术式。”我咳出一口血,却还在笑,“以前你锁住世界保护我,现在,我用这半颗心,把你从消散里拽回来。”
他想推开我,可动作僵在半空。因为他看见了——透过我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真正的结局。
百年前,他并非因暴走被封印,而是主动献祭灵魂,换取我对轮回的记忆保留权。他宁愿自己一次次忘记,也要让我活着走出每一场劫难。
“你说过要关我一辈子……”我靠在他肩上,感觉他的体温正在变冷,那是本体即将消散的征兆,“现在,换我锁住你了。”
话音落下,心缚之钉爆发出刺目光芒。它不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座桥,连接着两个破碎的灵魂。
我的血融入他的经脉,咒力交织成网,一点点修补他四分五裂的意识。现代残存的执念开始融化,回归本源。我能感觉到他在挣扎,在抗拒重生——因为他害怕醒来后,我又会消失。
“听着。”我咬破舌尖,让最后一股清醒的意志冲进咒术,“我不是你的赎罪工具,也不是你执念的寄托。我是蝶小梦,是那个在樱花树下被你递奶茶呛到的人。是你笨拙地说‘对不起’,结果自己也咳了起来。”
他终于笑了,极轻的一下,像风吹过铃铛。
“我记得。”他嗓音沙哑,“你还骂我蠢老师。”
“是啊,你就是蠢。”我抓紧他的衣领,把额头抵在他额前,“明明年纪比我大,偏偏学不会放手。明明最爱逞强,却总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看我写的稿子。”
他没反驳。
因为那些事,都是真的。
金光越来越盛,时空裂隙的震动渐渐平息。远处那扇象征百年前入口的石门仍在,但现在,它不再是终点,而是通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重新稳定下来,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他的手指慢慢覆上我的手背,掌心滚烫。
“小梦。”他叫我的名字,不像从前那样带着玩笑或占有欲,而是很轻、很认真地,像怕惊走一场梦。
“嗯?”
“如果这次我能记住所有事……”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你会不会嫌我太黏人?”
我愣住,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你都已经把我关办公室三十多天了,喂甜品像喂猫,拍照贴满墙,连我写错字都要烧掉重来。”我瞪他,“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他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偏开头:“……那是因为别人看不见你的样子。”
“那你现在想看清楚了吗?”我抬手摘下他眼罩。
六眼神纹依旧裂着血丝,但那双眼睛终于不再充满暴戾与不安。它们映着我,清晰而专注。
“够清楚了。”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弄丢。”
金光蔓延至我们脚下,形成一个古老的阵法。时空裂缝开始愈合,但我们没有动。我知道,只要这个连接不断,他就不会再消失。
他的手指收紧了些,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望着那扇还未关闭的石门,轻声说:
“先回家吧,你欠我一顿正常的晚饭,还有一次正式的约会——不许用领域封锁餐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