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塔苏玛利》或许是共生关系

10、女海神

　　回去的路上契尔温尝试着邀请了几次，但是维奇并不打算在晚上出门。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契尔温。”
　　“那好吧维奇。”
　　“维奇，那么，如果这个周末你有时间，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山上采摘山梅吗？”
　　雨水急促的打下来，周围充斥着它们急急的声音，维奇站在自己的伞下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不确定那天自己有没有工作。”
　　“你总是很忙。”
　　金发青年抱怨了两句，刚小下来的雨又变大了，俩人在红房子门口匆匆分别。
　　第二天契尔温很早就等在了红房子门口，带上了他的馅饼。但他迟迟没有等到维奇，问了散步回家的罗西太太才知道，维奇天没亮就出去了。
　　中午维奇也没有回来，契尔温坐在悬崖边上画画，大概傍晚的时候一艘小艇在海岸停靠下来，没一会儿维奇的身影出现在了石阶上。
　　“下午好维奇！”
　　他还没有靠近，契尔温便扯着嗓子向他挥舞起了手臂。
　　最后一处台阶时维奇加快了脚步，到最后他几乎是跑到了悬崖边上。
　　“下午好。”
　　他坐在了契尔温的身边，看着他手里的画，红彤彤的一片，维奇起初以为他画的是夕阳或是海，最后发现这两种皆有，但画的是他。
　　“我一开始想要画大海，但太阳落下的太快了，我实在是追不上。我想了很久画什么，最后意识到马上你就要回家了，我知道这幅场景一定会出现，所以提前将它绘制在了纸上。”
　　维奇看向凳子上的颜料匣，里面的蓝色几乎没怎么动过。
　　俩人坐着吹了会儿海风，晚上的时候契尔温送来了山梅馅饼，自从昨晚做出来，他就一定想要维奇尝尝。
　　“我去找玛丽莲阿姨学了新的制作方法，巴掌大的一块，晚餐前吃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楼道的灯昏暗的打下来，落在金发青年身上意外的很亮。
　　“谢谢。”
　　契尔温目光看向维奇身后半掩的房门，最后还是没有过多的打扰，“明天见维奇。”
　　“...晚安。”
　　墙上的时钟乐此不疲的摆动，上面的黄色小鸭子雕塑一上一下的荡着秋千，那鸭子是维奇后面加上去的，契尔温送的小玩意儿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后他收获了一个...嗯，可爱的房间。
　　契尔温好像送了他太多的东西。
　　他每天都等在桥边或是红房子的门口，总是计划好一切邀请自己。
　　维奇算了一下需要回赠多少东西，但他算不清，契尔温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塞东西给他。
　　他拿着馅饼坐在露台上，这晚也没有看海，他苦恼的弓着身子，直到酸痛都不知道该为契尔温做点什么才好偿还。
　　契尔温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小桌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罗西太太看了他很久，最后还是没敌过心中的好奇，走过来询问道：“下午好孩子，你在做什么？”
　　“下午好夫人，我正在思考这条链子的装饰应该做什么，您知道维奇喜欢什么吗？”
　　“哦，很抱歉这个我没办法告诉你，我不知道那孩子的喜好，不过如果你想要送给埃莱娜，那家伙喜欢各种圆形的装饰。”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你也有一位非常亲密的好友孩子。”
　　“谢谢您，如果在您的年纪，我依然可以和维奇坐在悬崖边上聊天，我想，我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辛福。”
　　“是的是的，有一个朋友你的人生可就大不一样了，他会无时无刻出现在你人生的各个角落。埃莱娜以前可是一个孤僻的人，她不喜欢出来社交，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示好，为了和她成为朋友我废了很多心思呢。”
　　“但后来她总是和我抱怨，不管做什么事情坏的好的都会想起我，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我在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甚至更好。想想吧，你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念他，比他更加亲密的只有你的恋人。”
　　“是吗，那一定很幸福吧。”金发青年的眼神懵懂。
　　“你想好要做什么样的装饰了吗？”
　　契尔温撑着下巴想了想，“或许，我已经想好该怎么送给他了。”他看向罗西夫人，“夫人，如果您不介意...”
　　“下午好维奇。”
　　他扬起手，宽大的衬衫露出里面光洁的胸膛，脚下的圣布里奇随风摇晃的同时，为青年染上了各色艳丽的光晕。海风变大了一些，花枝齐齐往后倒去，青年的发丝和衣摆也追过去，露出其下优越的身体曲线。
　　维奇背对着阳光逐渐皱起眉，“你为什么站在花圃里？”
　　金发青年嘴角扬起的弧度瞬间下撇，他从花圃里跳下来，洁白的腰腹和胸膛大片的露出来，在阳光下白的刺眼。
　　随着他走近，维奇发现他胸膛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契尔温见他盯着自己，直接把衣服敞开，“羡慕吗维奇？”
　　那条细长的链子完整的露了出来，上面铁丝弯成的郁金香装饰就躺在青年凸起的锁骨上。
　　维奇奇怪的看了契尔温一眼。
　　“发生什么了？”他不免有些担忧。
　　契尔温疑惑的看着他，“不好看吗？”
　　他握拳放在维奇的身前，刚准备按照自己设计好的动作开始，指缝里就滑落出了一条细细的链子，和他脖子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契尔温和维奇对视一眼，直接将手摊开，给维奇展示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
　　“送给你的。”
　　维奇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
　　“庆祝你...工作结束。”
　　维奇的工作很忙，接下来的几天契尔温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他还是照常等在红房子门口，一开始是站的笔直，最后只能抱着膝盖用手指戳地上硬实的泥土。
　　“下午好契尔温哥哥，你在干什么？”
　　小姑娘吸溜着鼻涕站在契尔温的面前，见他动作专心，微微弯下腰看过去，结果只看见草地上露出泥土的小圆坑。
　　“你好奥罗拉。”
　　“你在这里干什么哥哥？”
　　“我在等维奇下班。”
　　“哦，我也一样。”
　　俩人对视一眼，罗西太太的篱笆墙下两人排排蹲着，契尔温低头戳弄草茎，而小姑娘感冒了没什么精神，只是捧着脸蛋虚虚的望着一朵花发呆。
　　维奇一走近就看到那两团人，无奈的抬腿走过来，在俩人面前久久站定没有出声，而奥罗拉和契尔温正埋着脑袋聊天，俩人好像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来了。
　　“你来找维奇做什么？”
　　“我放学了。”
　　“哦，又是周五了。”契尔温声音有些低落，但很快又高昂起来。
　　“我准备在这个周末邀请维奇一起去摘山梅，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生病了，或许明天会好起来也说不定呢？”
　　小姑娘又吸了一下鼻子，维奇皱眉问道：“奥罗拉，你感冒了？”
　　奥罗拉呆呆的抬头，想要站起来，结果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翻，差点把哥哥给撞倒。
　　“奥罗拉。”
　　维奇无奈的看着抓着自己的小腿，脑袋埋进腿弯里的妹妹，抄过手臂将人抱了起来。
　　“你发烧了？”
　　他感受着手下的温度眼神越发的严厉，和契尔温打了个招呼就背着妹妹往山上跑，留下金发青年蹲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上去。
　　最后他还是跟了过去。
　　维奇跑的很快，契尔温到的时候里卡多正和维奇站在院子外面说话，他刚想打招呼，就听见里卡多指责维奇，他觉得是维奇带着奥罗拉玩，才会加重小姑娘的感冒。
　　契尔温皱眉上去，没忍住和里卡多争执了几句，精瘦的男人直接摔上院门进屋了。
　　看着关上的门金发青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平静的维奇，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将火气散去。
　　“维奇。”语气有些冲，他顿了顿，平复下来后又温声唤道：“维奇。”
　　“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维奇没有说话，契尔温借着路灯看过去，这才发现青年一直在发呆。
　　他牵起了维奇的手，“走吧，我等了你半天就是为了这个，这一次别再拒绝我了。”
　　夜风吹来，天上的星子忽明忽暗，走进林子里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贴着我维奇。”
　　契尔温摸索着行走，每一步都踏实了再继续，维奇看着黑暗中灰扑扑的影子，迟疑着反握住了契尔温的手。
　　“我能看见。”
　　安静了两秒，维奇顿时懊恼，是不是应该装作同样看不清晰？下一秒温热的身躯整个贴上了他的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随着风吹远。
　　“那我贴着你。”他附在青年的耳边，“我有点害怕。”
　　维奇偏头，细碎的光影落在契尔温的身上，为青年和周围的一切镀上朦胧的光。
　　“可以看见了。”
　　“我们的眼睛不太一样。”
　　契尔温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碧蓝的浅色瞳孔短暂的消失又继续将映出来的维奇凝成光。
　　“跟紧。”
　　他偏过了头，默不作声，契尔温感受着维奇抓住自己的力道，乐呵呵的挂在了青年的身上。
　　“你想吃什么维奇？”
　　维奇没有回头，他看着路，嘴上揶揄，“馅饼。”
　　“真的？”
　　“这些天你总是给我送，我以为你很喜欢。”
　　契尔温这下明白了维奇暗戳戳的嘲讽，他彻底卸了力道，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到了维奇的身上。他骨架大，人又长的高，本来以为维奇会被自己压趴下的，但是...
　　“维奇，弯腰。”
　　维奇照做了，他心满意足的趴在上面，维奇坚硬的骨头硌的他难受也全不在意了。
　　“很重吧维奇，你累了吗？”
　　维奇：...
　　他猛的起身，契尔温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幸好维奇站的稳，才不至于让俩个人都摔下去。
　　“维奇。”他趴在维奇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箍的更紧。
　　“别吓我。”
　　“走了。”
　　契尔温老老实实的跟上，他安静不了几分钟，又抱着维奇的手臂问道：“维奇，明天我们一起去摘野梅吧好吗？”
　　“嗯。”
　　计划总是有变。
　　契尔温站在岸边的堤坝上，冲着远去的船只挥手，扭头看见兰多也挥舞着自己健全的那条手臂，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兰多看着契尔温手里的篮子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会摔跤，真的对不住了契尔温。”
　　“请别这么说，毕竟帮忙的是维奇。”他露出关心的眼神，“你的手臂还好吗？”
　　“哦，我已经去看过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别太担心。”
　　“看起来很痛。对了，要不要尝一个炸饭团，我放了很多肉酱。”
　　“当然，谢谢。”
　　货船破开水面，一条条银白色的波纹带着忽大忽小的浪花被甩在了后面，40分钟后船只的速度变缓，停靠在了岛上唯一的物流枢纽——萨拉西亚港。
　　维奇站在其中一个码头的广场上看着中心的喷泉，水流和海豚簇拥着中心优雅的女海神，她与星星同名。
　　“嘿伙计！来这儿。”
　　一位胡子拉碴看不清模样的男人站在一间明显刚刚装修好的仓库门口冲他们挥手，他穿着水蓝色的短袖，腰间宽大的皮制腰带系得很紧，上面还挂着一个本子，用文件夹固定，随着走动不停的拍打在深色的短款工装裤上。见维奇等人没动，他摸了把脸，踩着明显加高的橡胶靴子走来，一步一动间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我，奥尔莫。”
　　“我知道你们今天会来，但很不巧，前些日子我们老板达成了新的合作，三天前他去了那边的码头寻找合适的仓库，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的仓库没多少货了，但是放心，我们找了另一位供货商。”
　　“我们检查过了，品质和我们的一样，我们帮你把货压了下来，但是价钱没有谈拢。”
　　他边走边说，语速越来越快，维奇明白对方想要坐地起价，但是，“货品的事应该由你们解决。”
　　“哦，放心吧伙计，我们还在交涉，可能需要你们多在这里待上一天。如果实在谈不拢，我们也会想办法找到别的，最迟明天一定会按时交付。”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小了一些，“实话告诉你维奇，这边的仓库我们老板不打算做了，他给赞比老板留下了别的供货商的联系方式，但是你懂的，价钱会贵上很多。”
　　他指了指码头，外面仅有两艘大货轮。
　　“我明白了。”
　　维奇在这边整个人都是舒展的，他把运输工人交给奥尔莫，自己去各个码头逛了一圈，回到伟大的女海神面前时，他手上的本子已经记上了好几页的联系方式。
　　奥尔莫一直在仓库面前等他回来，晚上风大，他套上了一件皮夹克。
　　“看看这个仓库，我们的诚意很足，特意修好了，全新，如果赞比老板喜欢，我们可以卖个友情价。”
　　“我没办法替他做决定，我只是过来帮忙。”
　　“没差的伙计，兰多怎么没来？”
　　“他在礁石上摔伤了。”
　　“哦，回去后帮我向他问好。”