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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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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桃问林尔岚。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有意思吗?”
“我什么有意思?”
“欲盖弥彰有什么意思,夜谈你想聊的只有他,说笑话你笑得最大声,弹琴弹人家唱过的歌,刚才连学霸都看出来了。”
我觉得突如其来的尴尬。
毛小桃缓缓看我,然后又转头望着林尔岚。
“人是东西吗?你想送就送,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有人追了不起啊。你看不上的就可怜我。我就玩手机,我就不让你睡觉,让你长满满脸痘痘看你还嚣张个什么劲!”
她把拇指琴用力扔到林尔岚桌上,然后转身就跑出宿舍。
林尔岚继续做着面膜,一点不为所动。
我想了想,问林尔岚:“既然你没意思,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故意说他很棒?”
“我逗她的。”林尔岚眨眼一笑,“因为逗她好玩儿。”
毛小桃一连几天在宿舍都气嘟嘟的,动不动就对着林尔岚翻白眼。
林尔岚却完全不被她影响。
于是毛小桃晚上开始大玩特玩手机,还专门在熄灯后大声打电话给朋友,张口就是“我跟你说,我们宿舍有个极品,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玩弄别人在手掌心。”
林尔岚接着她的话说:“嗯,那个极品现在还准备就把我喜欢那个人的事立马打电话告诉那个人。”
毛小桃跳起来说:“不要,你敢!”
林尔岚继续温温柔柔说:“你现在再打电话不让那个极品睡觉的话,看那个极品敢不敢!”
我和闫丽本来还挺紧张,听到这开始笑得要死,“还吵什么架,你们两个不如在一起吧。”
毛小桃说:“人家是天仙,我是什么?在一起。”
林尔岚说:“放心,要是都追我的话,我会把你的名次放在你男朋友的前面。”
“什么我男朋友?人家喜欢你!”
“你们这种没谈过的才相信这个。其实就见过一两面哪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好感还没沙粒大,没后续发酵的话,风一吹就散了。再说了,女追男隔层纱,你信不信你追他一下,他不出一星期就上钩。”
“……真的假的?”
“一星期后就能对着你弹着吉他唱情歌了。”
“……”
“一个月后你们就可以拇指琴吉他双重奏了。”
闫丽说:“嗯,你就不用担心会像你爸妈的生活那样没情趣了。夫妻情趣还是很重要的。”
毛小桃拿着枕头跳了出来:“你们都去死吧!”
宿舍笑闹成一片。
毛小桃真的开始追程功。据她自己所说,她的追求方式就是非常直线球的。
给程功发了一条微信:“我很喜欢你。我舍友不喜欢你,你在她那没戏了。你考虑考虑我呗,我觉得你唱歌真好听。”
听闫丽从赵晋鹏那传回来的线报,程功被震惊得半晚上都闭不上嘴,同时被一条好消息和坏消息击中,整个人都晕头转向了。
大概是尴尬,他从此绕着我们宿舍走。
但毛小桃锲而不舍,因为林尔岚跟她保证,按她这个热情程度,不出半个月程功肯定会被她烧成灰烬,屈服在她的热情之下。
毛小桃就疑惑了一小下,“之前你还说一个星期,怎么变成半个月了。”
“我忘了你是新手,新手上路容易用力过猛,把目标吓着了。你要给他一个缓神期。”
毛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半个月后程功屈服了,据说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前被毛小桃揪住耳朵狠狠地吻了下脸。他吓得脸都白了,说:“好好好,我跟你谈,你先放手,你先放手。这里人太多,人太多。”
从此毛小桃对林尔岚很信服。有什么甜言蜜语都赶在熄灯前发完,熄灯后再也不玩手机。
林尔岚总算获得了上大学以来前所未有的优质睡眠。
不过她暗地里跟我们说:“其实我有点惭愧,毛小桃这个哪一步都没按我教她的来。我完全是不劳而获。”
其实,我很羡慕毛小桃横冲直撞的勇气。
除了看舍友的故事,我的日子照样埋在家教、日历、计划表、课本和单词书的后面。
我很想念某个人,但我装得若无其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家教的小学生会看出我情绪不好,翘着二郎腿腿问我:“阿姨,你失恋啦?你都有眼袋了哎。”
我冷冷抽出桌上封着书皮写着《小学生必备古诗词1》的书本,随意翻了几页,然后把必备古诗词2、3、4、5也都抽出来,朝着门外走去。他爸妈正坐在客厅看手机。
他立马哭丧着脸,作揖道:“阿姨我错了……不不,姐姐……老师,老师我错了。求你把我的《海贼王》还我,这是我借同学的。要还,要还的!”
支维安没在我生活中再出现,但有一次来我梦里骚扰我。
梦的场景似乎发生在很多年以后。
餐厅里有很多镜子,里面反照出我的脸。我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穿着黑色连衣裙。他坐我对面,脸上俱是阴影,对我说:“我要结婚了。”
然后四面镜子玻璃俱碎,白晃晃的碎片落在彩色马赛格地砖上。
我醒过来时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但清楚地感觉到玻璃片扎在心头的痛感,血淋淋的疼。就像他第一次吻我那般疼。
邵教授让我们和张荷宿舍一起帮个忙。他说我们学校和地方政府计划搞个创业园,目前还在筹划阶段,最近要搞个峰会论坛,先吸引点人气。
活动办在酒店,为期三天,请了专业的策划公司。但毕竟参会人数多,希望多点志愿者去帮帮忙。事情也不难,帮忙引引路,签个到之类的。志愿者有补贴,补贴还不低。
老师开口,加上有钱,我们自然同意。
我还塞了一本单词书在背包里,决定没什么事的时候抽空背几个,尽量争取不落下计划。
去了后发现其实根本没我们什么事。
这个活动规格模不低,因此请了专业的礼仪小姐。会议现场,她们穿着高跟鞋和戴着精致的小领巾,面带微笑非常专业地引领和签到。就算有客人有什么问题,也有会议专职负责人解答。我们几个人变得非常无所事事,只能在茶歇桌旁不停转来转去。
毛小桃说:“这个点心我们能吃吗?”
闫丽说:“行吧。不过要等茶歇时间开始,别人吃了,我们才能混在里面吃。”
毛小桃说:“好无聊,一个周末就要耗在这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程功去周庄玩了。”
张荷说:“对你们专业来说没意思,对我们这个专业来说,这个论坛很专业,不拿补贴我都想来呢。”
林尔岚说:“接触一下形形色色的人也挺有意思。”
我说:“挺好,有补贴拿,还有时间看书。等会议开始,我们也找个地方坐下来呗。”
“你不会带了单词书吧?”毛小桃问。
我拍拍双肩包,大家绝倒。
但也没我们想的那么空,上午的人数比较少,半个场地都空着。下午却突然参会人数剧增,据说有行业大咖。
我们都被分去帮忙签到。两人一组,坐在会议厅门口的大红桌子旁,配合着专职工作人员,看见来宾就递上笔和纸,彬彬有礼地说:“麻烦在这里签到。”
不知道进去了多少个人,我只觉得头和眼睛都有点花,扭头看了另外两边门的舍友。她们也一样是僵硬的微笑。
后来我已经不抬头了,只是机械地带着微笑:“麻烦签在这。”
手指骨节分明,迅速流畅地在我递过去的那张纸签上一个名字。我甚至没看清那个名字,就直觉抬头。视野从一小截银灰色的西服和白衬衫袖口,定格到那个人脸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把签完字的纸递回来。
林尔岚用手肘轻碰我:“认识?”
“不认识。”
“要认识可就赚了。看看。”
我看看四周,发现除了工作人员,连礼仪小姐都回头盯他背影。
我心里无名怒火:你TM大姨妈啊,每个月出现一次。
眼看来宾都进得七七八八,工作人员说我们也可以进去听听,学院提前都给我们都安排了资料和座位,但要按安排好的座位坐。
我拿到了我那袋资料,看上面贴了张纸,写着二十七座。
我和舍友一起走进偌大的会议厅,她们早就坐下了。我却寻找着座位号一直往前走,心里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座位排在那么前面。
当我找到二十七座,看到隔壁座坐着的人时,我再蠢也明白了。
他彬彬有礼伸出手,指向座位。整个会议厅就我站着,下午的讲座马上开始。
那两排的人都看着我,我只能坐下。
前后左右看起来不是企业家就是公职人员,不远处的讲台上还坐着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做会议主持人。
我不能在公众场合公然跟他交头接耳,可我非常尴尬也非常恼火。
我从资料袋里翻出一张附赠的信笺,在上面很生气地写:“TM姓邵的跟你是一伙的吧?”
什么久在校园、对人情世故不知道的老教授啊,连份内工作都不肯做,要让学生代批试卷,现在还开始出卖起了女学生。
我说怎么这么巧,上次饭桌上让我答应家教的也是这邵叫兽!
支维安明明发现我把纸递到他眼前,也不肯接,也不看一眼。只是看着台上的人发言。仿佛我们副校长长得跟他梦中情人似的,让他错不开眼珠。
坐他隔壁一双蚊子似小眼睛的中年大叔倒低头瞄起我递过去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