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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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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宁近来似乎格外偏爱褚绣,但也没有因此遗忘北苑别庄的清静。
严程的身体在她的“悉心”调养和绝对掌控下,逐渐好转,虽然底子亏空,依旧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但那副精致漂亮的皮囊和绝对顺从的态度,很得毓宁欢心。
这日午后,毓宁在别庄临湖的水阁中小憩,严程便安静地跪坐在一旁为她打扇。慕容岚守在阁外,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忽然,一名别庄的侍女悄步进来,在慕容岚耳边低语了几句。慕容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转身步入水阁,轻声禀报:“殿下,褚绣褚大人来了,说是有几卷新寻得的孤本,想请殿下鉴赏。”
毓宁正半梦半醒,闻言懒懒地睁开眼。褚绣?他倒是会找借口。不过,不管是什么孤本,褚绣带来的……她确实有点兴趣。
“让他去书房等着吧。”她慵懒地吩咐,并未起身的意思,显然打算让褚绣等上一等。
“是。”慕容岚应声退下。
然而,跪在一旁的严程,在听到“褚绣”这个名字的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猛地一僵!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打扇的手也顿住了,细微的颤抖无法抑制地传递到扇柄上。
是他!那个恶魔!他怎么会来这里?!
那段时间在褚府密室里的恐怖经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被刻意拖延的治疗,那看似温柔实则残忍的触碰,那些冰冷的质问和暗示,还有那双仿佛能看透他所有恐惧的、深不见底的眼睛……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噩梦般清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和恐惧,后背尚未完全愈合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毓宁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斜睨了他一眼,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觉得有些有趣。她当然知道严程在怕什么。
“怎么?怕他?”毓宁故意问道,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严程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没……没有……臣……臣只是……”他语无伦次,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巨大恐惧。
毓宁轻笑一声,似乎觉得他这副吓破胆的模样取悦了她。
“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两个现在是一样的。”都是她的宠物,不是吗?
她忽然生出了一点恶趣味,想看看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来了,也别光等着。”她坐起身,对严程道,“你去书房,替本宫先看看,褚大人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书。”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严程魂飞魄散!
让他单独去面对褚绣?!在那个类似当初密室环境的书房里?!
“殿下!”严程失声惊呼,几乎是匍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臣……臣愚钝,不识得好书……恐……恐污了褚大人的珍本……求殿下……”
“让你去你就去。”毓宁语气淡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怎么,本宫的话,你不听了?”
严程的哀求瞬间卡在喉咙里,浑身冰冷。他知道,再求下去,只会引来公主的不悦和更可怕的后果。
他颤抖着,艰难地爬起来,脸色灰败如同赴死,踉踉跄跄地退出了水阁。
慕容岚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严程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走向那间他从未进去过的别庄书房。每靠近一步,褚绣带给他的恐怖记忆就清晰一分,几乎要让他窒息。
书房的门虚掩着。他颤抖着手,推开。
只见褚绣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欣赏着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他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身。
依旧是那副清俊儒雅的模样,月白常服一丝不苟,气质清冷如谪仙。然而,在严程眼中,这无疑是世间最可怕的修罗恶鬼!
四目相对。
褚绣看到进来的是严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深沉的、冰冷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呵,毓宁竟然让这个玩意儿来见他?是无心?还是故意羞辱?
严程则是在对上褚绣目光的瞬间,如同被毒蛇盯住,浑身血液都冻僵了!他猛地低下头,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下去,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褚……褚大人……殿下……殿下命臣……前来……看看大人带来的书……”
褚绣没有立刻说话。
书房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能听到严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良久,褚绣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却像冰冷的刀子刮过严程的耳膜:“有劳了。书在桌上。”
严程如蒙大赦,却又不敢放松,几乎是挪到书桌旁,手指颤抖地翻开那几卷显然价值不菲的古籍。然而,他此刻心神俱裂,眼前一片模糊,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能感觉到,褚绣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如同实质般,冰冷地审视着他,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又仿佛在回忆当初在密室里如何轻易地拿捏他、折磨他。
“严公子近日……气色似乎好了不少。”褚绣忽然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殿下将你照顾得极好。”
严程浑身一颤,手里的书卷差点掉落!这话听在他耳中,充满了嘲讽和威胁!
“托……托殿下洪福……”他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是啊,殿下洪福齐天。”褚绣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书桌。
严程吓得猛地后退,脊背狠狠撞在书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惊恐万状地看着褚绣,如同受惊的兔子。
褚绣停下脚步,看着他这副不堪一击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就是这种东西……也配待在毓宁身边?也配分享她的恩宠?
他甚至懒得再掩饰,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一寸寸刮过严程苍白的脸,最终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还未完全褪去的旧伤疤痕上。
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片刻。
严程只觉得那处疤痕如同被火燎般灼痛起来!那是他痛苦的印记,更是眼前这个男人残忍的证明!
“看来,”褚绣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毒蛇般的嘶嘶声,“过去的教训,你还是没能完全记住。安分二字,终究是学不会。”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严程的心理防线!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顺着书架滑坐在地上,崩溃地捂住脸,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声。
就在此时,书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毓宁慵懒的声音:“哦?什么书这么好看,让褚大人等了这许久?”
门被推开,毓宁带着慕容岚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瘫坐在地、崩溃哭泣的严程,以及站在不远处、面色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漠的褚绣。
修罗场,恰到好处地呈现在她面前。
毓宁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褚绣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表哥,你这是……又把本宫的人,给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